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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太傅三观不合

第11章 桃花

张子安望着我:“我对尹舒的课业,非常关心。平日早些回去的时候,也记得给他带一些街坊吃食。”

带吃的这一招,我怀疑他是从我这里偷的师。

言下之意,他对尹舒已经够好,吃穿不愁,并且他也关心。

他当下就板正了脸,严肃道:“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是好事,我只当他夸我。

“对了,太傅大人!”我歪着头看着张子安,“你那个宝贝儿子最近怎么样?”

我还想对他说什么,心中忽然福至心灵,看着他的眼色,忽然问他:“太傅,是不是你儿时父亲便是这般对你的?”

张子安果然神情微妙,片刻后,他轻轻点了头——若不是我一直瞧着他,估计都发现不了。

“父亲对我的课业很严格,自为陛下做事以后,我看书的时间少了很多。世人道我博古通今,其实是年少时的积累。”他坦言道,“这一点,我至今感激先父。”

他笑了笑,叹了一口气:“父亲只对我的课业上心,带吃食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有一年,他心血来潮带给我的桂花酥,我至今都记得味道。”

我瞧着他,见他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眸光烁烁如泉,清清冽冽,我看得失了片刻神。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如今我对尹舒,问他冷暖,教他功课。虽然有些严厉,但大多时候言语自认都温和,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一点生辰,这些只是形式而已。”

我哑口无言,过了半晌,问他:“那张子安你……当时怎么送给太子一本手抄啊?”

我指的是张子安在程晏生辰宴上送给他的《千字文》。

张子安想了想,笑道:“那本就是想送给太子的,他前几年有次闹脾气,将原先的那本撕了,你忘了?不过原本是没准备在宴会上就送,我没哗众取宠的毛病!”

我惊呆了,跟着想了想。

确实,这个人当时在一众大臣中站起来送礼物给太子,是有些不太符合他的性子呢。

但是彼时我被于美人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半死,没想到这一层。

“那为什么又送了?”我问。

张子安看我一眼,坦言:“陛下抱着二皇子,当众冷落太子,我在提醒他注意嫡庶长幼。”

我恍然大悟。

这么多年,只要我问话,张子安除了有些磨磨唧唧的讲究客气话,对我总是坦诚的。

一般只要我问,他知无不言,很是令我满意。

有那么几次,我琢磨他为什么对我开诚布公,后来又觉得自己大概有病。

怎么,有人愿意对自己不设防备,还不是好事?还期待着人家给你后背来上一刀?

我歪着头垂着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有风吹进小轩,散落下几缕发,挠的我脸颊微痒。

我懒得去抚弄。

张子安忽然说:“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没有事情了?”

我想了想,玉禾殿现在沈老将军、娘娘和程晏亲人相聚,翠枳又在那里,委实是不需要我的。

我回不回去,其实是无所谓的。

“对呀!”我应了他。

张子安听后笑了一下,问我:“要不要出去玩?”

我明白他说的出去玩是什么意思,我除了那次送信,确实是不怎么出宫的。

“上次出去玩过了,用的是给程晏寻吃的理由。”我没告诉张子安上次我其实是去送信了,叹气道,“这次要出去,恐怕没有理由啦!”

他看着我,眸光很清亮:“就问你,想不想出去玩?”

我想啊!

我看着张子安,忽然感觉他在哄一个小孩子。

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张子安起了身,正了神色。

我们正直守规的太傅大人,在我的面前眸光熠熠,笑得谦和有礼。

他说:“近日准备教太子一些机巧构造,民间样式很多,烦请书书姑姑陪我走一趟,好带给太子提前研究。”

我原本是蹲着与他搭话,现在张子安起身,我仰着头看他,天光明媚,张子安的面庞瞧着温和极了。

我心中一乐,当即也站了起来,只说“好说好说,任凭太傅差遣!”

张子安前几日倒是没跟我说过他这打算,现在他乍提,我总觉得自己捡了一个便宜。

哈哈哈,我太快乐了!

我跟着张子安顺顺利利出了宫。

走在街市上,我对张子安轻声笑道:“张子安,我今日才发现,有人在自己面前带自己出宫,自己只要跟着,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呀!”

