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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歌之凤求凰

第124章 告白

身前的地方都被涂了药草,黎渊还想去够背上的伤口,然而试了几次只得放弃,生了感慨:“要是像猴子那样,手再长些就好了。”

上了药后,黎渊将衣服穿好,定定的看着山洞顶端:“也不知道言大哥哥的病好了没有,言哥哥还有没有再生我的气。”

他的脸色苍白,也许是疼痛,也许是孤寂,也许是担心。从来都是笑容满满的脸上此时刻堆满了落寞。宽阔的衣袖遮住了他漂亮的双眼,红色的衣裳慢慢的被泪水浸湿……

许是失了胃口,他将好不容易捕来的食物丢进了火堆,抱了膝盖在一旁坐着,安安静静的看着温泉里的水,竟是一动都不愿意动了。

子凰立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下雪亮,眼前的彼此,只怕两两都是幻觉,可方才腕间的冰凉触感提醒他,并没有那么简单。

子凰抬头看了看四周,温热的环境并不似作伪。那被丢弃的蛇肉在火堆里烤的滋滋作响,油脂外涌,焦香四溢。

这山壁的岩石质地很硬,刻字有些费力,虎口压的生疼,可是子凰毫不在意,一笔一划的写着:阿渊,我在这里。

外界纷纷乱乱,本就是要翻天的气势,然而此时此刻,子凰的心里却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满心满意想的,不过是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黎渊不要伤心。

然而,字还没刻完,黎渊似是慢慢的缓了过来,从腰间取出了那对鱼形护腕,像是拿着什么珍宝一般搁在手里细细摩挲了一会儿后,缓缓的抱在怀里,像是想起了什么,露了几分笑意:“言哥哥,有时候你也挺笨的,这执手偕老是我阿娘给我的,难不成我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清清淡淡一句话让子凰刻字的手僵在半空……

他惊诧的回头去看蜷缩着的那人,他就这么躺在那儿,一袭红衣逶迤满地。脆弱而无助。像极了当初他蹲在树下一笔一划沾着鲜血画阵法的模样。

子凰心里一酸,几没坠下泪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人呵,为了自己拼的满身疮痍,却还是一心一意的担心着自己,怕自己冷,怕自己伤,怕自己生气。那没心没肺没完没了对自己好的样子,几乎一次次让自己以为他别有用心。

原来,还真是别有用心。

子凰说不清楚此刻自己心内的感觉。生而为人十八载,并不是没有女子和自己表过情,可那不过都是浮光掠影里的陌路人,他自来不认识也从未放心上。

每回遇了这样的事情,总有二哥在一边打岔,只说这个做弟弟的桃花运旺盛,将两个哥哥的姻缘都挡成了开不了花的铁树。那么他自己呢,接了香囊或花笺时都是怎样的感觉?

似乎,是没有感觉的。

那对黎渊呢……子凰忽然有些迷惘,第一次有了如果二哥哥在就好了的想法。

握在手里的飞刀刻得深了,失了力度,倒把自己划了个硕大的口子。子凰吃痛,皱了皱眉,正对上黎渊翻转望来的眼神……

有那么一刻,子凰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所谓窘迫的感觉。

方才被他刻在墙上的字,此刻像是被剥落了,一下一下印进了自己的心底。

阿渊,我在这里。

黎渊瞪大了眼,看着突兀的出现在墙上的字:“言……言哥哥……”

不知怎么的,他模糊的眼睛里似乎隐隐绰绰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清雅贵胄,玉面含霜,金冠束发,白衫刺雪,暗红腰封低调的奢养着一只麒麟踏月。

子凰,是言子凰!他真的在这里。

他往前走了几步,捡了路边的小石子丢进温泉里,噗通一声溅出了不少水花。

这个动静不小,原先坐在泉边的黎渊猛的抬了头:“谁!”

这药似乎挺对症的,手臂上的红肿皲裂看着并不明显,然而上不到药的地方恶化的很严重,又青又紫,冻伤的地方好了又裂,裂了又缓缓结痂。隐隐已经有了几分败血化脓的迹象。

“疼吗?”子凰下意识的脱口出口,伸了手,然而,除了空气外,他碰不到任何东西。

子凰见他如此,不由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认真的看着他,因为知道他听不见,也松了心气,把所思所想不过脑的说了出来:“撒谎,你明明很想我在这儿。”

原来子凰不在身边,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般来找自己。这一认知使得黎渊的脸色迅速的暗淡了下去,他揉了揉眉心,自嘲的笑了笑:“又来了。总是这样。难不成困着我还不够,竟是要活活逼死我么?”

果然,这环境是共存的,只是黎渊看不到自己。

原先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看来,这幻境竟是黎渊的。

子凰不明白,这几个月里黎渊到底经历了什么。

果然,黎渊顿了一顿后闭上了眼,自嘲:“都没有人在,我还在这边讲什么鬼话,明明就是想他在这的,只会骗自己。”说完这话,他又像是泄了气,将自己深深的沉入水底。

子凰得了印证,不由失笑:“一个人待着,还有那么多话,看来,要你安静是真的很难做到呢。”说着抱怨的话,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明明那么爱说话,一个人在山上呆了那么久,寂寞吗?

好一阵后,黎渊才上来,粗粗的围了衣衫,用弯刀从山壁上刨了一些泥下来,和着自己带的一些药草,细细研磨后,一点点的涂在了身上。

静了一会儿,他缓缓的站起来,开始解身上的衣衫。

子凰立在那儿,看着他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除去,几乎移不开眼,原先莹白光洁的皮肤此刻布满了各种青紫开裂的冻伤痕迹。

子凰有些难受,就像在黎族山下找不到入口的那个夜晚,他倚在树上看星空时那种心情。

他取了飞刀,在这禁用灵力的地界,这刀又回归了原该有的样子,好在他也不是要用他来干嘛。

解完了衣衫,黎渊缓缓的走进了温泉里,神色并不轻快。这温泉含了不少矿物质,虽能缓解他身上的冻伤,但这治疗,各中苦楚也只有黎渊自己知道。

泉水慢慢的没过了黎渊全身,他坐在水里,疼的直皱眉,却还是吊儿郎当的哼着奇怪的歌曲:“一个娃娃坐在水里,洗澡澡。他的身上,烂糟糟……嗯嗯,咿呀呦……嘶……”像是动作太大,牵扯了伤口,他回头看了看,摇着头嫌弃:“大约是要丑死了,好在言哥哥没来,要是见了,大概再不会喜欢我了。”

黎渊四下张望了一下,一无所获,有些自暴自弃:“大约又是山崖上落下的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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