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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千岚

第二十一章——剑匕求生

“呼——扶珏。”

江楚见他神智还正常,拍了拍他肩膀,托着他胳膊肘,将他擎了起来。

江楚要头头找三个箭术最好的兵来,不一会头头领着三个人到了,江楚让他们以南昌城门为圆心点,左右拉开阵线各占一个位置,成半包围形式将敌军驻营囊括,确保敌军在他们三人的射程范围内,并给他们排了个一二三。

“殿下,前面的林子有人。”

赵昱路上那跤摔惨了,江楚的这种话他不敢不信,一看果然,走近了再看,才发现这林子里的一个个人头正是他们带出城的马兵们。

“看来我们是你口中的‘运气好’。”赵昱偏头看了眼江楚,骑马上前与他们重逢去了。那队马兵里面也有个头头,听着身后有动静赶紧命人警戒,一看是这俩人一前一后,喜出望外,少不了一顿嘘寒问暖。

“就等殿下这句话呢。帮我看着点,我再睡会。”

“?”赵昱又看着江楚窜到树上闭了眼……

蝉鸣声把月亮唤起,安求客坐在窗框上,借着月光看着城外驻扎的敌军。

敌军四周立着壁垒,壁垒后有七人一队负责警戒,帐篷间还有来来往往的巡兵,想要打开城举兵夜袭根本行不通。

安求客前几天收到封信,信上有两个内容,这第一是说让他们等援军,这第二他压根没看懂啥意思,只知道照做准没错。

矮胖子在楼内哀叹连连,叫苦着援军怎么还不到,城外敌军已经攻了四五次城了,要不是他们坚守早就被拿下了。安求客没理他,抓着酒坛口就往嘴里灌酒。

江楚借着城楼内打出来的光,隔着千米开外竟然看到了窗口上的人影,大概认出了其人,微微勾着嘴角。换给赵昱隔着千米开外连城门都看得模糊,他能相信江楚看到了窗子上的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已是子时,江楚让赵昱给自己扔上来一张弓一支箭,在枝头上拔了五片叶子,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个一二三四五,拔了自己两根头发将它们绑在箭上。

嘴里念叨着什么,单独调动腕上的“巽”卦,在箭尾绕了一圈,瞄着千米外安求客手中的酒坛,一剑射去。

寻常弓箭与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把箭射出千米开外,但偏偏黎江楚不正常,有了“巽”卦加持的箭也不正常,两个不正常凑一对,生出个离谱的结果。

城楼内矮胖子已是睡眼惺忪,安求客也有了倦意,晃了晃酒坛,见还有一口酒,举起酒缸,吟咏着:“今朝有酒,今朝——我的酒!”矮胖子被他突高的声音吵的清醒:“大晚上的嚷嚷什么!”

安求客手中的酒坛被射了个对穿,先是心疼美酒,后来思前想后觉得事情不对,顺着酒坛被射出的一上一下的两只眼,发现了狠狠插入房梁的箭。

矮胖子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房梁上的箭,以为是敌军夜袭,直接把城楼里的人轰醒,准备迎敌。

安求客向敌军驻营望去,见他们并无动静,又一跃把房梁上的箭拔下,看着箭上绑着的五片叶子端详了半天,突然出声,

“等等!也许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啊?真滴假滴,你确定你不是喝酒喝多了塞?”矮胖子将信将疑又惊又喜。

“笑话!我什么酒量,还能喝醉?”安求客让人把城楼的灯火熄掉,过个五六秒再点起,自己看着城外的密林中,笑着呢喃:“哎呀你呀你,可让我好等啊!”

……

“哎你有没有感觉刚才头顶有什么东西呲溜一下过去了?”

“你感觉错了吧,快别多想了,让我站着眯会。”

“诶你看他们城楼的灯灭了,诶又亮了,搞什么名堂?”

“风吹的吧,你管他干什么!别吵吵我睡觉!”

