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小小琉璃，可让人间化地狱！
其大父张开地，其父张平，皆为韩相。
两人连续服侍五代韩国国君，史称五世相韩。
二人都曾言：吾孙/子张良，强吾远甚！
“不解气，君上手边还有一杯。”
李牧接过杯子，揣入怀中。
他伤势再怎么没恢复好。
啪嚓～！
啪嚓～！
李牧竟然将这对价值连城的青龙出海琉璃杯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造琉璃独享。
“子房，君上到底在想什么？”
张良苦笑，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他从未见过如嬴成蟜这样的人。
说用青铜铸的酒樽喝酒，有一股锈味。
只为口舌，竟然造出价值连城的琉璃！
此法若用在正途。
假设十年前，秦国王室批量制造琉璃，少放于六国民间。
六国百姓必愿倾尽家财，只为换得一件琉璃器！
不要以为这是天方夜谭，当初赵得和氏璧，秦愿以十五城相换！
其中虽有计谋，但也可看出玉器价值，而琉璃价值更在玉器之上！
待六国民间琉璃泛滥，王室想要控制的时候。
秦将囤积的所有琉璃全部放出！
物以稀为贵，多则廉！
这样一来，六国本就失衡的市场，将直接走向崩溃！神仙难救！
经济不稳，民生疲敝，秦攻六国，岂不更快？
“良不知。
“良只知，君上所造，不止琉璃一物。
“与君上为敌，我等怕只有乞全尸矣。”
诸如此类事，不胜凡举，多的简直让人绝望。
嬴成蟜向他们证明了，他想玩崩六国，办法数不胜数。
这才是让用兵如神如李牧，算计无双如张良等人，聚在嬴成蟜麾下的原因！
画大饼谁都会，儒家描述的大同世界，道家所说的无为而治，更具理想化。
可没有相应的实力，不过都是空谈。
“你们啊，就是不知足！季就不这样。
“有酒有肉，季知足得很啊！”
一个酒鬼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脸上酒红，满身酒气。
他全身靠在门框上，不修边幅，形如地痞无赖。
李牧理都没理这个酒鬼。
他看不上，瞧不起。
真不知道君上为什么养着这个废物！
城狐社鼠，地痞无赖。
赵国每年不知当街打死多少！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待在长安君府！
“刘兄。”
张良对酒鬼没有任何偏见。
只要是嬴成蟜招来的门客，张良都相信，必有过人之处。
“你又喝醉了。”
“李牧，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
“你不就是能打仗嘛！赵国都被秦国灭了！
“丧国之人，还骄傲个……啊！！！！”
故国亡国一直是李牧心中永远的痛，他被激怒，从堂后掠到门前。
飞起一脚，犹如踢麻袋一般。
将酒鬼踢飞三尺高，五尺远！
酒鬼在空中惨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捂着腹部呕吐不止。
刺鼻酒味弥漫，这一吐，酒鬼连昨日喝的酒都尽数吐了出来。
李牧满脸寒霜走来。
酒鬼一把抱住李牧双脚。
“好痛！再踢我就死了！武安君饶我贱命！
“我多灌了两口马尿神志不清。
“你是大英雄大豪杰，大人有大量！
“你高抬贵脚，别脏了鞋，别脏了鞋……”
酒鬼已经酒醒，知道自己闯祸，一脸谄媚地恭维李牧。
李牧心中对酒鬼更加鄙夷。
他刚才那一脚虽含怒踢出，但仍留了力。
怎么教训都可以，要是打死，他不好面对嬴成蟜。
酒鬼看上去吐的胆汁都出来了，但实际受的伤并不重。
酒鬼生怕李牧继续下脚，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急忙说道：
“我知道君上为何不大制琉璃！”
李牧不信，懒得说话。
君上怎会和你这酒鬼讲述此事！
张良却不然。
“刘兄知道？”
酒鬼向上抬头观察李牧神情，肯定道：
“啊！我知道啊！有日君上醉酒，亲口告诉我的！”
张良拱手俯首，诚恳道：“还请刘兄明言。”
李牧也半信半疑。
君上醉酒，还真有几分可能……
酒鬼小心翼翼地松开李牧双脚，看李牧没有动脚的意愿。
