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2 悲杀
他已经能再使用……成为之法，只是想再等一等。
草木城，那人说。
“我相信你的，你一定可以。”
死亡在呼唤！
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刹那，他毫不犹豫起用替身，本体悄悄逃离。
隐藏在城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了什么？
冰川之地，那人说。
一句十七呀，让他彻底沦陷，再也回不了头。
少主的聪慧，他愿随一生。
无姻城，那人说。
“十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跟我说？”
沉默中他知道已经曝露。
火沙城，那人说。
“十七，你去破阵救人，我来解决掉它，相信我。”
那一只在他面前爆开的手掌，让他永生难忘。
所以，他已经没了选择。
只能求死……
从小为奴，无人当他是人。
吃了多少苦，换了多少主子，最终好不容易搭上了王庭的二王子。
原以为是苦尽甘来，谁想到是一场梦碎。
而梦碎后，他又惊喜地渴望着想当主人，却又渐渐害怕……不能当随从。
他叫红侏，一个一直不想为奴，到今却想为已不能为的……红侏。
若平低着头泣不成声，抬起的手青筋暴起，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明明要杀之人就在眼前，明明只需动一下手。
“啊——”
他在低吼，心中的痛，如潮水涌起。
红侏笑了笑，泪水模糊了双眼。
“公子，请恕我……身不由己，人活于世，于此间，随自而为，不由己，由心动，随外而为，同不由己，由被动，公子，十七现在应受这罚，我心如此，你心也如此。”
“既你我都身不由己，何不……成全我，请公子……成全十七。”
说着，红侏跪拜了下去。
哗～
手向前一推，阵向外一转。
红色小阵笼罩了十七，隐藏在夺舍之阵下的杀阵被激发。
十七抬身，看向若平，释怀一叹。
“公子，保重。”
他最后笑着身魂俱灭。
若平猛地抬头，惊恐地隔空一抓……终是抓了个空。
“十……七……”
阵消，人消，悲极心生。
无比暗淡的金印中，一抹淡淡的绿光溢出，不可察地呢喃了句。
“原来……我是悲……”
若平抬头，布满泪痕的脸上一阵麻木，整个人显得无限落寂。
刷～
一道白印飘来，若平低回头，没有阻止地看着这枚心印钻入自己的身体中。
“公子，你该长大了，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请你行事要多加小心，我愿永远……都是你的下七呀。”
心印之念最后传达。
无修为截意，杀意，悲意，三意瞬成。
“呵！”
若平惨然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哭又忍住。
或许只有红侏一直记在心上。
若平真正的心理年龄……方近二十。
不说在修行界，就是在凡俗界，他也算是个孩子。
一个孤独的孩子。
黑红的花海无风自摆，谁家的孩子在哭，哭的让人忍不住一声叹起……
天空漆黑如墨，无风无云。
一棵参天之树高耸，灰败的树杆如小城之地一般大，树冠遮天无叶。
巨树前，一片灰色的硬石地上，一个脸上没有五官的人遥望着巨树而立。
一个没有双臂的男人出现，道：“大上师，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的发令。”
“嗯，是青双啊，这事不急。”
大上师苍老着声回道。
青双稍抬起头，看着巨树，目露担忧。
“无需担心，只是被截了一小段根而已，祖树很快就能重新长出来，倒是那离主……既得了我们的东西，哪有不吐出点东西来的道理，你去安排吧。”
大上师随意说着。
“是。”
青双点下头，忍不住问道：“大上师，当年祖树吩咐我们抓的那个人……”
“不用管了，也管不了了，那人自打破了修行格局后，就已经是谁也无法去管，这里面……很复杂，我也只能一知半解，听祖树的就是。”
大上师叹道。
青双不语，双目微眯。
大上师转身，没有五官的脸，似看着青双，道：“你觉得，现在的百城联盟，还有几个融格能打？”
青双想了想，道：“格学城关澜，雷城次祖，三大首城那三个老家伙，无忧城北空，龙城铁长夫，空陷城剑圣，百城联盟，能让我感到威胁的就这八个，其余势力……”
大上师似笑道：“邪庭共主，逆离双主，还有北边的那个老家伙，这四人别说是你，连我都不想跟他们打……因为单打独斗，可能打不过。”
青双微低下头，表示默认。
大上师叹了口气，道：“至高四岛……还真是能忍，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敢放任我们与百城自发壮大，这实在不合理，更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青双抬眼，问道：“要不我派人去探探？”
大上师摇下头，道：“百城在，我们踏不出这个圈一步，再等等，就看我们丢出去的崽子……能有多少本事，你先下去吧，记得吩咐那些小家伙们，不要留手，能杀多少尽量给我杀。”
“放心。”
青双笑了笑，道：“木道子和风道子正在那边，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大上师，我先告退。”
大上师点下头，目送青双原地消失。
转身，抬头遥望着巨树。
“万物生存，本就是一场天择，我们的存在……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不想争，但……”
“不争，不行啊……”
朱雀王庭被屠杀干净！
不放心下，随着一众人出了城，然后躲在雪界边缘，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赴死。
“杀你分念的人，我帮你杀了。”
为了一个公道，那人的聪慧将他折服。
短时间内不能再换身体，就先跟那人一段时间吧。
杀意在降临！
那人没了生气。
一个老人救了他。
两年前，那老人出去后没再回来，他松了口气，决定先对付那个护卫。
草木城，那人说。
“有人在看戏，有人在做戏，看戏的不要钱，做戏的……却要命。”
雷城时，那人说。
花了半年时间，顺着线索找到那人。
风吹雨打，日晒寒冻，一等近七年过去，那人终于出了阵。
无色宝塔丹在他手中诞生，他不再像个死士，不再像个奴，更像个……小弟。
我还要不要成为他？可这样好像也不错呀？他开始犹豫。
引之，杀之，替之。
神鬼莫辨，比真更真，这并非夺舍，而是……成为。
我自由了？我不想再为奴！若是能成了那人，那我就是自己未来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