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没有那么多如果
墨寒擎说:“与其说你嫉妒我，所以想跟我争，跟我比较，倒不如说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有了极强的危机感。你迫切的想向所有人证明——证明你并不是一无是处，证明你不可能也会落得和你父亲及我父亲……啊，或者说，和我父亲的那个私生子一样的下场。”
墨询廷眼睛瞪的极大，像是再碰一下，眼珠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他像是被戳中了死穴，脸色陡然从白变青，最后弥漫成黑云压城。
墨寒擎长腿微曲，眼神淡漠怜悯，却又透着冷傲轻蔑:“你嫉妒我，不止是因为我受到奶奶的偏袒，还因为，你发现了，你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你太过于平庸无奇，所以就格外嫉恨我的好运。”
墨寒擎也很少跟人讲起他之前的故事。
确实。
“我不想跟你计较，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你这种人计较。”墨寒擎继续淡然至极的冷嘲，“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这小儿科的手段，能在我手里活多久？”
墨询廷顿住。
“也不知道我那大伯是怎么教养的你，亲自把你带在身边，居然也能把你养成这样。”
这段话里的嘲讽意味太重，以至于墨询廷的怒意愤慨彻底爆发了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回击:“你的自信又是来自哪里？说我？呵。如果把你放在我这个位置上，如果你没有奶奶的偏袒，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难道什么都是天赋的问题？
真的什么事都在他们刚刚降生的那瞬间就已经写满了命中注定？
他不信。
他不信他父亲说的那句话，也不信墨寒擎真的能弄死他。
他不信他比不过墨寒擎。
对于父亲面对墨寒擎时的唏嘘感慨，和对他的嘲讽叹息，他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仍然觉得不可理喻！
凭什么就那么断定了结果？
如果墨寒擎换成是他的身份，指不定现在该在哪里跪着哭呢！
说不准就跟陆霆轩惩治他那些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兄弟那样，在还没来得及崭露头角的时候，就被一槌定音判定了死刑！
墨寒擎稍顿。
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眉眼冷淡，不急不缓的反问:“那如果你是我，你以为你能活的到今天吗？”
“你……”
“我……”
墨询廷很想嘴硬的说那当然。
活到今天而已。
但随即，他又像是被谁重重打了一耳光似的！
脸颊通红滚烫！
狼窝，雪山，沙漠，深海。
精神病院。
龙潭虎穴。
墨寒擎都被人似是意外似是蓄谋已久的扔进去过，但他却都毫无意外的从里面爬出来了，且还一步一脚印的活到了现在。
如果他是墨寒擎……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墨寒擎，成了他父亲和他二叔嘴里扶不上墙的烂泥，成了那只小畜生，他应该，早就死了吧。
毕竟这世间没有太多的奇迹，也没有这么多的墨寒擎。
但紧接着，墨询廷又阴森的笑了，他恶毒的诅咒着:“是，我成不了你，我没有你这么命大也没有你这么幸运。但那又怎么样？你的救赎不还是转身就去救赎别人了？你就该是天煞孤星的灾星，你克死了你的母亲，也克死了那个洛小姐，以后呢？以后你觉得你能不能再克死那个云曦和奶奶呢……”
话音刚落。
墨寒擎猛地站起，抬脚奋力一踹！
墨询廷直接被摔翻，重重摔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张嘴就是一大口血！
墨寒擎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端着的是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厉鬼:“我不介意送你和你父亲去团聚。”
墨询廷:……
看到这里，他才终于从心口的剧痛中回了几分现实感，在墨寒擎阴沉的眸色中，他清楚的意识到墨寒擎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有可能会直接杀了他。
加上现在奶奶也对他这么失望，就算是墨寒擎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他，墨家上下也不会有人因为他的失踪而有半分担忧难过……
那——
沈诗涵呢？
如果沈诗涵发现了他失踪的事，她会不会担心难过？
应该……
不会吧。
前两天他们才在茶馆里发生了一点矛盾，他明里暗里的在威胁沈诗涵不许离开，他看到沈诗涵的抗拒和躲闪，他也意识到了他的担忧和惊慌。
沈诗涵应该会因为摆脱了他而欢呼雀跃吧。
他也觉得那些在常人眼里该是格外悲惨凄厉的经历，很是平平无奇，很是没有意思。
他并不太喜欢回味以前。
“然后，你就开始畏惧我。”
“因为畏惧，你产生了自卑，又因为强烈的自卑，最后演变成了浓郁的自负。”
他见过太多悲惨和肮脏，所以在诉说这些故事的时候，就冷静而淡漠的，只像是个局外人。
墨询廷像是没听明白:“什么？”
他的以前也确实没什么美好的东西，值得让他来回的回味。
味如嚼蜡的东西。
墨寒擎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态冷静自持，连带着眼底都透着致命的安静淡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而他，却已经从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
看着墨询廷扭曲的神色和狭长眼眸里的嫉恨愤懑和不甘心，墨寒擎神色话音都带了点轻蔑的笑意:
“你跟在你父亲身边，看着你父亲和我父亲如何绞尽脑汁的谋算计划着，让我死于一场完美的意外。你们设计过车祸、火灾，后来故意将我丢弃在雪山狼窝和荒芜大漠，甚至于还将我关进精神病院的疯子杀人室。”
“在你眼里，无论是什么都肯定能杀人无数次了。但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次次的化险为夷，绝境逢生。你可以将很多次都归属于我的运气加持，但最后你自己都不太相信运气命运这一说了，你发现我就像是个恶魔，所以无论是怎么样的刀山火海，我都能从中活下来。”
可，没有话能反驳。
墨寒擎这些话就像是带刺的毒针一样，猛烈的扎在了他内心深处最薄弱的那层自卑上！
他往这里一站。
就犹如一座雪山，一轮高月。
就该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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