大摇大摆地站了起来，洋洋得意，完全没有刚才摇尾乞怜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君上和所有人都说了呢！原来就和我一个人说了啊！”
李牧面露不耐。
酒鬼察言观色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赶忙高声道：
“君上说！
“若他公开琉璃制法，六国动荡，秦国确可缩短统一天下时间。
“可六国经济危机，通货膨胀，一石粮值千金万金。
“百姓买不起粮，活不下去，会卖儿鬻女，易子而食。
“礼乐崩坏，百姓变恶鬼，人间化地狱！
“只为早几年统一，让苍生罹难，这样的人，该杀！
“国可后破，人不可堕，秦国要结束战乱，可以用王道，兵道！
“可不管用什么，都不能让整个天下没了人道！”
李牧想着酒鬼所描述的世界，饶他是见惯生死的沙场将军，竟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敢相信，小小玻璃杯竟能毁了人间。
视线投向张良，向张良求证。
张良在长安君府，以计谋推算称雄，李牧相信他的判断。
“君上所思，深谋远虑，良难以望其项背也。”
这便是承认了……
李牧对嬴成蟜更敬畏了，决定——还是不要深交子房，触怒君上……
“刘兄可将君上所言尽数记下，一字不差，果非常人。
“谢刘兄解惑，旧疑已去，新疑又生，良还有一问。”
“嗨，这算什么！我家养的猪身上有几根毛我都记得清！
“大家都是兄弟！我指点你！不费事啊！有问题尽管问！”
张良拱手行礼，温文尔雅。
形象与酒鬼迥然不同，两者相差甚远。
“君上不欲降人祸于天下，大爱也。
“可他既同意秦以兵道并天下。
“何不率秦军东出，早日将天下一统？
“若非君上天性懒散，良实想不出究竟。”
酒鬼哑然，他哪知道这事？嬴成蟜也没和他说过啊！
但不知道不要紧，他会编！反正也没人知道真假！
“咳咳！君上说！”
酒鬼灌了一口酒，竟有一股豪放之意！
“兵道啊！他不会！”
还没等张良有什么反应。
李牧指着自己鼻子，第一次同酒鬼说话。
“君上不会兵道？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酒鬼想回一句，谁他娘的知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在他心中骂过就算，说出口是不可能的。
他一摆手一摇头，毫不犹豫地道：
“那我不知道！反正君上亲口说他不会兵道！”
咸阳宫。
前往章台宫的道路上。
嬴成蟜和赵高抱怨。
“陛下非把我叫来干嘛？我哪会兵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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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这随手一掷，也不至于砸到他。
嬴成蟜手边的玻璃杯，与他投掷的是一对。
“李牧，杯子送你了！少跟张子房混，他脑子有坑！”
张良，字子房，韩国贵族世家。
一人入室，满室生辉，其人比其音更出彩。
“若非君上太过散漫，牧岂会听子房之言？
两杯造型是青龙出海，质地透明清澈。
秦朝还没有掌握玻璃制造方法，玻璃在此时叫琉璃，价值极高。
“说了没到时候，你们一个个急个屁！”
貌比好女，脸如美玉，竟是男生女相。
若非喉间有节，还以为是女子做男人打扮。
“对！等不起就走！想复国复国，想归隐归隐！
“给我找事还想要琉璃杯？！”
嬴成蟜不情不愿地起身，准备前往章台宫。
嬴成蟜走了。
李牧走过去把玩着玻璃杯，眼中却没有流露丝毫喜爱之色。
“秦灭六国，天下一统，时机还未到？”
人未到，声先至，温文尔雅的声音极具辨别性。
易碎特质让琉璃更多是用来做装饰品，也就嬴成蟜拿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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