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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藏宝楼

第二十七章返魂还阳借香火

唐默转头来回踱步,周围的水手立即让出一大片空地。

唐默只当做不知,喃喃自语道:“魂魄归来,毫无凭依,命元三灯,还得重新点亮……”

唐默猛地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在场的诸位兄弟,还有谁是童子身?一点真阳未泄!”

尽管海上跑船的人见惯生死,更有甚者也是刀头舔血,做过无本买卖的行家里手,可是眼看着身边的伙伴,前不久还有说有笑,现在却死透咽气,不能不让人感叹生死之无常。

就在众人收拾残局时,曾经睁眼却侥幸不死的几个水手,突然间求到“道长”面前,也不说话,一个劲地磕头,实在是把以弱凌强、我弱我有理之类的道德绑架拿捏住了。

唐默看到这一幕,就皱起眉头,瞬间洞悉这几人的心思,却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求什么不说,贫道不问也知道!”

众人的回答还是摇头,唐默无奈道:“本来贫道是有的,只是每天炼精化气的功课,方才又大显神通,早就用光了!”

唐默转头看了看海岸,一个人影都没有:“此时上岸抓人,我估计也赶不及了……都说心头血最热,又说十指连心……有了!”

众人看到“道长”眼睛一亮,顿时感觉浑身刺疼,不得不说他们预感不错。

唐默伸出右手,食指指点着几个年轻人,道:“就你们!一场大战结束,依旧神完气足,精力饱满,即便破身,真阳也未走漏,与其让所有人出血,还不如你们顶上……拎他们上来!”

这几个年轻水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左右都是笑成菊花的老脸,随后手脚就被人用现成的腰带绑了。

哪怕他们知道害怕,发出过年屠夫杀猪时,大肥猪的惨叫声,依旧没能逃的过去。

不过,唐默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只用雕刀刺破几个年轻人的右手小指,取手少阴心经的热血,在“失魂症”的水手脸上,绘下几个抽象的人脸符文。

“这玩意其实就是请神术的白菜版,把躯壳当做容器,把走掉的魂魄视作‘神灵’,由于身神、精神,魂魄、意志,都是一体两面,两两相望,很容易就能把三魂七魄导回体内。”

杀猪似的,不断惨叫的几个年轻人,发现自己只是流了一点点的血,赶紧闭上嘴巴,免得得罪了“道长”,真的把自己榨干。

至于其他水手,大部分去了船尾,临时搭建的门户,磕头、敬香,看似诚心诚意,实际上也就是却不过情面,在那里装模作样罢了。

不过,唐默对此却并不在乎,闭上眼睛内视,看见“藏宝楼”第六层的那座【桃都山门】上空,出现一片几十个忽明忽暗的香头,萦绕而上的香烟,接触到顶层的那枚宝珠。

瞬息间,那颗苍青色宝珠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又像是毫无变动。

唐默根本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本命碑,果然有几个字眼跳动变更,心里就彻底了然。

“没错!与我预想中相差不大,想要激活这枚天之灵露,洞天之种,就有几种方法。其一,走香火神道,祭炼出可携带移动神国,类似汉时悬壶济世的壶公。其二,用龙气国运,称王建制,足以开辟福地洞天,再合而为一,模仿政教一体理想王垂迹,也就是风闲大真人的道……”

唐默蜕去生涩的演技,熟练地拿捏住了其中的关窍,通过【桃都山门】找到那几条水手的生魂,放一个还阳看看风头,再放一个返魂。

不料,唐默还是太小看“起生回生”,在此时的威力了。

不仅船上水手看到死人复活,亲人归来,惊喜交加地跪在地上,给“道长”顶礼膜拜,就连见过剪海鲸波、艨艟巨兽等大场面的船老大,都真心诚意地在唐默面前跪了。

唐默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伸手作势扶了一把,船老大竟然没顺势起身,赶紧开口解释。

“不说这几个还阳复生之人,就连船上九成水手,原本注定死在海落手里。可是,避得过一时,休想再骗过地府阴差一世。就算贫道不用望气术,也能看见诸位印堂发黑,最近必有血光之灾……”

这时,一条船首船尾都挂着气死风灯的船队,一大三小四条船航行过来。

唐默得了【幽冥道韵】,即便不能黑夜视物,眼力也超过寻常的瞭望手,一眼看见旗舰的气死风灯上,硕大无比的“吴”字。

“馆阁体!这吴姓船队必是官宦人家所有,怎么我突然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气死风灯被海风吹着推着,缓缓转了个向,硕大无比的“华亭”二字,犹如匕首飞刀,狠狠撞入唐默眼帘。

“哼……不是冤家不聚头!又是华亭吴家的人,等等,灯下那人身上一股恶气煞气,难道是同行?”

