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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太傅三观不合

第 60 章 聘礼

我:“……”

杀了我算了吧!

我正在要不要脸间纠结,忽然听到张子安带了点揶揄对我说:“书书,脸红了。”

——两个孩子彼此心悦,这次的见面也只当走个形式而已。

所以两家彼此在言语上也暗暗认同了这桩婚事,等到几日后首饰器皿这些打好,聘礼准备妥当,我便遣了媒婆前去胡家说亲。

我相信,这一定是她从业以来,做的最顺利的一桩婚事。

然后我走到另一边坐下,怒气冲冲。

方才张子安用的是笃定无比的语气,那就说明他知道我内心想的是什么,虽然觉得羞涩,但是我觉得这比明说出来好多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我舒坦了许多,抬眼看见张子安正在写折子,神情很认真。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细长的笔杆,骨节分明,弯折处显现出明明的凌厉气势,落笔丝毫没有犹疑,是一个日理万机处事决断的权臣该有的姿态。

我注视着他,而后者显然发现了我。

张子安瞥了我一眼,问我在看什么?

我:“……”

我总不能说,太傅,我刚才闲得无聊,将你的手细细研究了许久吧?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我可不能给他在姿容上的自信。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思绪极速运转,我想到了上次程晏对我说,张子安进宫是有事情对他说的。

如得救星,我便抓着这一点问他。

我说:“张子安,你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上次进宫找程晏说的事?”

张子安顿了笔。

而后他挑了眉,带了些询问:“想知道?”

我很诚恳地点头。

于是这个人便对我坦言想告了。

他说,上次进宫,同程晏说的是秋试一事。

我洗耳恭听,张子安见状笑了笑。

他继续道:“既然朝廷已经为那些寒门子弟建立学堂,几年过来,如今也到了验收成效的时候。但是我担心朝中世家暗中占着名额,于是便进宫告知陛下近日留心,若是朝中有大臣举荐自己家族的子弟,或是想要担任监考官员,前者直接拒绝,后者拖着,等到下朝后与我慢慢商议,决定是否任用。”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有些似懂非懂,但张子安此举又该惹世家不高兴,这是我心中能够确定的结论。

“那陛下向你坦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这是我第一次问张子安这个问题,他显然对我知道这个感到惊讶。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书书知道一些也不妨事,实话说,陛下这一打算触及到了世家和富商的利益,若是施行成功,他们必将在家财上有所损失……何况,此举也更容易引起更大范围的不满。”

“而这些大范围中,有权有势或者有兵权有银钱的人不乏多数,在层层面面上都会涉及,这些人要是反对,可是比底层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强多了,所以总是要顾忌,但……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张子安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有些落寞。

最后他告诉我他的打算,“所以,这两项不能同时施行,目前陛下的打算还没有雏形,但是秋试却是迫在眉睫,所以前者先压下不谈,只管先应付后者——这是后来,我与陛下一起商定的结果。”

张子安的话说完了,但过了好久,我才点了点头。

我想:看来这一阵子,张子安又要历经一场暗波汹涌了。

不知道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心情会不会变差,但好在还有尹舒这一桩婚事,可以让他高兴。

大抵是见我懵懂,张子安叹了口气。

“书书不懂朝政,这些烦心事不用放在心上——”他隔着桌案,对我一笑,“只管忙着尹舒和胡簌丫头的婚事便好,事务繁忙的时候,我可能顾不上,要劳烦书书多照顾了……”

我想:许书书,你看,你和张子安想到一件事情上去了,但即便这种情况,他还对你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我觉得心里酸酸的,但是我却扬起嘴角,笑得弯了眉眼,音调很愉悦。

“知道啦!”我回答张子安。

大半个月之后,便是良辰吉日,婚事上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那日两个孩子拜天地。

而对于他们住在哪里,其实我纠结过一阵。

因为张子安不喜欢铺张,所以太傅府的小厮婢女不多,且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仆,手脚不怎么麻利,勉强够日常所需。

而我当惯了宫女,对这些也不在意,若是多了人伺候我,反而觉得不舒服,所以这么多年来,太傅府几乎没有招新人。

但是胡簌小姑娘同我又不一样,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胡大人一家又对这小女儿宠爱有加,已经派了人暗中说了,要伺候她的一众奴仆都随嫁过来。

我瞧着陈设破旧、房屋稀少的太傅府,深深皱了眉头。

就算我和张子安接受了呼啦啦一大群奴仆,太傅府也没有太多空房可以安置她们。

就……很穷。

我欲哭无泪。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拉着张子安的袖角哀嚎,说太傅啊太傅,张子安啊张子安,我们怎么这么穷啊?!

