第254章 处理
“我们走了几家都是这一个结果，怎么办啊？”
宋晓峰在这头沉默地听着。
他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先别慌，等我过去。”
这个年代的人获取公众消息的渠道，也就无非是这两种。
如果电视台和报社不给他们打广告，那么东风服装厂新产品的消息和优惠就传达不出去，他们就算衣服再好，客户也不知道，也没法买。
只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宋晓峰走进去之后，又询问了一下当时的具体细节。他听得很认真，但表情控制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慌乱，依然是面无表情。
他是众人的主心骨，见他并没慌乱，还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众人都渐渐将心给装回肚子里。
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之后，宋晓峰才扯嘴笑了笑，说道:“这个不难，我有办法。”
几人都凑上来，听着宋晓峰的分析。
十分钟后，宋晓峰一脸笑意的看着办公室内众人的表情。
“好了，咱们就这么办吧，办的好了，不比在电视台做广告差。”他伸手指了指谷雨:“谷雨留下，你们去办事儿吧。”
一条看似不可能走通的的路，却被宋晓峰换一种思维给走通了，大家此时又兴奋又手痒，也没过多地想宋晓峰单独留下谷雨的原因，纷纷出了办公室。
宋晓峰站在门口，见大家都走远之后，直接伸手将门关上又反锁。
谷雨见宋晓峰的反应，眼皮一跳，心里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你好像很紧张。”
宋晓峰将门反锁后，直接绕过他走到自己桌子前，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
他看也不看，直接将文件夹递给了谷雨，随后自己靠坐在桌子边缘，抱着胳膊盯着谷雨的表情看。
谷雨见他没打算说话，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看看。”
宋晓峰一挑下巴，也不打算多说。
谷雨只好低头自己摆弄着文件袋，文件袋里面沉甸甸的，摸着好像是纸张一类的东西，谷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打开了文件袋的密封条。
里面确实都是纸张。
当他抽出来沉甸甸的纸，看到第一张上面的内容时，下意识浑身一颤，后脊椎骨好像有一条冰冷的毒蛇沿着往上爬。
他不敢动，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晓峰觉得挺有意思，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低头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又“啪”地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这声音来得突然，将谷雨吓了一跳。
他偷偷瞄了淡定的宋晓峰一眼，继续往下翻看着。
这些都是证据。
里面记载的都是他对不起东风服装厂的事儿。
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再加上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谷雨没想到宋晓峰的竟然能不动声色的将这些证据都找全。
他是当时工人闹事儿的主使。
当初为了钱而鬼迷心窍，侵吞了一批服装，又私下里给倒腾着卖了。
但这事儿毕竟没做到滴水不漏，他怕上头给调查出来这事儿，只要把他揪出来，别说是东风服装厂了，就是这个小省城都容不下他。
所以谷雨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煽动工人们闹事儿，把服装厂搞垮了，这事儿就谁都不会注意到。
宋晓峰就是那时候来的。
起初那几天谷雨每天都心惊胆战，有连着一个星期吧，都没睡过好觉，梦里总是梦到有人揪着他衣领骂他禽兽。
什么肮脏下流的话他都能听到，还有人让他赔钱的。
每晚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都一身冷汗。
但谁都没想到宋晓峰是个有本事的，他手腕通天，竟然两个月就把岌岌可危的厂子给救活了。
但好在他始终都没有追究工人闹事儿，谷雨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他会好好在厂子里干活，争取让良心能安。
只是没想到原来在这块等着他呢。
谷雨捏着那几张纸的时候手都是发着抖的，其实腿也有点发抖，但是裤子宽，看不出来。
他一直往后翻着，翻到最后看到了一张病历。
那上面是他老婆的信息。
这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谷雨脑子里的一根线突然就绷断了，脑子里一片发白。
他紧紧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宋晓峰沉默着抽完了一根烟，最后暗灭在烟灰缸里，两人间是一片沉默，中间的空中漂浮着白烟，烟味弥漫。
