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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梦醒时年殇

第一百零四章 勒戒

“我无法想象她在那样的环境里一边应对他们的盘查一边还要担心着我们,是怎样度过这一天天的。”

“但对我来说,那时我才是回家了,我回到姐姐身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度过这一关,和姐姐一起。”

“而且我深深的知道,我必须要度过这一关,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关系着我背后的家族,以及冒着巨大风险把我带出来的姐姐。”

“我觉得我是睡着了,不过睡着了也好,至少这样就不用受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折磨。我甚至万分感激上苍能让我此刻睡过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清醒的自己会做出怎样难堪又悲哀的事情来。”

“就在我模模糊糊要进入梦乡前,一股寒气瞬间扑到身上,这让我一个激灵就从梦境边缘逃回来,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沈茗,我的姐姐,以一种最不可思议,最难过,最哀痛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我。”

“而我在她面前,暴露无遗,我脑子里在想,被她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会恨死我的。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把抓紧了她,我靠上她的手腕,一碰到她暖暖的掌心,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砸。我忍着剧烈难受和痛苦在她面前痛哭失声。”

,在我身边出现的人,姐姐也好,父母也好,甚至是外公,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他们在我眼里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我完全不认识他们,只知道一点,谁都无法拯救我,我也不需要被拯救,我只需要满足。”

“我们两个互相折磨了一个月。那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月,我时而会清醒一阵子,少量进食,饮水,这个时候我会允许甚至是哀求姐姐的靠近,让她帮我洗澡和梳头。这时我们能理智地交谈一下,叙叙旧。说来好笑,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却只有在那样的境况下才能敞开心扉的好好交流一番,我倚在她怀里,心情好的时候会说姐姐你辛苦了,这么多年都是,对我和对这个家,都辛苦你了,心情阴暗的时候就会哭,哭诉这么多年被忽视的痛苦,哭诉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把我当成真正的沈家小姐,哭诉她抢走了所有的光芒和荣耀,只留给我一个影子。”

“但无论如何,那样的我至少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多时候,在姐姐的陪伴和安慰下,连我自己都觉得希望满满,胜利就在前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瘾头就会把我一脚狠狠踢进深渊,我会骂她,打她,抓她,最后会以最可怜最卑微的姿态哀求她,我不求她把我治好,只求她放了我,让我走,让我出去,然后是自甘堕落也好,是自生自灭也好,都不要来管我。”

“但她始终没有放弃,也不允许我放弃,她承受了我所有的疯狂和暴虐,依然牢牢的把我禁锢在身边。”

“勒戒取得的效果并不大。我的作息时间颠倒,夜里睡得很晚。但这一点至少可以让姐姐轻松一点,因为她的政审官总是早上来,他们会谈一个上午,有时甚至是早就已经交待过的事都会不停的问反复的问,这样的疲劳轰炸弄的姐姐相当辛苦,但在我面前,她总是温温柔柔又无比坚强的样子。”

“有一天晚上我闹得特别厉害,我们都一整夜没睡,精疲力尽,天亮的时候我还停止不下来。眼看着审查官就快到了,我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但怎么都无法停止,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呵斥自己,身体却是背道而驰的发疯,姐姐站在我面前,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姐姐,眼里是真正的绝望,再大的不甘心都已无能为力。”

“她蹲下身,靠近我,然后把我抱在怀里,我稍稍安分,我知道她在试图拯救我,但潜意识里,始终还是抗拒,她紧紧的抱着我,然后把那个房间的钥匙放到我手里。”

“手掌心一触到那枚凉凉的金属物时,我就清醒了。”

(本章完)

“长这么大,唯一一次。”

“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小兽受了伤,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默默疗伤,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无所谓,再怎么痛都好,都可以咬牙撑过去,但是一旦出现了其他人来关心你对你嘘寒问暖,就再也无法伪装,身上的心里的那种伤口被彻底揭开,你想做的,就是抓住眼前人好好哭一场。”

“哪知,她所有的担心焦虑都被辜负了,在她眼前的我,比想象中的糟糕一百倍一千倍。”

“她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线,悄悄带我回到那幢别墅,那里你也看过了,其实就是一栋小洋房,大概是民国时期某个军官在撤退前留下的,被政府收回后一直闲置着,我走进去就发觉那里除了姐姐外没有半分生活的热气,桌椅,碗筷,甚至连房间里的床都是冷冰冰的。”

沈瓷轻轻笑着,缓慢而坚定的点点头,随着动作,眼中有晶莹瞬时滑落。

“我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依稀记得沈茗这样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想不起。”

在沈瓷心里,对于当年那段时光,每每脑海里飘过那些零碎画面,心情总是苦涩万分,刻意远离又无法控制的怀念。

那是他们抛开了身份,责任,家族仅仅作为一对普通的姐妹,在一起互相支持互相勉励的光阴。

“姐姐把我带回她被’关押’的地方,不要怀疑,Sean,那个时候的我们,的确可以说就像囚犯一般,只是囚禁我们的并非铁牢笼,而是一幢无人问津的别墅。”

“后来我才知道,负责看管她的那位领导是外公的一个老同学,但是在政治场上因为某些政见不合,有过冲突,人人都以为他们之间罅隙巨大是死对头,但其实只要对外公稍有了解,就知道他为人处世都是对事不对人,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这一原则在姐姐身上是完全失效,有的时候,连我也无法理解,他对姐姐的严苛,还有对她的控制已经到了某种病态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那位老领导和外公的关系并非像外界传的那样差,而且他也相当喜爱姐姐,姐姐刚进去时,也不哭也不闹,连话也很少说,无论他们要她做什么,都很乖的执行,那位领导也知道姐姐一直担心我,在我们家所有人员,我最小,从小经历的风波也少,除了任性发脾气外一无所长,她担心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境况会不会吓坏。”

“那位领导同情我们家的遭遇也心疼温顺的姐姐,所以故意制造了一个机会好让姐姐回家来看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分量实在轻的可以忽略不计,那群人把我带回去后,除了一开始会有人时不时上来看下我给我送点吃的,到后来就没再看过有任何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在他们看来,我终究只是个被宠溺的富家女,除了吃喝玩乐从我身上挖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干脆集中精力去对付外公他们。”

“我在心里不断的为自己打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放弃,我以为很快就会结束,但哪知,所有的折磨苦痛才刚刚开始。”

“瘾犯上来的时候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那种折磨像一把尖刀一样挑战着我的神经,有好几次我甚至都听到了耳边不断回响的磨刀声,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染上这种东西的人发起疯来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早前在心里努力啊坚持啊在那一刻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尹鑫呼吸一滞,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轮廓,偏过头,对上沈瓷泛起水光的眼睛,带着不确定的

语气小心翼翼问:“是……我们在南京逗留的那幢?”

“姐姐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执意要把我带走,她知道如果放任我自己留下,我可能会死在那里,或者我直接逃走,但从此再也无法摆脱那件东西,不管将来沈家能不能翻身,不管有没有人在乎,他们都会彻底失去一个沈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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