唐默回头看了一眼灰黑色劫气罩顶的水手们,暗叹一声:“莫非我的嘴开过光,成了天上天下独一份的乌鸦嘴,做好事费心费力,一说坏事保准就来。”

唐默清点一下最近收获,眼睛一亮:“有了!”

唐默闷咳一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诸位兄弟,你们的债主亲自找上门来了!”

水手们听了,顿时大惊失色,环顾四周,果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异常。

瞬息间,唐默就感觉到,这些被海落吓坏了的水手,一下子眼睛就红了,群情激荡汹涌,原本吃草的兔子,此时伸出舌头舔嘴皮子,咧嘴一笑,统统变成嗜血好战的海狼。

“我还以为要动员一番呐!”唐默笑了笑,随即开始召唤海兽。

没过多久,随着无形的法力震荡开去,一条首尾丈许,精壮如牛牯的成年剑鱼,在波浪涌动的海面上,露出粼粼泛光的屏风状鱼鳍。

唐默从咕噜噜冒泡的海面,仿佛从中听到这头海中凶兽饱含忿怒的咆哮。

“我的长枪早已饥渴难耐!”

“可惜,几天前我还是凡俗之辈,好不容易得全真道法师青眼相看,侥幸入了道,却没有被传授根本道法,尚且处于叩问道心时,连我自身能否得道,都不好说,哪里顾得上别人?”

这几人听了,脸上神情愣怔片刻,就连磕头都停了下来。

“你们出几个人,在船尾搭一座牌坊门户,再把‘神荼郁垒’挂在上面,虔心地焚香祈祝,但愿两位古老的冥土神祇能看看在诸位诚心诚意的份上,让一时不慎枉死的几个水手还魂返阳!”

“道长”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匆忙起身,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拱手告罪,才飞奔而出整活去了。

唐默眼看事已至此,众人架起高台,把他放在“神坛”上,不把事情办好,没有下台阶下来,恐怕会摔个半死不活。

这场大战就此暂告段落,船上水手被折腾地够呛,尤其是几个不听命令的家伙,被海落摄魂夺魄杀了,只剩下被海风吹过,一条条冷冰冰的尸体。

“再说了,事先我就说过,别开眼,别开眼,海落那厮就是拿人填命的无底洞。可是,偏偏有人不听话,三魂七魄都被海落扯走,三灯俱灭,人就彻底没了,贫道道行实在是太浅,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为首的水手往前膝行几步,如泣如诉道:“道长,你就大发慈悲吧!我这兄弟不仅在船上是瞭望手,也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苗苗,上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下有还没满岁的儿子,家里就他一根顶梁柱,可不能没有他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唐默自然不肯受此大礼,赶紧转身避让。

唐默无奈地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叹了一声:“海落,又名不肯去解脱菩萨,身为海上亡灵第一大禁忌,在近海盘桓多年也不见出事,估计连地府阴差无常都没奈何!换句话说,被它勾魂夺魄而死的人,三魂七魄没准没有去往地府,还在海落身上纠缠不清。”

众人闻言立即明白过来,屏息静气地等待“道长”的下文。

唐默无奈地伸手进袖子里,明明在海风吹拂下轻飘飘地恍如无物,可是“道长”随手一掏,就捞出两块尺许长宽的门板。

他这里稍微迟疑,不仅是船老大,就连其他水手都看出来,“道长”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心有顾虑。

于是,只听“哗啦啦”一阵甲板响震,凡是与海落有关死掉的水手有亲的人,统统跪倒在唐默面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摇头晃脑居多,显然是海上跑船的人,身家性命都在浪头颠簸起伏之间,不稳定的收入和风刀霜剑里艰苦的生活,早就让这些人学会吃喝嫖赌抽等甚是费钱的花活。

唐默看到没有一个点头,抬首无语问苍天,随即又问了一遍:“真的一个都没有?”

不料,他往东避让,就有人在东边跪下。他往南避让,就有人在南边跪下。

四面八方都有人,围地里外都是人,让“道长”避无可避,让无可让,只能受了船上水手们的大礼。

唐默看着男人抱住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实在是受够了这廉价的只值一百块的群演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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