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陌路父子
即便是他想帮忙，也是无力回天了。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撑不了几天。
可是不知为何，赢子羽内心没有半点的痛快，反而感到很悲伤。
阳泉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有些不寒而栗。
赢子羽不可置否的露出一抹邪异笑容，然后缓缓迈步走进了寝宫。
“蓝蓝，你就在这里陪着母亲跟阿政，我很快就出来。”
“子羽，你来了…咳…”
赢子楚叹息一声，神色无比复杂。
有内疚，有后悔…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赢子楚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喜色。
“王上之命，我岂敢不从？”
赢子羽很冷漠，完全就是一副面对陌生人的态度。
“我知道你恨我…”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不再是一个王，而是一个充满愧疚的父亲。
“当年你出生，天生白发，意誉不详，当时是我欠考虑。”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赢子羽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算起来，这是他的第三世，却是唯一一次拥有家人。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怪你，这些年的确是我做错了。”
恍惚间，赢子楚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赢子羽。
他每次想要亲近自己，可是自己带给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如今朝局动荡，我秦国连丧两王，势必会让整个秦国动荡不安，现在秦国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我知道你暗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我从未过问，我也知道你救活了武安君白起，我也从未追究，虽然我们父子如同陌生人一般，可是再怎么样我们也是父子…”
“以你如今的势力，加上朝堂众多武将的支持，你为王的呼声甚至盖过了阿政。”
“这对你不好，对阿政也不好，你们是亲兄弟，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残。”
“咳…咳…”
“我不知道你适不适合坐上这个位置，我也不敢赌，但阿政是我悉心培养的，他很适合！”
这番话说出来，仿佛抽干了赢子楚全身的力量一般。
“我还以为你真的悔改了，原来不过是担心我抢了阿政的王位罢了！”
赢子羽双目通红，内心涌现出无名怒火。
沉默片刻，赢子楚艰难的开口道：“你这么认为也没错。”
赢子羽眼中带着讽刺：“你以为这个位子对我有吸引力吗？”
“诚然这个位子让无数人趋之若胡，可是并不包括我。”
“若是我真有那个想法，现在我已经坐上去了。”
赢子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政一直都是我疼爱的弟弟，我不会跟他抢，也不会允许别人跟他抢。”
“王位我不稀罕，我也会支持他坐上王位。”
“我比你对阿政的期望更高！”
赢子楚自嘲一笑：“是我多心了。”
“站在我这个位置，容不得我不多想，哪怕是一家人，哪怕是亲兄弟…”
“我一直以为王室无亲情，可是看到你，我认为我或许真的错了。”
“有你的帮助，阿政会轻松许多。”
赢子羽沉默不语，一直默默的倾听着。
良久过后…
赢子楚满眼希冀的望着赢子羽，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期盼。
“子羽，为父之前大错特错，如今为父命不久矣，你能原谅为父吗？”
“不可能！”
赢子羽脱口而出。
“噗…”
赢子楚当即喷出一口黑血。
赢子羽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赢子楚面若死灰，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子羽，你就不能满足我最后的一个愿望吗？哪怕是欺骗我也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而且还是面对自己的儿子。
“唉…”
赢子羽长叹一声，停下了脚步。
半晌，赢子羽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我原谅你了！”
随即，他不再停留，推开宫门走了出去。
“哈哈…好…好…”
宫门外，传来赢子楚的声音。
这一刻，赢子楚面色红润，宛若新生。
然而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得到了赢子羽的原谅，他终于是了结了一个最大的遗憾。
只是赢子羽是否是真心原谅他，恐怕赢子羽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你放心的去吧，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阻挡阿政登上这个王位。”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永远护着阿政！”
“他永远是我的弟弟！”
赢子羽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王上！”
“王上！”
赢子羽刚刚离开，其余人就蜂拥而入。
赵姬跟嬴政跟赢子羽说了一声，也紧随着进入了寝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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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入大殿，赢子羽的衣袖无风自动，寝宫的大门缓缓闭合。
宫门关闭之后，阳泉君对着旁边的禁军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站在大门外等候。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赢子楚努力的睁开双眼，艰难的想要靠起身。
赢子羽仔细的观察过了，赢子楚劳累过度，积劳成疾，再加上调理不当，导致身体每况愈下。
赢子羽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不在乎的话，这次他就不会过来了。
“呃…公子羽说的对！”
寝宫之中，光线有些昏暗，四处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微弱的烛火跳动着，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了一般。
此刻，他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病患，再也没有往日的秦王威严。
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抱着一个想法，自己能不能救他？
只是他自己却并不清楚。
或者说他是在故意回避。
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秦王赢子楚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面容枯瘦，披头散发。
沉默了数息，赢子羽最终还是狠不下心。
他来到床身，将赢子楚扶了起来。
赢子羽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赢子楚在位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秦国而言，他这个王当之无愧。
他是个称职的秦王，却并不是合格的父亲。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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