那次工人闹事儿的主使是谷雨，这件事儿他从入厂开始就托人调查了，证据一点一滴被搜集全是前段时间的事儿。
谷雨老婆得了重病，那段时间急需钱，所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小子看着老实，实际上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为了自己贪钱那点事儿不被发现，动了别的心思，煽动工人闹事儿，打算把厂子直接闹得倒闭了。
宋晓峰一直将这事儿压着，一是因为谷雨是真有能力的人。他留在厂子里办事儿，比把他开除要更有用。毕竟现在这个年代是人才难求。
二是这人做那事的初衷是为了老婆，非要给他贴上一层好标签的话，那就是有情有义。
第三就是宋晓峰这段时间始终默默观察着谷雨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无论是霹雳舞手套还是休闲服，谷雨都挺用心。
帮了宋晓峰不少忙。
这三点综合一下，也就是宋晓峰今天把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想把这事儿私下里解决，厂子里谁也不知道这事儿，就你知我知，关起门来。
这轻飘飘的几张纸，被谷雨捏在手里皱巴巴的直接变了形。他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他双手用力，仔细看还能看见轻微的颤抖，良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蓄够了力气来看向宋晓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晓峰挑挑眉，长腿交叠着踩在地上，脸上也没什么变化:“接手厂子没多久发现了。”
工人闹事儿总得有个原因，而宋晓峰又不是没当过老板，他认为白岳生跟他说的那些可以算是理由，但是难免有些牵强。
所以在厂子里转悠了一圈，发现了仓库里的库存对不上号。
厂子里剩下的就只有一批几年前的样式？
这不可能。
谷雨这会儿觉得头有点发晕，他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沙发上，手一松，那些纸张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有一张还落在了他鞋上，只是谷雨都没注意到，他现在浑身都紧绷着。
“你想……怎么处理？”
宋晓峰觉得谷雨的反应挺有意思，他弯腰把地上那些纸张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用手擦掉上面沾着的烟灰，又一张一张按照顺序的小心拢好。
那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的谷雨眼皮直跳。
可下一秒，宋晓峰的动作直接让谷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叫什么，这叫打蛇打七寸。
牛子基觉得乔斌这一招真是厉害了，忍不住跟他比了个大拇指。
回电话之后等了不到几秒钟，就被那头接起来。
接电话的是白岳生，他说话几乎都得大着嗓子吼:“宋厂长，不好了。咱们的人今天去找报社和电视台打广告，但是人家以广告排满了为由给推辞了。”
谷雨几人自然知道宋晓峰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于是思量再三，还是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宋晓峰。
牛子基这一招挺狠。
他甘拜下风。
乔斌说得对，不让电视台和报社给他们打广告，东风服装厂立刻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打电话到学校时宋晓峰还在课堂上，宿管的阿姨只说下课之后帮着转达，大家联系不上他，就只能在厂子里等着。
下了课之后，宋晓峰收好课本，就听见宿管的阿姨说有电话找他，他拜托沈羽把他书本带回寝室，就一个人来到宿管阿姨的宿舍。
一般人都知道宋晓峰有课，如果不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大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着急找他。
他们几个人甚至想办法联系人脉让人网开一面，但是事实证明所有的路子都走不通。
本来前段时间热血沸腾地准备着，但是到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们的产品再好，但是宣传不出去就没办法卖出去。
宋晓峰去林雨溪办公室请了两天假，就打车赶往厂子。
白岳生手腕还不错，消息并没有在厂子内蔓延，员工们仍然投入紧锣密鼓地工作中，只有谷雨几人聚在办公室里一边想办法一边等宋晓峰。
租下来的门面已经开张一周了，但是客人依旧少得可怜，员工们只能无聊地坐在店里发呆。
他们赚的都是死工资，就算没客人，可有工资可发。
谷雨几个人围在桌子前商量了半天，还是觉得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