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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淮不乱

第40章 更有官相

站在门外的梁首辅听着傅青淮的言之凿凿,脑海中一窍通百窍,竟有醍醐灌顶之感。

“不愧为今科解元!”

傅青淮听见声音回头。

“卫提督与你有仇?因何辱他!”

傅青淮听不得他讲这话,不顾二人同窗情谊打断道。

“你……”

那梁首辅身材高大,形容微胖慈祥,花白长寿眉深褶圆眼,鼻梁高挺,留长须,可见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

“莫要多礼,傅解元在金銮殿给老夫留下的印象极深。”

傅青淮垂目恭顺,“小子无状,大人见笑了。”

“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勇,为人也通透细腻,傅解元倒比老夫这孙儿更有官相。”

傅青淮心中微惊,甫一见面就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梁首辅是何用意?

“大人谬赞……”

“莫要站在这里说话了,今日是请你过来作客的,走吧!”

吃饭,竟也就他们三个。

用膳前,梁首辅考较她学问。

傅青淮上辈子自打懂事起就读书,中了探花留在翰林院继续做学问,这一做就到二十七岁,根基极扎实。

她也没藏拙的意思,梁首辅考什么她答什么。

答到最后饭上齐了,粱首辅却正在兴头上,提问不停。

一旁的梁煦归内心极其震撼。

他以往自得,觉得家世一流,少时才名鹊起,仿佛这世上能越过他的没几个,于是内心颇为矜傲。

去那傅家学堂,不过是祖父叫他去同傅青淮结交,他内心始终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只是碍于素养从未表现出来。

如今却叫傅青淮狠狠打了脸。

“祖父,再说下去,我们只好吃凉菜了。”

恰逢傅青淮回答完梁首辅的问题。

梁首辅闻言,回过神来,“罢了,用饭吧!”

同长者用饭,自然食不言。

三人用餐过后,梁首辅没再多同傅青淮说话,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傅青淮松了口气。

同这等几次三番逆境翻身的人物相处,她确实一直紧绷着……

“青淮,我向来不知你有此大才,痴长你四岁却逊你良多,愚兄实在惭愧。”

傅青淮并不自得,“梁兄莫要说这话,叫我不好意思。”

梁煦归此刻已经忘了之前二人的政见不同,笑着说:“咱们去花园散散步,我也好同你交流下学问。”

“傅某家中还有事,怕是不能再留了,不如明日去了族学再聊吧!”

傅青淮还记得卫作然说的话,自然不肯留下。

梁煦归好一阵劝,也没能改了她主意,只好送她出去。

然而还没走至门口,却见梁箬南胆大奔了出来。

“哥哥!”

梁煦归扶额,“你出来做什么,失礼!”

梁箬南快速同傅青淮屈膝见礼,“傅解元,我送猫儿的零食如何?”

这话将傅青淮问住了,她垂下眼睫,不肯看梁箬南,怕唐突了佳人。

“梁小姐亲手所做,自然是好的。”

“那你为何急着要走?”

傅青淮皱眉,“傅某不懂梁小姐的意思……”

“你没瞧见?”

傅青淮摇头,瞬间明白她或许是在那袋零食里放了什么东西。

梁箬南说得这般明显,梁煦归也懂了,脸色大变,“箬南,回去,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说我做什么?答应帮我留下他,却做不到!”

傅青淮也变了脸色,“今日所闻,傅某不会泄露半个字,家中有急事,傅某先走一步!”

梁家兄妹如何,她是不管了,走为上计!

她走后,梁煦归恨声道:“你怎么这般不知羞?纵使再喜欢,也要媒妁之言,而不是你亲口说这些!”

“都是你不帮我,怎么还怪我?他这样俊秀有才,等明年就被别人挑走了!”

梁煦归气死了,偏生这个小妹妹家中宠惯的厉害。

他也不多说了,直接去找祖父说话。

“我观青淮倒是对那卫作然颇有好感,容不得我说他半个不好,怕是被那阉狗迷惑了。”

书房中,梁首辅轻抚胡须。

“卫作然救过他,这小子心思纯善,如此倒也正常——不过,他说的话倒是振聋发聩。”

梁煦归皱眉,“分明是狡辩,刽子手怎么能跟卫作然比?”

“你啊,确实不如他——陛下抬举他,只要我们别跟卫作然作对,自然无事。”

“祖父,孙儿不明白。”

“这是帝王权衡之术,如今山河太平,那群武夫没了用武之地,但都是陪着皇帝征战过的,个个战功显赫,能打压吗?”

梁煦归摇头,“打压便寒了心。”

“这朝堂分一文一武,向来水火不容,那些老勋贵们跟陛下亲近,但除了爵位一无所有,反倒是咱们手里有实权!皆是因为有卫作然一人手握重权直达天听,他对咱们肆意,稳住了那些勋贵的心!

他宫廷出身,皇帝抬举他,武夫以他为首,可是锋芒都在他个人身上,他一个人再强,也强不过我们一群,然而他威胁太甚,我们是不是都被绕进去了,要同他作对?”

“是。”

梁煦归表情诡异起来。

“卫作然锋芒毕露,我们也代有才人出;那阉狗弱了,陛下就该拿我们下手了——这是陛下在位二十年才做出的局啊。”

“为何……如此!”

“你以为是两派之争,其实是陛下将我们置于此地!陛下不仅要现世的平衡,还要太子继位后的安稳,你怎么还不懂?”

梁煦归瞪大了眼,“所以——”

——————————

傅青淮离了梁府倒松一口气。

想起卫作然便笑了,居然被他说中了!

不过一面之缘,没料到这梁小姐如此豪放。

前世杀她的人,这世竟喜欢她?

也够有意思。

方朝回赶,却见眼前陈无双带着两个小厮堵了过来。

来者不善,傅青淮转头就跑。

“跑?爷看你能跑哪去,都给爷追!”

说是叫人追,陈无双自小习武,却跑得比那些小厮更快。

梁煦归彻底没了笑意,眼中尽是复杂。

“卫提督是傅某救命恩人,不管他在你眼里如何,在我跟前儿说他不好,别怪傅某不念情谊!”

梁煦归震惊地看向傅青淮,“那刽子手是听命行事,小卒一个,搅动不了朝堂……”

“说到底不过是怕被他分权,就因为他位高权重,有陛下宠爱罢了!”

梁煦归竟有些不敢同她灼灼的目光对视,伸手去拿糕点,错开了她的眼神说:“可是他跟咱们读书人势不两立的……”

梁煦归笑意一滞,迟疑道:“他个没了物件的阉人,到床榻上——”

梁煦归默然数息,还是道:“你别生气,我不说便是。”

气氛就此冷寂起来。

“自然清楚。”

“都是为陛下分忧,干什么一定要分阵营?”

“他杀人无数,残暴不仁!”

“市口的刽子手也杀人无数,可那是他的职责,你会厌那刽子手吗!”

婢女来往两次,梁煦归才整理好心情。

“青淮知道那卫提督是什么人吗?”

而梁煦归已经起身,“祖父。”

闻言,傅青淮也紧忙起身作揖,“梁大人。”

且没人比她更清楚!

傅青淮目光坚定地看向梁煦归。

梁煦归只好唤来婢女,叫她们换茶上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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