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过往食单

“哈，你这是被小姑娘给活活拿住啦！”佾然讥笑着。

“嘿，少这儿唱高调，你还不是一样吗，咱彼此彼此！”胡杰反讽道。

“你这是……？”佾然挤着眼睛着进步一探问，语气也意味深长。

“是什么是啊？你孙子这是幸福了吧，我可瞄见周洋洋同学悄悄溜出屋去了。他大爷的，老子这连屋门还没进呢！”胡杰有些难堪，又气不顺地说。

佾然禁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

那夜，暗香浮动，疏影横斜，月色格外撩人。据说悬于九天之上它的阴晴圆缺亦能影响江河湖海的潮汐，乃至波及人们的心情与生理状况。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这个因素，让一座老瓶装新酒的传统招待所，猝然变为了荷尔蒙的集束迸发之地。

胡杰闪烁其辞了一会儿，一看实在躲不过去，遂只好讪笑着坦白从宽了。果然不出所料，他也是奔着燕窝来的，并且动机与初衷跟佾然有着一拼，他是为了张瑶。

“嘚，幸灾乐祸是吧？甭慎着了，还不快把冰柜门打开，人家瑶瑶还等着呢，急茬儿！”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事先奉献啊？”佾然故意卖弄气他，坏笑着眨了一下眼问道。

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深夜聚首的哥儿俩一合计，两人分一盅忒少，遂抖了个小机灵儿，用三盅匀出两个多半盅，又把剩下一盅不满半盅还逛荡的三盅，灌了些自来水，摇晃均匀，滥竽充了数。全程活像是两个三脚猫的化学家，秘而不宣的在搞一项攸关成分配比的科研实验。

而胡杰无疑是少数派，一个辗转反侧，郁闷到天明的失意者。燕窝敲门砖没能预期奏效，甚至一点儿都不灵。换言之，人家小姑娘只不过是用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搪塞并吓退他。然小伙子胡杰则当了真，也排除险阻凯旋归来，可那扇屋门却始终紧闭，里面的小白兔亦坚持着无动于衷。

那夜，有一个行迹诡秘的人同样回过粤菜厨房，他倒不是为了什么奉献，而是真的饿了。一贯吃喝不落空的他，将食街服务生小美，一个性情懦弱，又有些逆来顺受的女孩，连哄带骗，给半推半就了。

甭看他人属于歪瓜裂枣，但并未妨碍他其后的始乱终弃，随手即甩了那个胆小怕事的姑娘。而富有此等全无底线之心的潜质，那他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两人似乎势在比拼一锥子见血的功力，欲在最后一轮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中一较高下。而胡杰自认那瓢底也得有气质，必须扳回一城。

老郑为了这桌VIP可谓精耕细作，并且还特意打了富余量，做了十五盅，当下剩了三盅。

虽然，怎么看着那成品都有点清汤寡水不入流的感觉，但心的话，反正客人都已经吃美走了。再者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老郑不一定总是明察秋毫，记性也不一定那么好，说不定早给忘了。遂原封归位，清理现场。

笃定的推断叠加发热的头脑，令他们兴致勃勃的用微波炉将两盅燕窝加热，又分别用各自的厨师高帽和围裙小心包裹好，往胳肢窝下一夹，继而在结伴后的气定神闲中，又与门口值守的刚子从容说笑胡侃了若干句，以掩人耳目，便走出了酒店。

“哼，你倒是事后回馈啊！”胡杰依旧保持着不服不忿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