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志

莫名的压抑和恐慌感笼罩全身，心脏猛烈的跳动，手臂也开始颤抖。

绳索还差几缕未断，来不及了。

何生强行挪动身体躺在原来的地板上，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手里的小刀，夹的很紧很紧。

“……条件未达成……”

“……”

啊！

“哒。”

什么东西被丢弃在地上，紧接着一个强劲有力的手臂将他提起，晃了晃，又重重的甩在地上。

“真的死了？哎，要赶紧吃了。”

一把菜刀猛地砍在了何生的左腿上，用力一划，绳索断了，大腿的鲜血喷涌而出。

“啊，还新鲜，真好。”

何生强忍着剧痛，没有任何反应，绳索松开了许多，小刀可以握在手里了，不过手上的绳索仍旧缠绕着。

“锵。”

菜刀砸入地面，两只手在解开绳索。

“啊！……”

随着缠绕在双手的绳索退去，何生猛然坐起，一把小刀突然插进了那人的右眼，鲜血直流！

“呃……”

乘着那人双手捂眼的同时，他又拾起地上的菜刀，砍向那人的颈部，狂暴的鲜血喷洒一地。

对方摸着脖子缓缓倒下，面色痛苦，脸上满是鲜血，渐渐的失去生机。

“呼，哈，痛死了。”

何生看了眼大腿，又看了看地上的人，神情黯然。

“莫哥，对不住了，哎。”

……

今天中午，隔壁邻居莫哥敲门，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来借辣椒酱。

何生比较宅，囤有不少辣椒酱以及其他食物，莫哥时常过来蹭吃的，他也没太在意，毕竟多年邻居。

刚进门，莫哥一记重手打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就昏厥过去了。

……

墙角，菜篮子打翻一地，都是刚刚采摘的新鲜菜叶子，何生心有余悸。

“这状态，初级变异的潜意识行为。哈，青菜配肉不怕腻，莫哥，你这习惯还真是好。”

大腿上那一刀被绳索挡下，并未造成伤害，只是随后的划动，撕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还好，还能活动。”

家里囤有药物和纱布，伤口处理的很好，依然可以正常行走。

简单的清洗后，何生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邻居莫哥是个失败的公务员，三十多了还没成亲，喜欢一个人瞎折腾，不过性格还不错，双方经常串门，何生对他没有戒心。

“以后要小心了，哎，亏了老潘还教了那么多功夫的。”

其实，何生一般都很小心的，不那么轻易相信人，这次实在是太大意了，他没想过莫哥会变异。

“啊，罢了，这么睡，不踏实。”

十一月的长青城，秋意正浓，凉风涩涩，何生决定现在就去报案。

晚上八点。

城市里的灯光苍白的像是垂死的病人，路边湿滑的钢铁管道上爬满了暗红的锈迹。行人不多，但依旧喧闹。

何生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淡定的离开了公寓楼。

警局很远，最好的报案方法是找到街上巡逻的警察。

天气有些冷，他提了提衣领，随后将双手揣进大衣的兜里，面无表情，缓慢的行走在夜色中。

“最近的变异人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下去，日子可不好过了。”

“哎，要是老潘在就好了。”

七年前，何生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半封建半资本的旧世界。

由于没有身份信息，年龄又偏小，他被警队的大队长潘辰收留，两人一直住在一起，直到去年，潘辰执行任务后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他已经十八岁了，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潘辰的房子，还有那个梦。

被告知潘辰死亡的那一刻，何生没有哭，他只是死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瘫在地上。生死之间，一个怪异的梦把他惊醒。此后，他就经常做这个怪梦，内容清晰又模糊，每每想看的更真切一些，人就醒了。

……

“初级变异，你运气不错，而且，这身手渐长啊。”

恰逢一队巡警路过，何生带着他们回到了公寓楼。

“别调侃我了，最近什么情况，好像变异人多了起来。”

何生在警局有备案，加上老潘的关系，长青城大部分警员都认识他。

“帝国的人在搞事，据说是什么群体进化。”

“群体进化？！”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美丽国的群体免疫吗？何生无语的摇了摇头。

“得了，我们来处理，嗯，还要消毒，你去外面找个旅店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可以回来。”

“好的，麻烦了。”

……

深夜的中心广场，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好不热闹。

何生靠在巷子口的墙体旁，犹豫着是否要去喝一杯。之前，一有时间，老潘就会带着他去喝酒，城里的各个大小酒馆都留有他们的身影。

不过，何生从没一个人去过。

“潘辰，有可能还活着，你想去救他吗？”

不远处传来中年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何生皱了皱眉头，循着声音抬头望去。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男子浑身笼罩在黑色风衣里，头戴宽帽，大部分脸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到下巴与嘴唇。

“莫容谷进化失败，既然是你杀了他，那么就由你继续进化任务吧。”

“不用担心，任务其实并不难，只是为了锤炼意志，这是进化的必要条件。”

“完成所有任务后，你将会获得进化结晶，当然，我们也会把潘辰的地址提供给你。”

短暂的停顿后，风衣男确信何生已经接受了邀请，他扬了扬手，抛出某个东西。

“咻——！”

一张巴掌大的金属片旋转着飞跃而来，在路灯映照的空中划过淡淡的虚影。

何生伸手，稳稳接住。

风衣男子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第一个任务，去落日广场杀死进化失败的管理员陈家乐，限时一天，现在起算，任务完成后拿着这张通行证去安其拉酒馆找老板娘。”

风衣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街道上马车人力车交错往来，行人麻木的穿梭着，无人注意到这里。

至始至终，何生都没有说话。

他漠然的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金属片。

正面雕刻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华丽长剑，剑身缠绕着三朵玫瑰。

背面则是一幅动物画像，外形象虎、披着带刺的毛皮、长有翅膀。

“这画的啥玩意儿？艺术？”　　26148/10996341

头痛死了！

……

他咬紧牙关，换成左手，忍痛继续！

几分钟后，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努力仰着脖子，扭曲的身体姿势十分怪异，而且很难受，但是没有办法，手被绑在了后方，不好使力。

“……条件未达成……”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映射出一抹鲜红，很像血色，但何生并没有流血。

他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四肢都被捆绑着，无法行动，不过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何生滚动身体，来到床底下，腿部缓缓的挪出一把小刀，他用尽浑身的力气，侧着身，挣扎着用右手两根手指夹住刀片。

要加快了，再不挣脱，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

“艹，抽筋了！”

绳索尚未割断，何生夹着小刀的右臂突然开始痉挛。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梦，估计还醒不来。”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变凉，冰冷的地板泛起寒意，快到晚上了，那家伙要回来了。

“还没醒？啊，不会死了吧，死了不好吃了。”

沙哑而又懵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生没有开眼，他在等。

“该死，使不上劲。”

拼命割着手脚上的绳索，时间一点点过去，光线越来越暗。

“见鬼，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