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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传

第二十九章 棋逢对手难分胜 沙场相逢遇正人

二合交战,刘昶又一刀砍来,褚燕低头一闪便躲了过去。经这两下交手,褚燕觉得这刘昶的刀法比吴躏差得远,便开口嘲讽道:“什么步兵校尉?我看不过是个吹牛皮的大话校尉罢了,哈哈哈哈。”

刘昶涨红了脸,指着褚燕喊道:“汝莫得意,我非骑将,只善步战,有种的下马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褚燕闻言大喜:“哈哈哈,好哇!奉陪到底!”褚燕正苦于无法在马上施展身手,见刘昶竟提议步战,不由得乐开了花。

广宗城内,法坛之上,大贤良师的动作缓慢了许多,鼎中木剑的火焰小了不少,张角的鬓边白发似乎在一个时辰之内增加了好些,脸上更是疲惫不堪,但仍在坚持。

褚燕管不了那么多了,骑着黄骠马带着左校快马加鞭地向前赶路。寅时,褚燕又来到一处营盘前,大旗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赵字”。褚燕明白了,这是射声校尉赵理的军营。

这赵理乃是当今祸乱朝政的十常侍之一赵忠的干儿子。赵忠的权势究竟有多大?可以参考当朝皇帝刘宏的一句名言“张常侍乃我公,赵常侍我母”。能被天子认作母亲,可见赵忠地位之不凡也;一国之君认宦官为生母,亦可见朝廷之昏聩也。

褚燕没有理会那么多,握刀跑去,准备拿出自己得意的步战技巧瞬杀掉刘昶。刘昶欣然接战,二人刚一交手,褚燕便觉得对面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跟刚才在马上与自己决斗的那名刘昶的武力相差巨大。这时褚燕才明白,刘昶没有说大话,他和自己一样,确实不善马战,在马上限制了自己的发挥。领悟到这里,褚燕只好打起精神,在心里重新摆正刘昶的地位。

刘昶舞起勾连剑,如同过江之鲫、入海之蛟,剑法变化多端,脚下方圆有度,伸臂挺腰,转肩换手,弓腿曲背,绕指缠剑,动作行云流水,迅捷丝毫不亚以“飞燕”为名号的褚燕。褚燕架起一双柳叶刀上挡下防,左支右绌,竟显得尤为吃力。褚燕暗叹道:“不愧是护卫中军的步兵校尉,果然有点本事。”

左校对战赵理,始终没占上风。虽然左校的蛮力与粗莽在气势上一直压着认太监作父的赵理,但是二人的打斗始终旗鼓相当。左校欲抽刀斩赵理座下马腿,赵理却严防死守,不给左校机会,甚至时而拉开距离,刻意用冲锋之势来压制步战的左校。直把左校急的哇哇大吼:“有种的下马来战!”赵理却不搭这个茬,继续用马上的优势来欺负左校。

天卷乱云地笼沙,岳撼百魅木映霞。泽困虬曲雷震月,不周颠倒巽风煞。

褚燕正苦苦招架着刘昶的如花乱击,忽然,那子午勾连剑首尾相和,勾尖相咬,一枝倒钩划破了褚燕的肋下,鲜血立时呲到了勾连剑的剑柄上。褚燕跳开七步之距,神色略显惊慌。刘昶收回勾连剑,看了一眼剑上血滴,哼哼一笑:“我这勾连剑法乃洹山道人所赐,世上独有,单舞十二技、双舞二十技、合舞四十技,共有七十二套变化法门。近身接战者,未遇敌手也。你若能接我十招不死,吾便认你是条好汉。”

褚燕手上打不过,嘴里却不饶人:“哼哼,说的那么玄乎之奇,然而真正的绝世技法,何须七十二式?动如迅风、势如雷霆、割喉捅心、一招制敌,才是王道!”

刘昶笑道:“那你倒是让我瞧瞧你的一招制敌之技吧?”

