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醒与睡
江篱看着这张宁静的脸蛋，心里也平静了下来，然后，他突然大胆伸出手，在她精致而梦幻的脸蛋，轻轻摸了一下，道：
“我向来是讨厌遗憾的，不管是谁的遗憾，所以，请相信我，一切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柳神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江篱会摸她的脸。
“没事。”
“无碍。”
江篱和女帝一前一后的回道，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她终究不是普通的女子，不会像小女人那般小鹿乱跳，也只是觉得这样的体验似是不错。
不过，也仅仅是江篱，换做其他人如此做，她恐怕已经出手将之击飞了。
女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双如寒潭般的眸子一如既往，只是眸子中分明多了一抹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篱收回手，扭头看向女帝，笑了笑道：“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护着我，恐怕我是醒不过来了。”
“不谢。”女帝清冷的回了一句，随后便如不临凡尘的仙子般飞身而起，朝宇文府的方向飞回去。
江篱无奈一笑，看向柳神：“我们也回去吧。”
“嗯。”
柳神微微颔首，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
……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一道如百灵鸟的叫声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江篱耳边响起，带着些许关心之意。
江篱悠悠醒转，他看着眼前满脸乌黑，但眸子大而明亮的冷雨，不自觉便笑了起来。
这几天真的是在醒与睡之间不停轮转，每一次都恍若隔世，让他产生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只是他心中的幻梦。
“你笑什么？”冷雨眉头一蹙，满脸疑惑。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人生的际遇当真是难以捉摸。”江篱摇摇头，稍作解释。
冷雨听着一头雾水，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从一旁取出一只用荷叶包裹的烧鸡，一壶酒，两碟下酒菜，三张烧饼，在江篱面前摆开。
“我回来的时候看你倒在地上，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好在只是昏过去了，否则，你可就是我最近处理的第二具尸体了。”
江篱闻言，心里一动，看着干草上的棉衣，道：“所以，这身棉衣就是这庙主人生前留下的？”
“是，不过，可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只是留下来的罢了。”冷雨急忙解释道，生怕江篱误会是她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倒不是怕江篱嫌不嫌弃，而是不想让江篱误会她会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罢了。
江篱点点头，即便是从死人身上除下来的也无所谓，他经历的事太多，没那么多忌讳。
况且，这棉衣的确是帮了他不少的忙，没让他冻死不说，挨揍的时候也多抗了几下。
“你肯定饿了，就先吃吧，我去点个火，温一下酒，这大雪天的，又碰上这多事之秋，找这几样东西可费了我不少的力气。”
冷雨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烧鸡的荷叶给拆开放到江篱身前，然后站起来走向外面把她找来的柴火抱进来。
江篱看着烧鸡，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摇头一笑，多久他都不曾感觉到饥饿了，连他自己都忘了。
他肚子虽然叫的厉害，但他并未开动，而是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缠着的布条，若有所思，之后又看向冷雨，她正抱着柴火走进来，见江篱并未开动，便道：“怎么，不饿吗？”
“饿！”江篱回答。
“那就吃呀！”
“等你一起。”
冷雨一怔，然后将柴火放下，用呵气暖了暖手：“我已经吃过了，不饿，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无妨，再吃过便是。”江篱笑着说道，他昏迷是早晨，如今已是傍晚，就算冷雨用了半天来寻找吃的，那半天的时间就在照顾他。
对于常人而言，半天的时间也该饿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冷雨也不客气，她支起火堆，又支起一个架子，拽了些干草，然后用火折子将之引燃，之后变戏法的拿出一个陶器，悬于架子上，将酒倒进去。
做好这些后，她又从外面搬出个木板，用石砖支起，然后把烧鸡、下酒菜尽皆摆了上去。
之后她又是变戏法的拿出茶壶和酒杯来。
“你身上揣的东西还不少吗？”江篱看着她拿出的这一堆，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冷雨脸上一红，道：“出门在外，总要备些东西的。”
当然，由于她脸上乌漆嘛黑的，所以脸红是看不出来的。
江篱笑笑，看着一旁跳动的火焰以及滋滋冒烟，传出酒香的陶器，心想这寒冷的冬天，也没那么冷，而事情也不见得多糟糕。
“怎么了？”柳神见二人的神情略有些凝重，便疑惑的问道。
江篱沉默一会儿，便将他们得出的结论和魔女的威胁之语告诉柳神。
柳神向来如此，身上素来有一种从容与宁静。
即便是自己生命走到尽头，也可以很平静的道出，就像应战羽帝之时，她会平静向石昊传音，我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如此，这里也不见得不是真实。
柳神从远处飘然飞至，落在江篱身边，开口问道：“你们没事吧？”
柳神闻言，略微有些失神，她抬起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眼眸微垂，轻声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江篱抬起头，看向柳神，她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在眼里。
天上几行大雁整齐的飞过，林中百鸟盘旋，远处的湖泊波澜不惊，一副祥和安静的样子，好似刚才惊天动地的大战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无法窥破，即为真实。
江篱突然哑然一笑，心中似有所悟，他回过头，看向柳神。
夕阳下，她那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垂直腰间，也染上了一抹金红，那张精致近乎梦幻的俏脸上，亦是充满宁静和祥和，让人不自觉便会心安。
毕竟，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这只是一场幻梦，既然是幻梦，就终有醒来的那一天，江篱的话只是在告诉她，梦该醒了而已。
江篱没有回答柳神，而是抬眸看向天际，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天际染成一片血红，地上一望无际的森林也被染成金黄色。
而且，这应该是自她成为祭灵诞生灵智以来，第一次有异性男子触摸她的脸吧。
她闭上眸子，感受着江篱指尖传来的些许温暖，心想这倒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体验。
是啊！
这里终究只是幻境，纵算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也可以在一瞬间恢复，况且又是半步神话级的幻境，即便至高也无法看穿、破坏……
对于小青砚，柳神肯定是十分喜爱的，但也并非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