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深处

顾朝生眼睛转了一下，看了看徐媛，然后开口，“滚。”

这句话已经相当的不客气了，一点面子都没给徐媛留。

房间还有看护在，这场面放在任何人身上，这都是一件很让人下不来台的事情。

他除了睡觉就睁眼盯着天花板，一句话都不说。

看护有的时候问他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他也像是没听到一样。

看护知道顾朝生这是被程岩竹的电话刺激到了。

看护也是挺佩服徐媛的，小年轻轻的一般都要脸面，可是这姑娘真的是让他一再的刷新认知。

看护做不到拉下来脸不搭理徐媛，就只能说，“他之前还好好的。”

他的意思是想告诉徐媛，顾朝生是因为看到她才不舒服。

结果徐媛好像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徐媛重新看着顾朝生，“是不是因为太难受了，所以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顾朝生很想发火，可是他的身体又不允许，他现在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床上一样，连很小幅度的挪动都很吃力。

于是他只能胸膛起伏，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给我滚，看见你就不舒服。”

徐媛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敛了，但是似乎还是没有生气。

她默不作声转头去把果篮里面的水果拿出来，自顾自的去卫生间洗了，然后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再然后太就去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把手机拿出来，开始低头看手机。

顾朝生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不过她的脸皮比自己想象的要厚太多了。

顾朝生只盯着天花板看，视线里不出现这个女人的身影，他心情还能好点。

这么等了一会儿，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这个时候来的是老太太和简宁。

老太太走路有些缓慢，简宁在旁边扶着她。

一进门建宁就先开口，“阿生，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这话才说完，她似乎才看到病房里还有别的人。

老太太在旁边也是一愣，她们俩是见过徐媛照片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她了。

虽然照片和本人有一点点差距，但还不至于太失真。

老太太盯着徐媛看了半天，啊了一下，“徐家的丫头啊。”

徐媛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站起身，声音清脆的叫了一声奶奶。

她这个年纪，看见老太太叫一声奶奶也不过分。

老太太没挑理，点点头，然后被简宁扶着去了床边，看着顾朝生。

顾朝生模样看着有点惨，整个人像是换了个样子。

老太太之前来过一次，顾朝生那个时候在睡觉，所以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谈。

再过来看到顾朝生的模样，老太太的眼眶还是一下子就红了，她抬手抹了抹眼泪，“你这孩子，开车怎么不加小心，你是想要奶奶的命啊。”

对着的老太太，顾朝生态度肯定缓和了过来。

他也叫了一声奶奶，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也被吓个半死，我还想好好的活着。”

简宁拉了椅子过来，扶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直接摸了摸顾朝生的手，“奶奶这么大岁数还使劲的活着，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奶奶可还等着抱重孙呢。”

说起了抱重孙，这个话题就有点敏感了。

简宁转头看了一眼徐媛。

徐媛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模样看着倒是俏生生的，如果不说外边那些关于她的不利言论，这姑娘模样上看着倒是挺过关的。

不过想到了之前传言的那些事，简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徐媛嘴角翘着，看着特别乖巧。

老太太过了几秒钟也抬眼看着徐媛，“站着干什么，坐下吧。”

徐媛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也不看手机了，双手放在腿上，像是在上课的小学生。

老太太之前是喜欢徐媛的，她在外边的场合中见过徐媛两次，虽然没什么交谈，但当时徐媛在徐家夫人身边，十分的乖巧。

可能是印象不错，所以后来她才开口提了两家结亲的事儿。

哪里能想到话说出去没多久，顾朝生就离开了家，随后徐媛也被爆出来一些不太好的新闻。

现在老太太看着徐媛心情是很复杂的。

小姑娘看着依旧很乖巧，只是想到那些传言，她的心里就膈应的很。

顾朝生的名声就已经够差了，再找个名声不好的，顾朝生差不多就算是毁了。

她这个孙子即便是从前德行不好，可她依旧是心疼的。

老太太还想给他好好的洗洗白，自然择偶这方面就要是重中之重。

她一下子又想到了程岩竹。

她之前不是很喜欢程岩竹，主要是程岩竹出现的时间太不凑巧。

她以为程岩竹是第三者，所以初次见面印象不太好。

后来知道程岩竹在顾朝生和唐黎中间没有任何作用，不好的印不好的印象倒是没了，但是要说很喜欢，那也没有。

毕竟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不过程岩竹的身份倒是可以，她从前身家背景不行，但是现在有程家老太太护着，身份上也算是水涨船高。

