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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淮不乱

第98章 送你一份大礼

可自己来了——就这么一点儿微弱的帮助,他们干涸的内心也如受到滋润,重振旗鼓尽力配合。

百姓都是淳朴的,善恶公道自在人心。

可惜户部那些人不是了。

只是能勉强做到让这些百姓重建房屋,有粮果腹。

“都回吧,若有机会,本官一定回来看你们。”

“大人为什么不留下?”

天将黑,大队人马留宿驿站。

夜半有脚步声,傅青淮猛地惊醒,手摸到枕下拿出防身匕首来。

“不用拿了,你打不过我。”

很意外,这声音犹如山泉潺潺,激越清朗,毫不掩饰的姿态纵使目不得见,也有浩然正气之感。

“阁下夜半擅闯,有何贵干?”

傅青淮坐起身,屋内漆黑,月光清辉,却只能得见模糊人影。

“送你一份大礼。”

傅青淮皱眉不语。

“怎么连句谢谢也无?”

“阁下要送什么礼?”

“安州知府刘巍陟的私账,你一定会想要!”

听见此话,傅青淮察觉这私账不简单,心中隐隐有几分欣喜,“阁下想要什么?”

“很简单,要你不忘初心,做个好官。”

傅青淮微滞,“阁下,可否燃灯一见?”

“这就不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床上突然被丢来个东西,傅青淮摸索着拿到手,是书册的模样。

门突然被推开,傅青淮一惊,又有谁来了?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傅青淮紧紧缩在床脚不动弹,端是怕自己乱动死得更快。

屋内只听见锋刃相撞的鸣音和音爆声。

“好刀法!”

送礼那人突然赞道。

刀?

傅青淮疯跳的心逐渐缓下来,应该是卫作然听见动静,以为她出事了。

“可是卫提督?”

卫作然没回。

那人却笑了,“卫作然?我有听说——这手刀法名不虚传,不过还需磨炼!”

“哼,好大的口气。”

卫作然阴柔开口,手中却没停。

“嘭——”

屋内突然弥漫硝烟,伴随着一声破窗,那人笑声渐远,“再会!”

“咳咳——”

傅青淮连忙拿衣袖挡脸。

卫作然却依旧摸到她身上,“可有受伤?”

“没,他好像对我并无恶意。”

闻言,卫作然起身去开门通风,又点燃了烛台。

傅青淮见他连衣服都没脱,仍旧是白天穿的那套,不由得愣了,“你没睡?”

“睡了,”他注意到傅青淮视线,细微抿唇一瞬,“在外多生事端,习惯和衣而卧。”

“你方才跟他打斗,没伤着吧?”

“放心,他还伤不了我。”

门外有锦衣卫同东厂前来,见卫作然提刀在傅青淮房里,都是一愣。

“都回去,傅大人遇刺,本督解决了。”

“是,督主!”

东厂利落回应,率先告退。

锦衣卫面面相觑,见傅青淮不出声,便也走了。

屋内硝烟尽散,卫作然才关好门,又放下竹帘挡窗。

“我来之前你们交谈过,说得什么?”

“他说给我送礼,我还没多问,你就赶来了——他知道你,你知道他吗?”

卫作然坐到床边,瞧了她手中的账册一眼,又将目光转到她脸上,同她对视。

“不知,只晓得是个剑道高手。”

“罢了……反正也不是来害我的。”傅青淮低头有些兴奋地翻起账册,“这是他送我的,说是安州倒霉死掉的知府刘巍陟的私账,我觉得这里头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卫作然看过去,面色平静。

“那你可得好好保存起来。”

“放心吧,待我看完真的有用,今日起这账册必好好收着!”

回程轻装简行,十日后到达京城。

第二日一早,卫作然便前来带她入宫。

“是好事。”

天还没彻底亮,傅青淮在马车里,靠在卫作然身上,“我家里宫里不近,现在不必上朝还好说,往后升了官得上朝,寅时就得起来朝宫里赶——哎,想想就困。”

“那我给你买个近的宅子,你搬出来住吧。”

傅青淮笑,“心动是很心动的,不过家中母亲怕是舍不得我,况且现在陆芸刚入傅家,我要走总不可能带她,还是先等她安心在傅家住下再说。”

靠她自己别说买宅院了,那点儿俸禄连仆从都养不起。

她既然跟卫作然私定终身,也算有了夫妻之实,便没分你我,接受也坦然。

“哎呀,我忘了把刘巍陟的私账带来,那上头可有好东西呢,回去再拿吧!”

傅青淮急道。

起太早,还是被突然叫起来的,只顾赶紧梳洗好赶去宫里,一下就给忘了。

“今天没带,改日再拿,陛下等着呢。”

“好吧。”

正值上朝时间,傅青淮这个七品小官儿本不该出现。

那一抹绿进入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时,全数官员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了。

按规矩行礼,陛下容她起身。

“此回朕命你赈灾,听说临走时,百姓十里相送——傅青淮,你很好!”

皇帝形容威严,徐徐道。

傅青淮恭顺垂首,束手鞠躬,“民众送我,实则感恩陛下仁德,微臣此行受天命行君事,已是无上荣恩,由此不敢居功。”

这话说到皇帝心坎去了。

他在任期间出了这么大天灾,难免多想,此回事关他颜面。

傅青淮给他挣回了颜面!

“您是好官,我们受了天灾,是不是老天爷惩罚我们,所以不配拥有您?”

傅青淮给不出回应。

若没有何正渗入官府,或许这些人不会受太多苦,起码灾后能得到妥善安置。

而青莲教的安排,就是要逼他们忍无可忍。

“待老夫作篇文章,记下辞别安州。”

傅青淮瞧着心里难受,纵使已经花完了官府库银和她带来的钱粮,安州也还没彻底稳固下来。

她要居庙堂之高,纵观天下。

若自请留在安州,却只能庇护一方,甚至仅有的都可能护不住。

走出好一会儿,终于不见人影。

“大人请便。”

她闭上眼,梳理情绪。

纵观历史,这天下的百姓都是这般,没逼到要死的地步,都是逆来顺受,一忍再忍。

“回吧。”

傅青淮不再看他们,快步走到前面,卫作然便命厂卫阻拦众乡老。

再睁眼,傅青淮眼神坚定。

此回她回户部,定要将蛀虫一个个铲除!

屈维雍在马车上颤巍巍提起笔,“老夫一直留任京城,倒是没见过这场景,想来要是厂卫不在,这些受恩的乡民定要一拥而上脱靴遗爱;此情此景激荡人心,如不是老迈,我还真有几分想申请外调了。”

傅青淮心中怅然,闻言浅笑,却没回应。

这不是她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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