张子安侧眸看我,问我为什么。

我依然欢快:“平常我自己出宫,要端着架子同那些守卫说话。今天跟着你,虽然也要端着架子,但是你把那些措辞同他们说了,不用我说,我就觉得很轻松!”

张子安弯了眉眼,笑着说了一声“好懒!”。

我出了宫,心情很好,随他怎么说我。

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平常我出宫,无非就是逛一逛首饰铺,或者到哪个小酒楼去吃上一顿,这次跟着张子安出来,倒是不知道要玩什么了。

我是在想,张子安既然现在和我走在一起,我总不能带他去逛首饰铺吧?

我可不敢在太傅大人的头上插花。

但是……带他去酒楼吧,我又怕张子安骂我是猪。

关键是,我不想为这小君子花银子!

……虽然他今日带我出来玩。

我在心中暗自纠结,到了最后,咬咬牙,决定还是请张子安吃一顿得了!

就当便宜他好了!

我刚要开口,张子安问道:“书书,要不我们到城北的那间花神庙去看看?”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花神庙?我记得那是女子去求姻缘的。

那里又没有漂亮的首饰,好吃的菜肴,我去那里干什么?

我怀疑张子安不安好心。

难怪他今天愿意带我出来!

张子安被我盯了片刻,弯了嘴角。

“你看看你自己,再过小半年就到了桃李之年了,身边一朵桃花都没有,不得求一求?”

我没想到张子安会说起这个,一时气血上头,不知怼他什么好。

后来我怒道:“你怎知道我身边没有桃花!我招人喜欢得很!”

张子安听闻,“哦”了一声,并不相信。

他说:“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说,你口风倒是紧,说一个出来瞧瞧呢?”

我脑中极速想着玉禾殿小太监小侍卫的名字,突然悲伤的发现他们都叫“小顺子”“小李子”或者“小广子”。

……起码我们和娘娘,都是这么叫他们的——谁在乎他们的本名呢?

反正这些不是什么正经名字!

我很悲伤。

张子安大约觉得我这个样子蔫蔫的,他看了我片刻,又说。

“不是还有翠枳吗?经常听你提到的那个姑姑,去年她本就可以出宫,却求皇后娘娘开恩,让她留下了。现在也不小了,你就当给她求一求,顺便带上自己也成。”

听闻此言,我觉得张子安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彼时翠枳到了出宫的年纪,却要留下来,曾对我言明:她要伺候娘娘一辈子!

我知道翠枳一贯忠心,可是我也希望翠枳能遇到心悦之人。

这求姻缘,我本来是万分不信的,可现在想想,觉得反正没有坏处,不如一试。

我便挑了眉,睇着张子安。

“翠枳是我姐妹,我当然是放在心上的,那就去看看吧。”

张子安看了我半晌,大抵觉得我装模作样太过搞笑,他眉眼一弯。

我气急败坏。

花神庙其实是一间小土庙,只供了一尊花神仙子,以前香火并不旺盛。

后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来这里求姻缘的女子,最后大多如愿,这才受到老百姓的喜爱。

现在我和张子安来到这儿,瞧见里面的供像已经重塑,裹了一层金箔,四周的陈设也比早前的精致。

考虑到女子求姻缘本就是难以言齿的事,庙中没有招待的人。

我看到面前有两个蒲团,麻溜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

“求花神娘娘保佑,给翠枳一个如意郎君!”我很真诚。

张子安见我这样,在我面前直叹气,大抵是在神像面前,他不好骂我什么。

“香还没点!”他指了我片刻,这才说话。

你不早说!

我想揍他!

我觉得要是我站起来了,过后又得磕头,才算把一套形式走完。

不如现在就让张子安帮我上了香,这花神若是有所感应,见我还跪在她老人家面前,大约也能见我一片诚心。

我便让张子安帮我上香。

这小君子瞪了我片刻,哼了一声,到底是乖乖听话了。

我很欣慰。

谁知张子安点完了香,忽然转身到我这里,一掀衣角,也跪了下来。

我偏头瞪他:“你怎么也跪了?!”

不是说这里是女子求姻缘的吗?

这厮是连自己的性别也忘了?