这两个人对比的话，首选当然是程岩竹。

老太太等了等就问徐媛，“怎么这个时间来了，这么晚了，一会儿回去路上不安全。”

这话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徐媛没接话茬，就只是笑了笑。

老太太又说，“前两天我还遇见了汪家那个姑娘，提到了你。”

听见老太太说这个话，徐媛的表情僵了那么一下。

顾朝生看得清清楚楚，随后有些意外，果然还得是他奶奶出手，一句话就让对方变了脸色。

他不知道汪家姑娘是谁，所以顺势就接了老太太的话，“汪家的姑娘？那是谁啊？”

老太太笑了笑，“也是个挺招人稀罕的小姑娘，之前碰到过，没想到她还认得我，这次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挺大方的姑娘。”

老太太没有正面的回答顾朝生的话，但是顾朝生听得出来，老太太的这番话应该是说给徐媛听的。

徐媛在旁边抿着嘴，等老太太说完了才开口，“汪小姐人是不错，之前我也跟她见过几面，不过汪小姐对我有一些误会，我们两个一直没说开，主要是他不太想听我解释。”

简宁也去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句话没说。

这种场合也不需要她出面，有老太太在，也轮不到她说什么。

老太太呵呵笑了，“是吧，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之前也听了。”

她也没说自己信谁，只把话点到为止。

徐媛其实想再多解释两句的，但是老太太明显没有要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于是她犹豫了那么一下也就闭嘴了。

有些事情追着人家解释，人家未必会相信。

顾朝生转头看着老太太，“我好想回家。”

老太太一看见他就满脸的心疼，“等身体好一点的，你现在还不能出院，乖，再忍忍忍。”

顾朝生情绪并不是特别好，已经在尽量压着了，所以说话的语气就很是烦躁，“这两天就这么躺着，翻身都不行，我真的我全身都酸了。”

老太太也知道他每天都是这一个姿势躺着，能动的只有手。

换成一个正常的人都忍不住，何况是他身上还挂着石膏纱布和仪器的。

但是老太太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一下一下地拍着顾朝生的手，“再忍忍吧，实在不行让看护给你按一按胳膊腿。”

今天已经按过了。

可是按完了还是难受，顾朝生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他就是很想翻个身，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要求了，可是这个要求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太奢侈了。

老太太也没有办法劝他太多，最后就换了话题，“程家的丫头今天来了么，我听说昨天晚上她在这边守了一夜。”

顾朝生摁了一下，“确实是在这守了一夜，我昨天不太舒服，她就在旁边陪着了。”

老太太点点头，“也算是有心了，真难为她。”

顾朝生也没脸说是自己打电话把人叫过来的，要是正常情况下，程岩竹未必会搭理他。

徐媛坐在旁边，脸上的表情不变，就好像根本没有把顾朝生和老太太的谈话听进去一样。

其实昨天晚上程岩竹在这边收了顾朝生一夜的事儿，徐媛是知道的。

她的消息也很灵通。

徐媛知道程岩竹是谁，顾朝生身边的女人她都知道。

包括从前顾朝生接触过的那些女人，她到现在还都能叫出名字。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顾朝生。

老太太又问了一下今天晚上程岩竹会不会过来。

顾朝生开口，“不会了吧，昨天守了一晚上她也是够累的。”

太太想了想就说了一句是啊，然后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说，“不过你这边也不需要人守着，晚上也就是睡睡觉，看护在这边就行了。”

