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的春天

“好，我答应。”慕北拿回病历本：“那我就先不打扰陈医生工作了，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好。”

顾诚把花样的工作安排好，重新发回给唐小优，他的脸色并不好，微微蹙眉，紧抿薄唇，痛苦和疲惫同样难以掩饰，他在想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伤心，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怪他的爸爸妈妈没有把他照顾好，害他连这个精彩的世界都没有看一眼就离开了。

“我这是急症，挂完号再回来可能就来不及了。”慕北笑嘻嘻的看着陈柯，似乎心情好很好的样子。

“急症就去急诊啊，或者让家属去帮你挂号。”陈柯打开电脑，点开一张病历看了起来。

“急诊的医生救不了我，我没有家属一起来，没法让他们去帮我挂号。”

顾诚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唉，你也不要过于伤心，现在苏锦还需要你照顾呢，或许就是那个孩子跟你们俩没有缘分。”乔海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等苏锦把身体养好，你们再要一个就行了。”

今天早上顾诚给他打电话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乔海也十分震惊，昨天白天才查出来怀孕，晚上孩子就没了，这个过程实在是发展得太快了。

话倒是这么说，道理顾诚也都明白，可是不管再生多少个孩子，都不会再是这一个，他永远的失去他了，也永远也没有机会跟他见上一面，摸着他的脸跟他做自我介绍，说，你好啊，我是你的爸爸，在你将来的人生里，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没有机会了。

顾诚仰起头，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顺着眼角滑落，心中一片荒芜。

下午，苏锦找了个借口把姚丽和康明都支走了，自己独自一个人坐在病房里难过，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点一点染上墨色，顾诚还是没有来医院，苏锦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一个护士进来帮她拔输液的针，她拉着人家的手说道：“护士，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啊，您请说。”

“要是一个女人不小心流产了，但她的丈夫又很想要孩子，你说这种状况下她的丈夫能原谅她吗？”

“这个啊，”护士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那个男人的，我肯定会原谅嘛，毕竟是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

“那要是这个女人之前说过自己不想要孩子，甚至还表示过要到医院把孩子拿掉，你说这个男人他会误会吗？”

小护士又想了想：“意外流产对女人身体伤害是很大的，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吧，我觉得要是那个男人足够爱这个女人的话，那就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哦。”苏锦点点头，那顾诚是足够爱自己的吗？还是说他已经开始误会自己了呢？不然他为什么走了，就不来来呢？

苏锦躺了下去，拉起被子，心里想着，不来就不来吧，等自己出院了再去他好好解释吧。

她才躺下去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进来了，她赶紧坐起身来一看，真的是顾诚来了，手上还拿着给她带的晚饭。

“来，吃晚饭！”顾诚手脚麻利的饭菜都摆好，把筷子拿给苏锦：“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辣的，我又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所以是买菜回家自己给你做的。来的有些晚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苏锦看着顾诚笑：“我还在想能不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呢，你就给我送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要多吃点。”

“嗯，好。”

苏锦吃了两口，见顾诚还离自己不远不近的站着：“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吃，我们一起吃。”顾诚回过神来，他逼着自己从悲伤里走出来，苏锦现在肯定特别需要自己，他不能继续难过下去，要站起来！

“你喂一口，我要土豆丝！”顾诚振作精神，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好！”苏锦开心了起来：“来，吃吧。”

陈柯转头，看着慕北喜气洋洋的脸，义正言辞的说道：“慕先生，这里是医院，治病救人的地方，你这样妨碍我的工作是不是不太好呀？”

“好吧。”慕北点点头，站起身：“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先离开吧。”

“您请说。”

“我今天晚上跟你去吃饭，但以后请你不要再在我工作的时候以任何理由来打扰我，你这样会耽误真正要看病的人，而且无缘无故的说自己有病也不是很吉利。”

“不知道陈医生晚上有没有空，能不能赏脸一起吃晚饭啊？”

“你没挂号看什么病啊。”陈柯指着门：“出去，挂号，然后再回来看。”

陈柯本以为慕北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一张挂号单和一本崭新的病历又回来了：“陈医生，我看病。”

这下陈柯没了办法，只能给他看：“行吧，你哪里不舒服啊？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我给接上。”

“那你挂错号了，心脏的毛病我看不了，你应该去挂心内科。”陈柯把号和病历本换给慕北：“你去楼下换个号吧。”

陈柯想了想，问道：“我要我今天晚上没有空，不答应的话会怎么样？”

“那我明天接着来。”慕北回答道：“我这次假期有点长，有的是时间来陈医生。”

“好吧，我今天晚上有空，但要吃饭的话，我有几个要求。”陈柯说道：“你不答应就免谈。”

“心脏吗？”

“应该是。”

想着想着，顾诚的眼里隐隐有了泪光，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心疼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受。

这时乔海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悲哀的顾诚，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只有你能看。”慕北又把病历推了回去：“别的医生都不管用。”

“慕先生不如直接说想做什么吧。”陈柯算是看出来了，这慕北哪里有什么病，就是来胡搅蛮缠的。

“手和脚都没有事，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