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行走

“胡同街，木头混茅草，那儿都是这样的出租屋。”

车夫倒是不以为意，直爽道。

生产力……必须发展生产力……这个时代有电，可为什么没有大规模工厂，扶宣暗暗皱眉，科技似乎被限制一样，电的衍生科技一个没见到。

他心想，也许自己并没有做好步入超凡世界的准备，抛开其表面的繁华，底下竟是吃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天空的深渊望去。

月光照耀，几抹乌云，泼墨似地挂在深渊前，即使是月光也照不进深渊里面，它就像一张巨口，吞噬万物。

扶宣脑海瞬间得出答案，超凡者聚敛财富的能力怕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又因为超凡人口稀少，消费不足，财富根本不会回流至社会。

他忍不住叹口气，这个世界因为超凡者的出现，完全与前世脱钩，已经形成独属于它的发展历史。

社会、人文、经济、科技，乃至政治，恐怕都有超凡者的身影。

“先生，到地方了，这地有点脏，注意下脚位置。”

车夫脱下毡帽，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孔，一脸的微笑。

他本应安享晚年，却在这里当牛做马。

扶宣跳下马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扔了过去，“不用找，好好生活。”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说完，他转身离开，生怕下一秒后悔。

车夫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只喊出一句：“谢谢先生！”

……

扶宣回到住所，先是脱下礼帽，放到桌上，随后，拿起锡杯，去到厨房，给自己倒杯凉白开。

他端着锡杯，走到窗前，望向院子。

一名妇人正从院子里的衣架上收衣服，她头披白巾，身穿灰色麻布长裙，脸上尽是疲惫后的麻木。

“不，这可以是最坏的时代，”扶宣眼神凝重，喃喃自语，“也可以是最好的时代，英雄造时势，我不能待在底层。”

扶宣双眼逐渐透出星光，声音也愈发嘹亮：“我要登王座，我要造时势，我要现实屈服于王座之下。”

他说干就干，当即从卧室拿出鹅毛笔、墨瓶以及信签纸，开始书写自己的猜想，关于自己超凡视觉的猜想。

“首先，第一点，我的超凡视觉，绝不可能是简单的三种能力。魔女的真容可是直接显示在自己双眼中。而这种能力不属于上述三种的任何一个。”

“接下来，整合线索。第一次打开超凡视觉，主观上毫不知情；第二次，主观愿望希望窥见真神；第三次改变，是无意识地推演，希望看到事物真相；第四次改变，完全是因为主观诱导，希望窥见事物品质。而这一次，是出于本能的警戒。”

“综合各种线索，我猜想，我的超凡视觉，可以窥见任何我想看到的事物，是的，是任何我想看到的。”

扶宣写到这里，停下笔墨，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能力，洞悉未来、窥视弱点、占卜预言……这双眼睛如果真的都能做到，那一切都将成为可能。

“不，绝对是有限制的，”扶宣提醒自己，“不能尝试过于离谱的能力，如果代价过大，自己无力偿还，是不是还会出现，之前那样剧烈的疼痛。”

那简直是非人的折磨，甚至可能痛死，不是比喻，是真痛到死，扶宣本能地开始畏惧。

“先尝试，占卜预言。”

他打定主意，取出威廉给的项链，抓在右手手心，左手则是放进钱袋触摸钱币，以支付代价。

紧接着，他开始不断呢喃：“菲丽丝.葛兰尔，菲丽丝.葛兰尔，菲丽丝.葛兰尔……”

菲丽丝.葛兰尔是威廉妹妹的姓名，扶宣为集中注意力，采取呼唤姓名的方式。

突然间，他双眼变得温热，熟悉的超凡感觉回归。

现实开始晃动，一个黑点陡然出现，又很快扩大成面，虚虚实实的画面……出现。

黑色石屋……墙壁青苔……木制牢门，下一秒，扶宣见到了，一个女孩，身穿白色囚服，正屈膝低头，蹲在墙角，似乎是在哭泣。

画面破碎，扶宣视觉恢复，左手钱袋空空如也，里面的70镑消失地无影无踪。

“果然，”扶宣极为高兴，“我的超凡视觉无所不能，只是代价对目前的我而言，有点多。”

改怎么称呼它，万能之眼，太俗；愿望之眼，更俗；

道眼，就叫它道眼，道生一，一生万物，它是天地本源，是万物初始，无所不包，也意味无所不能。

扶宣忍不住欢呼出声：“道眼开——”

霎时间，天地变样，扶宣真的就这么直接开启道眼，不过，是最初的模样——天地游离无数彩色光点的模样。

深渊以下，不过只是它的食粮。

可看看周围，有谁在意？

扶宣皱眉，平均一天一镑的支出，平日里，他一个人的消费都是这么多，车夫可是一家。

“你们住哪儿？”

“好嘞！”

从玫瑰餐厅出来，扶宣站立在街边，昏黄的路灯下，形形色色的人穿行而过。

扶宣脸上渐渐露出苦笑，他一时间竟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样不好，他想，因为人要是有这种感觉，要么隐世不出，要么大概率会想着怎么拯救世界。

这时，一辆四轮马车路过，扶宣扯开嗓子，叫停它。

车夫“啧”了一声，一扯缰绳，马儿便迈开步子，这是位熟手，对他而言，马鞭基本是摆设。

路漫漫，扶宣无心思考，干脆与车夫闲聊，问道：“车夫，你一周工作几天，一天工作多久？”

马车夫年岁稍大，戴着一顶破旧毡帽，嘴唇上方有道浓密的白胡子，“先生，我们都是月休两天，哪里还能周休。像我这样，马车归属于自个的，一个月勉强能挣30镑，一家老小全靠它吃喝。”

他反复给自己灌输，“变强是为自保”这类想法。

“马车——”

这时，车夫突然自言自语道：“十年前，不是这样的。深渊以后的十年里，物价越来越贵，可我们压根没见过钱。”

社会财富聚集在超凡者手里啊！

马车旋即停下、调头，稳稳地开到扶宣面前，车夫热情地问道：“老爷，到哪？”

扶宣坐上马车的后车厢，红色的车厢装潢，给人喜庆的感觉，“贝克街，德尔森公寓。”

“该死，”扶宣猛地晃晃脑袋，驱逐出这可怕的想法，“为求自保，我还是要变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