……

江楚看着熄灭又亮起的城楼,想来城楼里的人向他表达着“收到”的信号,心中浅笑:“还算聪明。”

江楚让马兵们撤出密林,又唤赵昱上了另一棵树,观察着敌军动态。江楚这第一支箭已经射出,一号弓箭手心里开始掐着时间,约莫差不多一个时辰,冲着敌方驻营就是一箭,箭离弦瞬间,撒腿就跑。

这箭不偏不歪,正好射进了敌方一个军帐中,就如蝴蝶效应般,整个驻营都骚动起来。

营帐中的平辽将领被惊扰了美梦,看着帐顶的窟窿,窜出来用着不流利的汉语大骂着:“他妈的什么情况?”

汉语学的还挺多,连骂人的也一起学了。

他见已经有守兵朝着箭来的方向去探查,就叉着腰原地打转,不一会见守兵们无功而返,嚷嚷着让他们加强警戒,自己摆摆头又进去睡了。

安求客看着骚动的驻军,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身后矮胖子也来了精神:“哎,你说援军到了,啥时候准备开打啊?”

“等。”

“呃这…”矮胖子头一次见安求客这么正经,也没多问。约莫过去一个时辰,安求客见城外的驻军又是一阵骚动,低头看着手中箭矢上绑着的五片叶子,盯着每片叶子上面数目不一的划痕:“难道……胖子,让你手底下的将士们赶紧去休息!”

“啊?不是要准备开干吗,怎么又要休息?”

“哎呀你哪这么多问题,快去!”安求客也不在窗户上坐着了,翻下来在城楼内跺着步,心中掐着点,估计差不多有了一个时辰,趴在窗户上望去,果见一箭射入敌军帐中:“果然!”多半是声音太大惊着了枕着自己胳膊的矮胖子,就听身后一句含糊不清:“那似哪过崽种在嘈嘈?”

第三支箭按时按点的射出,这下敌军彻底疯了,整只军队出动了大半就朝江楚这边来搜查,江楚跟赵昱窜下了树,跑到林子后与马兵们汇合,连忙带着他们再后撤五百米。

敌军打着哈切迷瞪着眼在密林中搜了半天,左摇右晃好似梦游,就这么晃荡搜查了半天,除了被践踏过的草痕,什么也没发现。

一晚上没睡好,脑子也转不动,下意识的以为草痕是林中动物所为,这一想或许是半夜有人捕猎,箭射歪射进了军帐也没准,自以为破了案,撤回去接着休息了。

江楚待探查的人回来,确定了敌军已经全部撤回驻地,这才带着马兵又回了密林。赵昱用胳膊肘推了推江楚:“哎,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他明白我的意思。”

安求客拔着箭矢上的叶子,算上这射来的箭,已经是四箭,可还剩最后一片,上面划着五道痕,他在手里转着箭……莫非,这最后一“箭”,是城内的他们?

安求客一巴掌把矮胖子扇醒。矮胖子脸上炙热,张口就要骂,却被安求客抢了先:“快起来让将士们准备准备,好了就开打!”

……

入了夏的东边早早就冒了光亮,江楚借着光亮远远望见了城头上站着的紫衣人,明白了安求客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回头告诉头头传令下去让所有兵上马做好准备,自己跟赵昱也跨上了马,注意着城头一举一动。

矮胖子上了城头,告诉安求客一切就绪,结果自己腰间佩剑直接被他顺走,直指前方,

“开城门!战!”

城门打开,将士们身披铠甲手执长柄大斧,嘶吼着冲着敌军而去。这警戒的守兵还杵在壁垒后磕着头,一听前面这么大动静,揉了揉眼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敌军攻出来了!”敌军被这一声大喊惊醒,各个感觉脑袋被当头一棒般,来不及整理好铁甲,抄着狼牙棒就出帐迎敌。

江楚见那边已经开打,看向赵昱:“殿下,该你了。”赵昱偏着头对他咧嘴一笑,拔出长剑,脸上镌刻上了刚猛坚毅,

“众将士听令!杀!”

