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余生，请多指教
“其实，你在地下石室里的话我多多少少是听见了的。可是我动不了。后来二哥哥来了，体内的蚩尤便占了主动，然后我便又没了意识。想来也就是在那时候伤了你。”他愧疚的去看他肩上的伤口：“哥哥，我们先回去吧，上完药，再说。”
子凰捧了一把雪敷到了伤口之上，做了一些冻结处理，朝着天空射了一支信号：“我现在飞不回去，等会儿，二哥他们会找过来。”
黎渊抬眼看了看周遭仿佛被轰炸过一般的地面，自责的道了声对不起，哥哥为了不伤着自己又能阻止自己，灵力的耗费远比平日更多，此刻又受着伤，自然是飞不回去的
而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
甚至，在蚩尤刀的收敛下，黎渊的攻势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一招一式仿佛不过是孩子打闹，看起来虎虎生威，毁天灭地，实则不过虚架子，中看不中用罢了。
当初引导着黎渊愤怒的蚩尤刀，此刻拼着全身力气想要压制住他的愤怒。
子凰道了声“哦”：“这样漆黑一片，也难为你还认识。”
黎渊只当他还在生气，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嘿嘿傻笑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相比之下，子凰倒是自然的多，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那不过是剧烈的惊惧担忧后的应激反应，黎渊能这样轻易的醒来，他其实很高兴，只是……
“你的灵识，现在有几分是自己的？”
要说几分，这怎么能说的清楚，可黎渊就是明白子凰的意思，认真运了运气息:“也分不清楚，左不过便是容在体内了，想来跟那些毒一样被吸收了。”
因为太轻易，子凰有些不太确定，可眼下有了恢复了神智自然是最好。
“太好了，能这样结束。”这声是真心的感叹，他抬眼看了看天:“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说罢也不管干不干净，躺在地面去看雪夜里的星空:“巫王死了……”
黎渊挨着他躺下，雪花落进了他眼里，有些不太舒适:“嗯，我虽是失神，也并不是全然无知无觉。就像黎焕之说的，斗来斗去，不过一场空。最后都是要老要死的。何必为了那些虚妄，填进去那样多的人。”
听这语气也分辨不出难不难过，子凰:“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巫王机关算尽，却从没考虑过这个儿子的心性，丢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将中原世家得罪了个一干二净。巫王与四大长老相拼一场，最后死的死，伤的伤，徒留了一众九黎百姓……
黎渊的心思却全不在其上:“不是说了吗？事情一了，我便与哥哥成亲，旁的，自然与我无关。况且，九黎还有黎宁，老奸巨猾的，比我可是适合多了。”
说了半晌，却不听子凰答话，只以为他就成亲一事想耍赖，急得黎渊侧了头去看他，却见他阖了双眼，嘴角带笑，已然沉沉睡去……
落雪飞霜的夜，并不能看见星星，黎渊拢了拢子凰的斗篷，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满足道:“你答应过的，等出去了，便成亲。”
“陌玉公子，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荒山野地里，大雪纷飞，红衣热烈，白衣缠绵，在子凰再一次把黎渊压住的时候，终是发现了其中的关窍，他微微提了声调:“阿渊？”
那对形若桃花的眼里慢慢的浸染出了笑意，那猩红的眼珠终是恢复了清明，一点微红风情万种：“哥哥，你压疼我了。”
苍白的面容，因为流泪沾染了几分风吹后的红晕，眼角微红，看着实在可怜可爱。
黎渊舔了舔嘴唇，却没有胆子上前：“我本就不是能被种蛊的体质，那蛊虫不过咬了我一口，便死了。可也不知是这蛊毒生了效果，还是蚩尤刀的一力牵制。我虽是朦朦胧胧的，可神志却是时有时无。”
黎渊“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声是在问自己：“我，我才醒，就被哥哥看到了，我没有故意要瞒你，更没有故意要害你担心。”
你来我往的这些回合，倒是没有再造成别的伤口。子凰攻势虽凶，到底有着顾及，招招都是避开要害，所以黎渊能安然并不是意外。可奇怪的是，连子凰都没有受到什么创伤。
子凰感觉他胸腔发出的沉闷笑意，虽是诧异他突然的清醒，可眼下的姿势也不是细谈这个的时候，强作镇定道：“醒了？”说罢就要起身，闭了闭眼，将所有的尴尬都藏在了眼睑之后。
却不想，他才撑起一臂，就被黎渊一个回扯，重又狠狠的砸到了他身上，抬眼瞪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哥哥，你发现没有，这是在哪儿？”
他只以为子凰生气了，垂了眼，那刀伤虽不是深可见骨，到底也是血流不止，换了谁都该生气，可肩上的疼痛越来越轻，慢慢的似有什么温润的东西濡湿了衣服，冰寒了肌肤。
“谁担心你了。”子凰竭力坐直了身子，侧了脸去没有看黎渊。
黎渊心虚又伤心，也不敢梗着脖子去瞧他：“其实从杀黎焕之开始，我便知道自己有些失控，在结界之内，他对我说了这幕后的缘由，感慨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不过帮他人做嫁衣，徒然背负了一身骂名，不想还是这样的结局。他还说了巫王老谋深算，今儿不管是我杀他还是他杀我，最后他都逃不过一死，他本不想让巫王称心如意，可做了那么多事，双手沾满了鲜血，最后无论怎么样的结局都是罪有应得。还说了我阿爹，嗯，不是巫王，是黎青之。他说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便是我阿爹，所以，他死之前在我身上中了蛊。”
子凰再顾不得什么，猛然回头：“你中蛊了？”
黎渊“嘶”的倒抽一口凉气，才发现子凰伤的不轻，此情此景，伤他的除了自己再不会有旁人，记忆终是回来了几分：“哥哥，很疼吗？”
却是老老实实的躺着挨咬，轻易不敢再动一份。
子凰点了一把掌心焰：“你刚刚说，这是在哪儿？”
黎渊被点名，仓皇的抬头又是一声“啊”，半晌才道：“这是盘龙山啊，我最早碰到哥哥的地方。”
黎渊呆若木鸡，若说失控的子凰让他心虚，那哭泣的呢？
“什么时候？”子凰埋在他脖颈之间，声音若有似无。
子凰被拽的生疼，肩胛的伤口又撕裂了些，疼的他几乎要破口大骂，到底没有忍心，也不想去考量黎渊这话，狠狠一口咬在了黎渊的肩上，似要将这疼痛转移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