褚燕施展轻功,腾跃而起,双刀竖劈,使出一记“双燕俯冲”,来探刘昶上路。刘昶架起双剑,非但挡住了褚燕的上猛攻击,而且用倒钩咬住了褚燕的柳叶刀。褚燕见势不妙,若继续如此下落,刘昶必挥剑直刺,自己无法收刀,只得挨剑。无奈弃车保帅,撒开双手,任由刘昶钩去柳叶刀。这才平稳落地。

褚燕本想用自己的“飞燕刀法”慢慢试探他的上中下三路,看刘昶的弱点究竟在哪。不料这刚刚试探完上路就丢了武器,休说再战,就是保命都有些危险了。刘昶笑的愈发狂妄了起来:“吾说了,十招之内你若不死便是好汉。这是第一招。”

褚燕稳了稳心神,这次换刘昶主动进攻了。只见刘昶架起双剑飞奔而来,如同猛虎下山。这要换作别人,没了武器,又打不过对面,估计已经呆傻掉了。但是这可是褚燕,褚燕是何出身?一介山野村夫罢了,整日流窜在常山、赵郡之间,攀爬于北太行的崇山峻岭之中,说是游侠儿也差不多。所以注定了褚燕的战斗方法不是寻常世家武将的中规中矩的打法。刘昶仗剑而来,在两人相距十步之远时,褚燕脚下一搓,朝前一扬,顿时飞起一阵散沙,刘昶反应不及,直迷得睁不开眼,停下了脚步。褚燕趁机发足,跳到刘昶面前,以指为枪,以掌作刀,右手直插咽喉,左手劈其腰眼。只此两招,虽无兵刃,却皆是人之要害,刘昶顿时泄了力气,身体前倾,两腿跪了下来。褚燕手上打完,脚下跟上,照着刘昶的下阴便是狠狠蹬去。这一击直把刘昶痛得遍地打滚,子午剑也撂在了地上。

褚燕拾起他的勾连剑,用脚踏着刘昶,居高临下看着冷汗直流的刘昶道:“怎么样?我有没有撑住你的十招?”

刘昶捂着裆部愤恨道:“你,你出手下作,招式卑鄙,算不得好汉!”

褚燕笑了:“沙场斗敌,出招只决生死,何分高下?你若真有能耐,就该能防住我这一招。既已落败,又来狺狺狂吠,如丧家之犬,只能说明你是个赢得起、输不起的家伙。”

刘昶不再说什么,只是把头一仰:“动手吧。”

褚燕看了看脚下已做好赴死决心的刘昶,又瞧了瞧旁边的禁军部队。褚燕一把抓起了刘昶,用剑尖抵住刘昶的后心,威胁道:“你以为我会成全你的忠义之名吗?你们这些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成天骂我们是黄巾贼,那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是‘贼’!我把你当人质,等到我们到了安全地带再说。”说着,褚燕拽住刘昶就往前走。

步兵校尉营的将士们见主将被擒,既想救刘昶,又害怕褚燕撕票,只好缓缓地让开一条道路,又不离太远地半包围着褚燕。一个个只是端枪持刀,不敢近前。刘昶破口大骂:“无耻奸贼!”

褚燕慢慢地挪向左校那边,冲着赵理大喊道:“那边的官军听着,刘昶已被我俘虏,若不让开一条道路,我就宰了他!”

射声校尉营的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褚燕对左校喊道:“左校,还不快过来!”

左校正欲跑向褚燕旁边,却被赵理横刀拦住了。刘昶冷笑着说:“你以为绑架了我就能威胁住射声营吗?赵理那竖子与我早就有许多个人恩怨,他巴不得你一刀杀了我。”

褚燕骂了一句:“废物,连当人质的价值都没有,你这个校尉怎么当的?”

刘昶没有搭理褚燕,转而对步兵营的士兵们大喊:“我下令,你们全部冲上来!杀死这个贼人!不许管我死活!”

尽管刘昶豁出去了,但是他麾下的将士都很爱戴刘昶,不愿执行这条命令。倒是射声营那边的士兵们蠢蠢欲动,有不少羽士拉弓搭箭了,给刘昶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赵理仍然纠缠着左校,不让他去会合褚燕。褚燕瞅了一眼被自己挟持的刘昶,略一思考,对他讲道:“刘将军,你与那赵姓匹夫不合,说明你与他不是一丘之貉。我现在要去杀掉那个祸国殃民之徒,救我的兄弟,你不要拦我,我稍后再与你公公正正的一决雌雄。”不等刘昶作出回应,褚燕一把推开了他,还把那双勾连剑扔在了脚下,拾起自己的柳叶刀便飞奔向赵理去了。

步兵营的士卒们正欲一起上前围攻褚燕,刘昶却扬手止住了麾下的将士,呆呆地看着褚燕,不再言语。

赵理看到褚燕朝自己冲来,便拍马甩开了左校,过来欲取褚燕性命。褚燕忽然甩出左手的柳叶刀,飞向了赵理的胯下战马。飞刀直入马肚,赵理栽下马来,未及爬起,左校追了上来,一刀砍下了赵理的人头。射声营内众军大骇。

褚燕收回双刀,朝刘昶一拱手:“刘将军,请。”

赵忠为人贪残,被灵帝封都乡侯,历任大长秋、车骑将军。慕名攀附者不计其数。赵理便是众多拥趸中被赵常侍青睐的心腹。赵忠认其为干儿子,任命为射声校尉,是禁军之中离皇帝最近的北军校尉。

天下百姓苦十常侍乱政久矣,故而赵忠和赵理的那些破事儿,褚燕早就听城里的黄巾军们讲过无数次了。此时褚燕见这座营盘便是赵理的军营,一反之前偷溜过关的做派,打马来至营门之前,朝营内大喝:“无父之徒,舔靴之犬,赵理竖子,速来见吾!”