坐在沙发上的看护，瞬间就明白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他赶紧接话过去，“就是就是，我在就行了，不用别的人，昨天晚上其实都不用程小姐陪着，我一个人都能应付得过来。”

老太太点点头，“是啊。”

很多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没必要说的特别清楚。

大家都是成年人，为彼此留一些脸面的。

这么坐了一会，时间不早了，老太太和简宁就要走了。

徐媛是聪明的人，见老太太要走了，她也起身告辞。

顾朝生理都没理她，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老太太倒是觉得徐媛还算是知进退，走的时候就招呼了她一起下楼。

等着人都走了，顾朝生才缓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车祸没把我怎么样，她要把我气死了。”

看护也是有些无奈，“这样的姑娘还真我还没见过。”

是啊，顾朝生也没见过。

顾朝生等了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又放弃了什么。

他对看护说，“帮我擦个手擦个脸吧，我要睡觉了。”

看护知道顾朝生惦记的是什么，不过今晚看这架势，程小姐是肯定不会来了。

……

程岩竹下班就回了家，自己煮了碗面吃，然后就在床上缩着。

她没有什么事情做，也懒得去做，整个人没精打采。

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时间并不太晚，她就把手机拿了过来翻看了一下。

然后她想到了今天顾朝生给她打电话的事儿。

可能是当时的烦躁感如今已经没有了，所以想起她对顾朝生态度不好的事，她现在只剩下后悔。

顾朝生伤的那么厉害，她还这个态度，实属是不应该。

程岩竹翻了个身，有点躺不住了，然后坐了起来。

她把手机翻到了看护的那个号码，心里有点犹豫，想打过去，可是又觉得这个做法实在是跌面子。

就这么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手机捏在手里快半个小时了，也没拨出去这个电话。

最后程岩竹把手机扔在了一旁，实在是忍不了了，下床去洗了把脸回来直接躺下了。

这么躺着好长时间她才算是睡了过去，只不过也没睡踏实。

程岩竹就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看见了顾朝生的车祸现场，十分的惨烈，顾朝生都被压成了饼。

她站在车子旁，瞪着眼睛看着里面已经不成人形的顾朝生。

眼泪是没有的，但是难过是真的。

程岩竹即便是在睡着的情况下，也觉得胸口有真实的疼痛感。

这种疼痛感让她睡的越发的不安稳，以至于一个翻身的时候醒了过来。

她抬手捶了捶胸口，然后看了看窗口那边。

还是大晚上的，没有亮天。

实属是难熬。

……

程岩婧的周年祭到了，程岩竹在永安寺那边立了往生牌，然后供了香火钱，又去跪拜了一圈，跟着诵经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她要去墓地那边。

在永安寺的整个过程中，程海严是没有露面的，但是程岩竹要去墓地祭拜程岩婧，这一趟程海严肯定要跟着她了。

主要是不太放心程岩竹家那三个人。

程海严开车带着程岩竹去了墓地。

等着他们到的时候，程岩婧的墓前已经有人了，自然就是那一家三口。

程家父亲之前住院几天，程岩竹一次都没过去。

程家这些人，估计也是有些忌惮她身后的靠山，再没打电话过来。

看到程岩竹来了，程岩峰和程家父亲转头看着她，程母扑在墓碑上呜呜地哭着，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

程岩竹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没有任何的心软，可能是潜意识里总觉得他们在做戏，所以不论他们是真情假意，程岩竹都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程岩峰其实想迎过来的，但是看到程海严在程岩竹身边，他又把脚步收回去了。

程岩竹就是扫了他们两眼，然后捧着花去了程岩婧的墓前，把花束放下。

程母一转头看见程岩竹，哭声更大了一点，“小竹啊，你来了，你快看看你姐姐，她一个人在这里，一年了，整整一年了。”

程岩竹没看程母，只盯着墓碑上程岩婧的照片看。

程岩婧的照片很少，这一张照片还是当初程岩竹给她拍的。

挺居家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程岩婧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还有点害羞。