后者面色未变,只是挑了挑眉。

等我将这些向他诉苦之后,张子安微一沉吟,下了结论。

他说:“让那两个孩子搬出去住吧。”

我:“……”

我:“不行!外人知道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呢?!若是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恶毒,容不下儿媳,我要叫惨的!”

“况且,哪有一大家子分开住的?!”

我的奋力拒绝遭到了太傅的一声反问,他问我:“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我:“……”

我:“……我除了搭建新的房子,想不出别的法子。”

而我这个法子让张子安震惊了,他推开窗户,指着外面四四方方的庭院,反问我:“书书想搭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搭吗?或者咱们拆了一间房子,直接搭个楼算了。”

我默默无语。

我想:果然这么多年,张子安的怼人功夫犹在。

而张子安已经下定注意,拿了银两说要出去购置宅子了。

而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太傅大人在放置银票的木盒子前呆住了。

我哀嚎着提醒他:“太傅,咱们穷啊!我都已经说过了!!”

为了给胡簌小姑娘足够的排面,我在聘礼上面可是下足了力气,但是却偏偏忘记了住宅一事。

……我有悔也有罪。

我将自己抱成一团,苦恼地将头埋进去。

过了须臾,张子安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他说:“书书,我认真想了想,我们两个都是过惯了家中人少的日子,若是家中突然多了许多人,想必你我一时并不能适应,况且尹舒如今已是十八,他若是还同我住在一处,便不能称得上是家主,而他志向远大,出去承担起一家之责,反而会令他有所成长。至于你害怕的市井传言,以后让胡簌丫头多来走动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不会理会。”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张子安清清冽冽的眸子。

方才他慢慢地讲,我一点点地听,都听到了心里,于是因此生出的焦躁便消散了。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我觉得庆幸,我想张子安愿意理清道理,慢慢讲给我听,实在是一件值得感动的事情——在我一片混乱的时候,他能够领着我慢慢走。

“所以对于他们两个孩子搬出去住的决定,你答应吗?”张子安问我。

我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再接着往下谈——”张子安微笑了一下,“至于银两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尹舒要成婚,陛下总要随一点礼……”

我见到张子安眸中的光彩,犹如醍醐灌顶,忽然明白过来。

张子安这老狐狸!他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程晏要是随礼,一处住宅岂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见到张子安默了默,他让我去唤尹舒过来。

我知道他要和尹舒说这件事情,笑了一声,依言去叫了尹舒。

少年踏进书房的时候,张子安放下手中的笔,在桌案旁坐得端正。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看到了张子安眼中的一丝算计。

我觉得疑惑极了,让尹舒去找程晏要随礼,张子安怎么一副算计尹舒的模样?

可再看时,张子安已经面容平和,带着笑意,实打实一副慈父的模样。

我都怀疑那一瞬是我看错了眼。

而尹舒已经行礼,道了一声“父亲”。

回来时媒婆尚且恍惚,想我说明,她尚未使出舌烂莲花的本事,只说了几句客套话,胡家大人和他的夫人便同意了。

彼时她整个人都呆了,甚至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这才忍住没有开口确认一遍,说些“真的同意啦?这么快?!”这样的混账话。

其实对于手帕一事,已经算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暂且抛开以前我抢张子安手帕以及蛮不讲理说那是我的那件事不谈,就这么多年,我毫不知情地用着手帕,虽然换了好多,但每一方手帕上都被我绣上了紫藤花的图案,有时候我自认为绣的极好,还会跑到张子安面前得瑟。

而且若是我记得不错,我在程晏面前、尹舒面前,德怀甚至茶楼的小伙计何云面前,都有拿着手帕擦拭的过往。

然后我踏进书房,为他沏茶。

那日尹舒和胡簌的见面,无外乎很顺利。

我听了心里甚是欣慰,又用红纸包了一个红包,在里面塞了好些银两,将再次恍恍惚惚嘴上千恩万谢的媒婆送出了家门。

彼时张子安靠在书房门口,等我将媒婆送走了之后才微微表达他的不悦。

……虽然我用的是太傅的俸银。

张子安也跟了进来,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微笑着接过我手中的茶盏,道了一声谢。

我哼了一声。

身边这个人开始垂眸细品,我看着他,思绪有些飘然。

张子安其实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我隔着庭院仰头看他,很硬气地回答:“我高兴!”

……这个人可真会挑时候说话。

我便凶神恶煞,对着张子安说喝你的茶!

张子安便作罢了,我进书房去给他沏茶,快要擦身而过时,他问我:“书书是不是还在生手帕的气?”

我转目瞪他,回了他一句胡说八道。

太傅大人说:“先前的银两已经是她的酬劳,再加的这份赏钱便很没有必要,食君禄忠君事,若是人人都像书书你这样,那些辛苦种地的农人必然感到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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