马兵们持斧枪执辔随着赵昱驰骋而去,都奔出大半了,江楚还在后面驾着马“嘀咯哒嘀咯哒”。

安求客站在城头上见底下两军已经厮杀成一片,远望去,见近千人的马兵疾驰而来,直接给从敌军屁股后面撕开道裂口,他再望去,见一少年白发飘荡风中,策马缓缓而来,自己不禁咧开嘴角,叫上了自己手下的五个兄弟,直接跃下城头。

江楚见城头跃下六人,剑面一拍马屁股,马蹄扬起黄沙向着敌军奔驰,至战场前直接跃下了马,脚尖点地瞬间再次发力,势如破失般直捣敌军,剑刃所到之处铁甲尽碎,血光漫天。安求客六人在空中脚蹬城墙,如流星般飞入战场,匕锋寒光现,人死兵马前。

江楚与安求客六人在两军厮杀间如鬼魅般穿梭,肆意收割着战场。赵昱将马兵军分开两队,向两侧厮杀,扩大着敌军裂口。尽管马兵与城内军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千人左右,人数不比敌军,但一夜接二连三的骚扰早已敌军心神疲惫不堪,加上马兵长驱直入割裂了战场,让他们处于溃败的境地。

中间的战场基本已经清杀了干净,江楚立于横尸间,看着对面站立望向自己的安求客,见他身后的鞑子举着狼牙棒就向他头挥来。

安求客眼中也是同一番场景,二人脚底同时发力,几乎同一瞬间迸发出去。他们彼此擦身而过,剑刃与匕首蹭出的星火,点缀着二人擦肩一瞬偏头对视下,嘴角勾起的会心一笑……

“殿下,少将军,这仗怎么打?我们已经在这观察一两天了,派人摸清了他们的粮草位置,要不要今晚先把他们粮草烧了?”那

“烧了可惜,留着为我们所用岂不更好?”赵昱捻搓着手指,看着就在南昌城外驻扎的敌军。

江楚又走到赵昱身边,见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嘴上下微动,头左右轻晃,想伸手去拍他肩膀将他唤醒,后者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眼睛陡然睁开,大口喘着粗气。

“殿下,殿下。看着我,你回来了。”

天际把夕阳的橙红裙摆拉起,盖过了它的头顶。

两人一路逼近了南昌城,南昌城千米开外,有片密林,江楚打老远外就见这密林中到处拴着战马,再看发现树下的草堆中时不时有人头攒动。

对方差不多七千人左右,但他们的马兵加起来一共都不到一千,被困在城内的自己军队兵力尚不清楚,至少从表面上兵力实在有些悬殊。

“那这可咋打,兵力差太多了。”

赵昱还想问问江楚是什么打算,后者一溜烟窜树上去,摆好了姿势直接闭了眼——真睡觉去了。

江楚睁缓了缓神,跃下树梢,见马兵们嘴上都说着大白天怎么睡觉,睡得却一个比一个香。江楚用剑柄戳着马兵头头的腋下,后者嘴角瞬间挂上了笑容,吐着什么“娘子,别闹~”的话语,江楚加了把劲,可算是把他弄醒了。

“嗯,天亮了?少,少将军。”那头头看江楚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臊得比辣椒还红。

“做什么好梦呢?天黑了,让将士们都起来准备吧。”

“啊?少将军,您没开玩笑吧!这大白天的…”

“照做就是。”赵昱估摸着江楚心中应该有了计划,让马兵头头照做。

江楚调动着“巽”卦在他们三人的箭尾绕了一圈,让他们以自己的箭为信号,每隔一个时辰便冲着敌方军营射一支,射完立即后撤,避免暴露行踪。

三个人得了令,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隐藏好。赵昱看着江楚安排来安排去,自己也插不上手,问他自己需要做什么,江楚偏着头,

沉寂的深海,一个婴儿赤身裸体,沉在了海底。阳光透不过海面的阻挡,只能打入一束微不足道的光,黑白两色的诡异触手,似海草又像是裙带,从海底伸出缠绕住婴儿,将他包裹住,包裹住,直到——婴儿濒临死亡。

江楚陡然睁开了眼,这噩梦跟着他的年龄一样,缠了他二十多年,自己也不明白,那海里的光屁股娃娃到底是不是自己。

“没得打,去跟所有人说,原地睡觉。”江楚转了身去,挑着看得顺眼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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