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那天天界崩溃

罗娘子看着赵游，脸上的笑慢慢带上了嘲讽。

“把你的猜测说出来吧。”

她慢悠悠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姿势慵懒：“要是这个笑话不好笑，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然而此时韩道成还是忍不住伸手拦下赵游。

“你用一件不可能的确信，推测出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没错，在韩道成看来，赵游坚信没人能躲过他的感知，本就是不切实际的自信。

他并不是计划中的一环，但也早就被计算在内。

无论有没有人出手，竹片是否丢失，鲛珠还是会按照约定，落在买家手中。

而买家就算拿着竹片，也拿不到第二枚鲛珠。

这样一来，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变成可能。

因为把一个东西悄无声息地送到某人手中，其实很简单。

但把一个东西从某人手中拿走而不被发现，可就难了。

至于最后那个竹片在什么地方，根本不重要。

就算买家留下，还想换第二枚鲛珠，也根本不可能。

认清这一点之后，他们就会发自内心地告诉自己，竹片不见了。

就算他们不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

“能想出这种办法，真是聪明。”

赵游可不是在恭维，他是真心。

罗娘子点头：“确实聪明，所以你觉得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我？”

“谢谢。”

赵游摇头：“我不是在夸奖你。”

“而是在奇怪，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人，要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

商人是贪婪，贪婪到杀人放火。

官吏是凶恶，吃人不吐骨头。

但钱财本身就是力量，手里捏着鲛珠供应，又这么聪明，自然有无数种办法保护自己。

结果却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看似想要隐藏，却把更多人的目光引来。

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说到这里，韩道成也忍不住点头：“没错。”

“如果我有鲛珠的渠道，直接献给陛下，有皇家庇护，没人敢把我怎么样，轻松简单。”

就算不这样，大开门做生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

何必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甚至还有人雇佣剑客来找。

罗娘子慢悠悠点头。

“聪明人做事总有目的，你猜我的目的是什么？”

赵游心里闪过一丝诧异。

罗娘子这是直接承认，她就是那个贩卖鲛珠的人了。

虽然坚信自己的推测，但赵游没想到罗娘子承认得这么快，这么干脆。

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

“你的目的，就是要引居心叵测的人来？”

罗娘子一边笑一边点头。

“少侠对自己还真是嘴上不留情。”

赵游却并不在意，居心叵测的人是安万全，不是他。

不过现在他也已经明白，自己在无意中做了两只老狐狸的中间人，这感觉实在算不上愉快，他摇摇头，决定快点结束。

“派我来的人是安万全，你可以去找他了。”

赵游并没有兴趣继续这场“聪明人”之间的游戏。

然而罗娘子却笑着站起来：“少侠不替我引见，又怎么让他知道，你已经完成承诺？”

赵游无言以对，一时脸色有点难看。

罗娘子笑着低头行礼，然后自顾自地上楼。

只剩下赵游几个人一起留在楼下，一时无言。

最终还是韩道成开口感叹一句。

“那如果是别人随意猜到，来诈她呢？”

裴渊笑着开口：“那肯定会被这位罗娘子看穿。”

这确实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赵游有点无奈地摇头，总之条件已经完成，快点去找安万全安排，然后出发好了。

这样拐弯抹角的事情，他不想再碰上。

没过多久，罗娘子回来了。

她换了一身庄重的礼服，穿金戴银，环配叮当，盛装出行。

比起之前，明显更像是大商人的样子。

然而赵游几个人看在眼中，却觉得少了什么。

那是一种很微妙难言的感觉，净琉璃甚至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佛经上的话：“少了魔性……”

没错，之前的罗娘子一颦一笑之间，有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恐怖力量，之前几人毫无察觉，但现在消失了，反而惊觉。

这种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你不是鲛人……”

赵游这才反应过来，那就是传说中鲛人的力量。

罗娘子对几个人微微一笑：“我当然不是鲛人。”

她转身带头走下楼梯：“走吧，去见见安万全。”

赵游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跟着走下楼梯。

穿过人群，来到安万全的铺子里面，罗娘子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侧身示意赵游。

赵游一脸无奈地上前，告诉安万全，鲛珠就是来自罗娘子。

这让安万全诧异万分，甚至难以置信。

“我们认识这么久……”

而他推测罗娘子是鲛人假扮，根本没有证据，唯一的理由就是这让人无法相信的信心。

既然如此，赵游凭什么去找罗娘子。

赵游笑着摇头，他当然不是为钱而来。

“鲛珠的生意再不好做，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何必呢？”

任何人都会想亲眼见到鲛人，只要他知道那些故事。

“罗娘子。”

又凭什么让精明的安万全相信呢？

赵游点头。

赵游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韩道成一笑：“你就不想见识见识一个真正的鲛人？”

赵游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裴渊笑着开口：“走吧，我等不及了！”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三岔路口，抬头看一眼站在上面的罗娘子，然后走进路边楼梯入口，来到二楼。

罗娘子似乎有点诧异，她回头看着赵游一笑：“别以为泼了你我就会给钱，皇帝来了也不行。”

但他还是自顾自朝着路口走去。

“这些麻烦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游点头，然后开口。

那个小偷少年，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胆大小贼，看到赵游手中的竹片，临时起意而已。

这话说出来，韩道成顿时无言以对。

鲛人的传说太多，但无一例外，都会提到他们像是法术一样不讲道理的美艳魅惑。

韩道成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