张子安很淡定,他回我:“我既然上了香,怎么着也得求上一些。”

我差点笑出声,忍不住调侃:“太傅大人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玩笑以前也开过,每次问张子安都会把脸一沉,跟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这招总是百试百灵,说白了,我就是想看张子安生气。

他一生气,我就开心了。

但出乎意料,张子安这次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平静的看了我半晌,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当场呆住。

我看着张子安跪在蒲团上,身板挺得端正,闭上了眼,却虔诚地双手合十,在心中祈求什么。

他在祈求什么呢?

…他刚才在说什么?

他……有喜欢的人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伤心。

我同张子安,一年下来,可谓都栽在程晏那小祖宗手里,闲下来的时日少得可怜。

我本来以为,若张子安真有什么,我大概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我不是。

当时他认尹舒为义子,我就不知道。

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依然不知道。

想到这,我的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怒意,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妙,我连忙站了起来。

笑话!要是让花神知道我在她的地盘还这样肆意妄为,毫无诚心,大约不仅不会予了我的心愿,还会适得其反。

要是真这样,我……我跪下来给翠枳谢罪!

我一站,张子安睁开了眼看我,很不解:“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我冷冷道:“你求你的姻缘,要我跪着干什么?凑人头吗?”

听了这话,张子安眨了眨眼,慢慢道:“书书,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欢的姑娘是谁?”

我一时无言以对,我觉得张子安大约是个白痴。

谁像他这样直白地问?!

还有……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我我摇头准备说不想,却看到张子安转身面对着我,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

所以说,这家伙比我还不尊敬啊!

张子安仰着头看我。

“书书,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件事情?”

我觉得这人有病,他不说我怎么知道!还先问了!

我越发怒火攻心,又听张子安说。

“世人都说我博古通今,才情举世无双,又得陛下宠爱,是读书人的楷模。但是我的一些东西,他们是不会模仿的——有的东西你将它们看的太高了,就连想都是不敢想的。”

我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什么东西?”

有光从门外照射进来,显得张子安的面容白净极了,眉眼如画,他笑得连眸光都溢着光彩。

他说:“紫藤花,是寻常人不会用的,市面上不流行,宫中的花样中也没有,因为这是陛下当年给我金榜时,御赐的奖赏。”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我听着,却如同雷声贯耳。

我脑袋懵懵的。

张子安还在说:“要是有小女子倾慕我,私底下绣了这花,倒也是有可能的,但我却记得,书书你——不会绣花!”

我后背发凉。

我觉得我的狗命要完了。

张子安乍然被我一问,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想到尹舒了?”

我觉得张子安有些时候大约有些毛病,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好了,偏要先顾左右言其他来上这么一句,再回答我的问题。

张子安见我凶他,本能要沉脸,我见势不妙,顾惜自己的狗命,连忙趁他还没有开口先声夺人。

“太傅方才明明说道,天家温情不易,可是尹舒现在认了你为父,也算是有了寻常人家的安稳,那么小的孩子,也该受到一点寻常的温情吧?”

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张子安听了之后却愣愣的,他看了我片刻,蹙了眉:“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以前听他提过一嘴……应是九岁。”

张子安君子风度,最见不得我这种落井下石的嘴脸。

嘿我这暴脾气!

想打人。

张子安不高兴,他反驳:“什么叫关?”

我瞪大眼睛:“他生辰是什么时候?”

太傅大人的眉便蹙得更深,他摇头说不知道。

我惊讶,怒斥:“你这爹怎么当的?”

他浅笑一声,眨了眨眼,“尹舒很好,也很乖。这几日将我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今日刚好准了他半日,放他出去玩。”

我反应半天:“啥、啥?也就是说,那小孩子就成日里被你关在家里,抱着书?”

我摇头,对他说:“太傅啊,这是不同的。我承认,你做这些对于尹舒这种亲人逝世的小孩子,已经格外的好了,他既然懂事,想必也是充满感激,但生辰是不同的。”

张子安并不明白,他瞧着我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相信,就你胡说”。

我觉得张子安丧心病狂,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只比程晏大了那么几岁,就惨遭这非人的待遇,实在令人痛惜!

“那尹舒他今年几岁了?”我问。

我盯着张子安,自认现在眼神算不上友善,我俩耗了片刻,终于张子安先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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