程岩竹没有眼泪，也没觉得悲伤，甚至连想说的话都没有。

程岩婧生前跟她联系挺多的，有什么想说的话当初也说的差不多了。

程海严站在程岩竹旁边，也看着墓碑上的女子。

他对程岩婧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看到她墓碑上的照片还是挺唏嘘的。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实在是可惜了。

程岩竹站了一会儿就想走，结果程母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拉着她的裤腿，“小竹你这就走了，跟你姐姐说说话呀，你跟你姐关系最好了，你姐生前最疼的就是你。”

程岩竹垂目，看着脚边的程母。

程母鼻涕眼泪一大把，眼睛通红。

她在这一刻也愿意相信这些眼泪，都是真情实感。

程岩竹往回收了一下腿，“放开。”

程海严就在旁边，程母也不敢如何的撒泼，抿着嘴慢慢的把手放了。

程岩竹转身就朝着外边走过去。

程海严还留在原地，程岩竹也没管那么多，一路出了墓园。

到了墓园前面的空地上，程岩竹站住，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回头朝着程岩婧的墓地那边看。

她还能看到程海严，也不知道在跟那三个人说什么。

不过在那样的场合中，大家应该也不会动怒，最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在别人的坟前吵架算什么呢。

这么等了一会儿程海严下来了，也没说别的话，只抬手在程岩竹肩膀上拍了拍，“好了，走吧。”

程岩竹什么都没问，跟着程海严直接去了车上。

车子往回开的时候程海严开口，但是提的不是程家的这些事儿，而是顾朝生那边，“阿生恢复的不错，好像是可以出院了。”

程岩竹一愣，“这才几天啊？”程海严想了想就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机器都撤了就可以回家了，程家那边有家庭医生，看护起来并不比在医院里差。”

程岩竹点点头，哦了一下。

程海严想了想，语气中就带着笑意，“这两天都没过去，怎么了？两个人吵架了？”

程岩竹说了句没有，然后有点条件反射的想说工作太忙，可是又一想自己那个工作，说出来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最后程岩竹只说了那两个字就闭嘴了。

程海严又开了一段，然后才再次说话，“阿生那个人有点小孩子脾气，但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从小被娇生惯养的，真的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可以理解。”

程岩竹确实是可以理解顾朝生，虽然他从小被娇生惯养，可品行还是可以的，程岩峰那样子的，才算是真的被养废了。

程海严又说，“顾家那边的项目已经正式启动了，之前那些文件你也都看完了，之后的交接，你尽量在旁边帮我监督一下。”

程海严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进那边的动静，所以他安排了程岩竹在那边。

程岩竹点点头，“我知道了。”

程海严把车子停在一处红绿灯口的时候，转头看了看程岩竹，“最近和刘豫怎么样？”

没怎么样，最近程岩竹也没有和刘豫约饭。

属实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太好，这几天都是下了班直接回家。

刘豫之前给她发了信息，她给搪塞他给搪塞过去了，刘豫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所以这几天也再没主动找她。

和成年人来往就是这一点比较好，很多话不用说的太清楚，大家都是精明人，一句话，他们就能明白后边藏着的各种意思。

所以程岩竹说，“最近没怎么来往，等这段时间过了的吧，心情不是很好，这几天做梦梦到我姐了。”

提到了程岩婧，程海岩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两个人开车回了公司，他们还没吃中午饭，程海严在楼下打包了拎到办公室去跟程岩竹一起吃。

只不过饭没吃两口，楼下前台就内线电话过来。

他们是在程岩竹的办公室，所以程岩竹去接了电话，“怎么了？”

前台姑娘温声细语的说，“程小姐，有人找你，说想跟你见一面，你现在方便吗？”

程岩竹一愣，没想到有谁能到公司里来找她。

于是她问，“对方叫什么？我认识吗？”

前台姑娘马上说，“她说她姓徐，你应该认识。”

