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桀桀桀桀.....我就是魂殿,哦不,灾厄盖侬】
女儿和母亲打闹的声音,顺着楼梯传上来。
林克踏着哒哒作响的楼梯,缓缓从楼上走下来。
“爸爸!我要吃那份苹果!”
他伸出手挡住温暖的早春阳光,在迷迷糊糊之中,缓缓起身。
“风的味道......”
林克的鼻子动了动,嗅着风中残存的味道。
那头发没有一丝杂质,宛如流淌的麦田。
这头秀发并非遗传自林克,因为林克的发色还要更暗淡一点。
这美丽的发色,只属于一个人。
“塞尔达.....”
林克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塞尔达脸上顿时一红。
“怎,怎么了老公,忽然叫我名字.....”
“当时结婚的时候,不是你要求已经用老公老婆相称吗?”
塞尔达有些害羞地说道。
林克不知为什么,喉咙忽然一紧,
一股故意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上下。
“是....是因为...”
林克只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口中的话语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啊,是楼梯吗?”
塞尔达忽然说道。
她在围裙上摸了摸沾着油污的手,从灶台旁走到楼梯之前。
“我下楼的时候也发现了,有些吱呀作响。”
“过会吃完早饭,我去找樱达吧。”
“我记得你说过,当初就是樱达建了这栋房子。”
塞尔达体贴地说道。
林克却感到一阵反胃,似是胃里有一堆虫子要吐出来了。
“我去吧,我去吧。”
林克用近乎干枯的声音说道。
塞尔达却并未觉得奇怪,只是温柔地拉着林克的手,带着他坐在餐桌前。
“快吃饭吧,吃完饭,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塞尔达的脸上,微微挂起一丝红晕。
“我也是这两天,才去找医生检查的.....”
早餐并不精致,但却很丰盛,显然是用了心的。
塞尔达有些害羞地握紧双手。
“因为,因为最近的苹果很好吃,所以,做了很多苹果料理。”
塞尔达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林克的嘴唇微微张开,将一块带着苹果果酱的薄煎饼送入口中。
并不腻的甜味中,带着苹果独有的酸味,薄煎饼的奶香味和鸡蛋香味也柔顺如塞尔达的秀发。
这份味道是美味的,美味而不特殊,只是平常的美味。
正适合妻子给丈夫做的早餐。
林克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了。
这样安慰的,平静的,温暖的早饭,
不正是他在海拉鲁的原野上,孤独地,一个人地冒险时,所期盼的吗?
“怎么啦?!”
塞尔达有些慌张地拿出手帕,为林克擦去眼角的泪水。
“是,是我的饭不好吃吗?”
塞尔达温柔而体贴地说道。
林克低着头,任由泪水落在桌子上。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在桌子上的滴答声,恰如一场大雨。
“好久没去看过了,卓拉族领地的雨水。”
“如珠的雨水,随瀑布一起,落入深深的蓄水池中......”
林克缓缓抬起头,泪水之下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感情。
“卓拉领地的雨?”
“老公,你是想念米法了吗?”
塞尔达对上林克的眼神,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啊,对啊,米法的光鳞之枪呢?”
林克僵硬地站起来。
“就在这里啊.....”
塞尔达用带着担心的声音说道,手指指向一旁的墙壁。
“光鳞之枪.....”
银亮的三叉戟在早晨的暖光中微微闪耀着,
枪柄上细腻的鳞片雕刻,划过林克的手掌。
那触感,让林克想起了,小时候就相识的米法。
那个温柔的米法。
这把光鳞之枪,就是昔日米法挥舞的,
在米法死于灾厄盖侬制造的怪物手中的百年之后,林克才拿到了这把遗物。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纤细的手指抱住林克的大腿,童稚可爱的声音从女儿的口中响起。
林克蹲下身子,用粗糙的大手捧住女儿的脸。
细腻的触感似乎在提醒着林克,这是现实,这是他的女儿。
碧蓝的眼睛显然遗传自林克自己,那份属于勇者的坚韧,也能在其中看到。
如果成长下去,这孩子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冒险家或者旅行者吧。
想到这里,林克笑了。
他的手指顺着女儿的脸缓缓滑下。
“宝贝,你叫....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爸爸忘了。”
林克温柔如初冬炉火般说道。
那可爱的女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爸爸怎么把我的名字忘了?”
年幼的女孩奇怪地说道。
虽然很困惑,但她还是乖巧的回答了。
“我叫......”
