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界
来了，还是躲不过吗？不过别当我这路是白走的，脑壳也不是白转的。
“大哥，啊不，小哥，你看我是投案自首的，我可以不写吗...就让我留在我家的信息上吧......”
“这是规定。”
“不像我啊，看来侧写能力不行。”许愁舟对着自己的形象评头论足了一番，然后继续赶往目的地。他打听好了，最近的督查组就在城郊，而且听人说比较不负责，很敷衍，希望他们确实如传说那样图省事吧，否则他只能做好被抓的准备。
督查组的办事处就是间小破屋子，外面挂着个牌子。里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桌上只有个本子，这会儿两人都在打瞌睡。
我是敲门好还是喊好一点？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
女性被他说得有些动容，还跟着他骂了几句，朝着男性说：“小杨，要不就算了...就当这孩子的信息已经被删了，反正把人送到那边就有了。”
被叫做小杨的男性瞪了她一眼：“出了事情你担责啊？这要是被查到了，那怎么办？”
“咱们这个月不是找到个未成年吗？还没来得及把人送过去，人就死了，刚好让这孩子...”女性贴近他，小声说，“我们还没想好办法，这不是刚好？谁会去查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人啊？”
小杨似乎被说服了，摸了摸已经后退的发际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许愁舟一样非常紧张，但也知道即使到了最差的状况，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个巧合，自己极大可能被识破，然后被移送给异世界部。
“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叫何妒，就这个，信息什么你自己记一下，长相之类的，人都是会变的嘛。”女性把本子翻到前一页，让许愁舟自己看。
“何妒...嗯...家住屏阿县，家中有四个祖辈，两个长辈，均丧失能力...为了抚养而逃...学役。”许愁舟念着念着，自己都快念不下去了。
“怎么，突然感到自己离家出走没什么意思？”小杨道，“觉得比自己苦的人多多了？”
“是。”许愁舟苦笑着，“他才是真正的不幸。”
女性的唇角也泛起抹苦笑：“在他被找到之后，家里没有生活收入来源，而政府的补贴不够，这个月还没过完，就全部接连去世了。”
“...幸福千篇一律，不幸也是。”
“你也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幸运，去那边的，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你还真的很快就能去陪你妈了。”小杨则是毫不留情地讽刺。
“都一样。”虽然他们不知道许愁舟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女性从墙角搬出把折叠椅：“好了，22号就是每个月送人的日子，你今晚在这睡吧，明天我们就到省城去，到时候统一安排。”
“好。”许愁舟这会儿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所以立马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心中满是恐惧紧张庆幸和一丝悲哀。
我的未来又与“何妒”何异？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我的父母和长辈不也没法赡养吗？我不能去前线，百死无生，开启星律后，我就要逃跑。
他攥紧了拳头，为自己祈祷着。
“喂，醒醒。”
好像是他最开始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叫他，但他醒来时只看见了屋内的一男一女。
小杨打了个哈欠：“我们该出发了，从这里到省城的路不远，得坐车去。”
“那你们走了，督查工作怎么办？”许愁舟很有社会公德心地问了一句。
“有人轮班啊，他们在路上了。”同样睡眼惺忪的女性道。
前路究竟如何呢？也只有走走才知道了，我可以把这个当作游戏，但必须明白，选择只有一次，不能save，也不能load。
“是谁？”女性先被惊醒，她推了身旁的男性，“喂，外面是不是有人。”
“啊，有吗？”男性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发蒙。
女性有点不相信，追问道：“真的不想回家？”
“和家里有矛盾呗，管那么多干嘛。”男性不耐烦地说，接着把桌上的本子递给他，“喏，签上你自己的名字，我们到省城去的时候好把你信息删了。”
“啊？”门内的两个人都有点茫然，而后又都开始狂喜。
许愁舟在半路上就看到了关于他的通缉令。上面写着他音译的名字还有大致长相，以及一张模糊的画像。在和工友们的攀谈中，他知道有一种能力可以进入人的梦境，不过就算见到了，也只是多一个人知道，所以他暂时还不太担心这个。
“有人。”许愁舟觉得自己应该说话了。
女性叫了一声：“你看，是有人吧。”
“这是商州督查组办事处吧？”许愁舟看了眼牌子上写的东西，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
“小弟弟，你进来说话。”女性向他招了招手，等到他进去后，男性则很快关上了门。
“你真不是上面派来检查的人吧？”
“我不是，我只是和家里闹了矛盾，现在也不想回去，也真的要饿死了。想着死了不如去前线打仗。”许愁舟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两人整理了一下屋子和衣服，起身离开椅子，虽然这一切许愁舟都通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人越混乱对他越有利，所以他啥也没说。
男性离门近，打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哥，我这么和你说吧，我离家出走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爸他...他出轨，然后把我妈逼死了...我不想和他再生活在一起，但也不想我妈的名字旁边永远只有他，在我没有死之前，我只能以这种方式陪伴她了...”
至于为什么要加上这个世界，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根本没家。
“对。”
他想了一路的说法，决定采用平实的陈述：“我是离家出走的人，避开了入学时间，现在活不下去，来投案自首了。”
“那得去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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