刘昶一笑:“哟嚯?正合我意。”说完,刘昶拍马上前,冲向了褚燕。

褚燕虽不善马战,但也没办法了,只好右手单刀,左手执缰,夹马来迎。首合交锋,刘昶挥刀来砍,褚燕知道自己兵刃较短,并未急着进攻,而是主动防守,轻松招架住了刘昶的长刀。

刘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吾乃步兵校尉刘昶,不是那几个草包校尉可比的。吾生来最爱与勇冠三军者相厚,即使没有中郎将大人的军令,吾收到告急之后也会亲自过来会会你。报上你的名来,让吾也知道究竟是谁在和我打。”

褚燕连过两座大营,在漳水以东六十里处转而向南。褚燕已经不清楚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了,因为广宗城内的斥候最多只能探查到方圆三十里的情报。褚燕连过两座大营,早已远离了广宗城。前路不明还不足担忧,最可怕的是,时间已过了丑时三刻,风势弱了许多,之前兜头掀面的狂风已经变成了微风。天上的乌云也不再那么浓密,隐约有星光洒落,能照亮道路了。这对需要潜行突围的褚燕来说,自然是极为不利的变动。

不一时,门分左右,出来一队禁军,为首者便是赵理。赵理怒气冲冲:“本将军没有逮汝,反倒自来寻死,吾看汝是活腻歪了吧?”

褚燕冷声哼道:“十常侍祸国乱政,人人得而诛之!你为了权势名利,认贼作父,真是令人作呕。杀了你,我都嫌脏了我的刀。”

赵理彻底被这个莽夫激怒了,挺刀拍马来战左校。左校求之不得,摆开架势与赵理开始决斗。左校不会骑马,耍着大砍刀步战赵理。赵理在马上居高临下击打左校,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褚燕在一旁担心的看着,正欲前去帮左校对付赵理,忽听到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看去,只见到又有一队官军模样的人朝自己这边赶了过来。再看旗号,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刘”字。

“常山褚燕。”

刘昶一皱眉:“吾还以为是哪个黄巾军的贼渠帅呢,没想到竟是无名之辈,真是扫兴!”

褚燕见他如此轻视自己,便开口言道:“匹夫少说大话,既然赶来了,可有胆量与我单打独斗?”

左校啐了一口:“呸,看见你这张太监脸,听见你这个公鸭嗓,我真倒胃。大哥,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宰了他!”说完,左校跳下马来,掂着大砍刀就冲了过去。

赵理下令让身后的射声羽士放箭,左校被乱箭射回,舞着大刀慌忙挡箭,连连后退,嘴里破口大骂:“胆小鼠辈!只敢放箭,不敢来战,果然是没卵子的东西!”

二人跳下马,褚燕拔出了另一只柳叶刀。那刘昶竟丢了长刀。褚燕轻蔑道:“你该不会又说你不善用兵器,只善徒手,要让我与你空手相搏吧?”

刘昶冷笑道:“哼,让你见识一下我子午勾连剑的厉害。”说着,刘昶从背后抽出来一对奇奇怪怪的兵器。说是像短剑,但是剑把带有一个半圆护手,剑镡处生有一个向后的短钩,离剑尖三寸处又铸有一个弯曲的长勾。奇形怪状,不知有何奥妙。不过正是这对勾连剑,在上月清渊之战时,一路冲锋陷阵,险些夺了地公将军张宝的性命。

北军五校之中,刘姓的将军估计就是步兵校尉刘昶了。这支赶来的官军为首者骑马上前,出阵答话:“我家卢中郎接到西门大营来报,说是有贼人闯营而过,连斩厉温、吴躏二将,甚是勇猛。吾奉卢中郎之令,特来擒你。”

褚燕在马上挺直腰杆,回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赵理反唇相讥:“黄口小儿,少说大话!你等黄巾逆贼作乱犯上,杀害朝廷命官,危害世家大户,本当车裂于市!今日本将军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的,让你尝受一下万箭穿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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