林克粗糙的手指忽然掐住了女儿的脖子,有力的指头陷入了柔软的肌肉中。
“呃呃呃......”
女儿的脸变成缺氧的铁青色,含着错愣,不敢置信,慌张的眼睛,被挤出眼眶。
难看的血丝,顺着眼皮下的视神经,蔓延到高如蓝天的瞳孔四周。
和林克一样蓝的瞳孔四周。
“爸爸.....”
女儿纤细的手指,无助地抽搐着,似是触电的老鼠。
又或者,更像是解剖台上,被剥了皮的兔子。
林克淡漠地想到。
“乖....乖....乖....”
“乖孩子......”
林克用近乎温柔的声音安慰道。
他的双手没有停止行动,仿佛它们不受大脑的支配,如被设定好的机械。
咔吧.....
纤细的断裂声,从纤细的女儿,那纤细的脖子中传出。
林克忽然意识到,这个孩子的脖子,还没有大剑的剑柄粗。
那孩子的脊椎已经断掉了,她脱出眼眶的眼球,带着诡异的光芒。
一如锅里炖熟的鱼,早已死了,只是眼中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女儿嘴中最后还是吐出了一口血痰。
林克平淡如机械人的脸上,沾着带上了女儿的血。
啊,也许更像是绑上电极的死青蛙。
林克想到。
他想起了小时候,实验课上看到的,明明死了,只要接上电流,肌肉还会抽搐的死青蛙。
塞尔达惨叫起来。
她瞪大双眼,头发散开,疯狂而忘我地大喊。
林克悄然站起来,手指抚摸到了墙上的光鳞之枪。
“什么!!你都干了些什么?!林克!!!”
林克伸手将如鬼母般冲上前来的塞尔达拦住。
“你还爱我吗?塞尔达。”
塞尔达如空虚的僵尸般立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塞尔达的泪水不住的留下,
“但是...但是女儿还可以再生.....我们,我们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孩子的....”
哪怕是这样,她还在说着这种话。
林克平淡地看着,塞尔达一个人的表演。
他轻轻拿下了墙上的光鳞之枪。
刺啦......
长枪贯穿了塞尔达的小腹。
塞尔达怀着绝望看着这一幕。
女儿被杀的绝望,身体被贯彻的痛苦,以及被丈夫背叛的痛苦,席卷了她全身。
最后化作了一滴冷淡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林克看向塞尔达被贯穿的小腹。
粘稠的鲜血夹杂着宛如半熟鸡蛋的东西流淌而出。
那是未成型的胎儿。
“啊,原来这就是惊喜啊。”
“我真是惊讶啊。”
林克以淡漠到宛如旁观者的心态说道。
“你,为什么.....这不可能.....”
塞尔达的口中吐出了难听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
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如此的空虚,就像吹过海拉鲁原野的风,远不如卓拉的雨令人心安。
“我...爱着....米法。”
断断续续的词从林克的口中吐出。
那些被遮盖的真实记忆,突破了他与女儿,与塞尔达朝夕相处的记忆。
眼前的塞尔达身上黑烟升起,化作一只长相怪诞的恶鬼。
“不!”
“这是命运!勇者,魔王,公主!林克,盖侬,塞尔达!”
“这是自天空还存在的时代,立下的宿命!!”
盖侬用难以忍受的声音嘶吼道:
“这是你的命运!!!”
林克只是平淡的笑了笑。
“盖侬.....那是你的命运,而非我的。”
(又是三千字多字的章节,希望各位喜欢这张,我写的很开心。)
食物,青草,水流,花朵,还有人的味道.
但他总觉得,这味道即熟悉又有一些陌生。
“不行哦,这个要留给爸爸。”
“那我过会管爸爸要!”
身为公主的她,做饭的技术自然比不上常年在野外生存的他。
林克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的微风透过窗户吹到躺在床上的他。
为什么会陌生呢?
林克有些恼火,一种不明所以的焦躁感,从心底微微出现。
手指触碰到床垫时,还能感受到昨晚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子的温度。
但这个傻姑娘,还是执着要为他做早餐。
林克穿上拖鞋,舒展了一下筋骨。
“妈妈!妈妈!我要吃这个!”
自己在打到灾厄盖侬后,不就一直定居在这里吗?
他掀开罩在身上的亚麻被,
“好好好,都给你吃。”
林克笑呵呵的揉了揉女儿金色的头发。
楼下,早饭的味道顺着风传来,
林克不禁哑然失笑。
这不就是哈特诺村的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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