程岩竹一挑眉头，她确实是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她直接开口，“应该认识？那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姓徐的。”

前台姑娘一愣，应该是没有想到程岩竹会这样子说，啊了一下，“那我问一下她叫什么？”

程岩竹捏着电话等了一下，然后听到电话里传来前台姑娘的声音，“她说太叫徐媛。”

程岩竹的语气不变，“我不认识，打发了吧。”

前台姑娘还没说话，电话似乎就被人接了过去，然后里面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程小姐，我是徐媛。”

程岩竹嗯了一声，语气轻轻冷冷的，“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徐媛在那边呵呵的笑起来，“不认识的话那就见个面认识一下吧。”

程岩竹不太想见的，感觉她们两个也没有什么身份坐在一起。

所以她说，“我现在不方便，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和前台说，让她转告我就行了，就这样吧。”

说完程岩竹就把电话挂了。

坐在一旁的程海岩正盯着程岩竹看，“谁，电话里说什么了？”

程岩竹的对面，“徐媛过来找我来了。”

程海严一愣，十分意外意外，“徐媛过来找你了，她找你干嘛，她有什么资格过来找你？”

程岩竹哼笑了一下，“我也想不通。”

两个人也没管楼下前台是如何打发徐媛的，反正他们俩把饭吃完了就各自忙了。

下午的时候程岩竹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

今天是程岩婧的周年祭，老太太也是惦记着的，给程岩竹打电话问她事情是不是都办妥了。

程岩竹在电话里声音也挺乖巧，“都好了，永安寺那边的事情一上午就弄完了，下午大哥跟着我去祭拜了一下，再接下来就没别的事了。”

老太太嗯了一下，然后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没有马上挂电话。

程岩竹也就在这边等了等。

过了几秒钟后，老太太那边才开口，“我听说顾家那小子有相亲对象了。”

程岩竹不清楚这个事情是不是程海严跟老太太说的。

不过老太太的信息一向是很灵通的，不管从谁的嘴里知道都挺正常的。

程岩竹说了一句是。

老太太呵呵的笑了，“是徐家的那个姑娘对吧，我也不知道顾家这些人想什么呢，怎么还看上了徐家的姑娘，那姑娘的名声跟顾朝生有的一拼。”

或者也可以说比顾朝生的名声还差。

顾朝生再怎么样也没碰过有有夫之妇。

徐媛可是把人家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妻硬生生的给弄散了。

接下来他也不问了，只自顾自的给顾朝生擦脸擦手，然后去观察他身上那些机器上的数据。

顾朝生躺的很是烦躁，可是又没有办法做别的，他压着心里的一股火，实在难受就只能闭眼睡觉。

过了几秒钟，徐媛转身过来，站在床边，微微的弯着身子盯着顾朝生看。

她的语气是带着调笑的，“哎哟哟，怎么啦，生气啦，不会是因为我今天没来，你生气吧。”

顾朝生也不搭理徐媛，只看着天花板。

顾朝生今天的状态不太好，肉眼可见的情绪不加。

可是睡眠也不是说来就来，有的时候闭眼躺了半天，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个时候心里的火就更旺。

徐媛这次又换了一束花，她直接过来把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昨天蔫掉的花拿过去扔到了垃圾桶里。

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不通程岩竹今天为什么发火。

他明明并没有惹她。

徐媛没有等到顾朝生的回应，转头看了他一下，然后笑了笑。

顾朝生原本一白天没有看到徐媛，还以为这女人是想清楚了。

结果看到她笑意盈盈地推门进来，顾朝生直接嗤笑出声音了。

可徐媛翘着嘴角居然还是在笑着的，“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会真的是因为我今天没来吧？”

说完她转头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看护，“他今天怎么了？”

她一边做这些事情一边说，“我今天白天太忙了才没过来，你今天有没有无聊，用不用我晚上留下来陪你说说话，”

看护在旁边一句话不说，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徐媛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