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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藏宝楼

第四十四章幽林野泉

就是山林野地多积水,湿气比较重,蚊蝇滋生地多,人在草丛里穿行,惊起无数獠虫牙蚁,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害得驴马不断甩动尾巴,两只耳朵若不动弹,上面就会停满不请自来的恶客。

红倌人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顶斗笠,放下四周的薄纱,就罩住面目脖颈,双手套上皮笼,任凭头顶蚊蝇无数纷纷落下,也是丝毫影响不到,顶多一脸嫌弃。

耍猴人单脚顿地,震动全身,毛发根根竖起,犹如剑戟枪矛,蚊蝇不敢落。

唐默耐心地用灵觉感受着,等到最神秘的那道目光视线从后背消失,立即下令命令马队折向转东,离开平坦开阔的大獠河平原,钻进秋风缱绻不去,铺满落叶的山林里。

十几个傀儡毫无怨言,四个护法青莲紧随其后,耍猴人等追随者互相看了一眼,只能继续跟上。

手持拂尘的红倌人从软袖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梳妆镜盒,轻柔地打开后,借机看了一眼。

反观打头阵领队开路的青衫道人,无数螟蠓小虫飞舞左右,却井然有序地追随其后,就像是被他驱使似的。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厚的大团虫云,遮掩住青衫道人的背影,都模模糊糊了,才悄悄地散开。

小队这一口气走着就没停过,直到日当正午,众人来到一片开阔地,仔细看才发现,这是一座小型野泉瀑布。

红倌人等人看见青衫道人放慢脚步,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期待。

没过多久,唐默看到泉水边上一座小小的乱石堆,由七八块鹅卵石堆叠出三足鼎雏形,立即举起右手,往后扬了扬示意。

小队成员立即会意过来,勒马收缰停下脚步,有人甚至忍不住翻身下马,往前队走去,照看得了失魂症似的,变成肉傀儡的那群人。

唐默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发现这座野泉附近,高低不一,大小不同,遍布着一个连着另一个的积水潭,数量之多,数都数不过来,且有些潭水透着一股淡淡的邪气。

“我敢肯定,这里被什么邪性玩意污染了!人说,桃弓苇矢可以驱邪……”

唐默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不停地扫视周围,突然发现了称心如意的玩意:“……有了!”

众人随即看见青衫道人伸手戟指,一股淡淡的阴风,从他指间喷射而出,犹如镰刀割断不远处几根青苇,像鸡毛似的卷上天,呼啦啦一阵乱响,落在他手里。

“五鬼搬运术!阴魂鬼物之术竟然使地如此堂皇大气,这道人还敢说自己是江湖散人?”

老丐头也算是结识不少道门真传,从言谈举止中发现他们都很爱惜羽毛,就没见过几个像青衫道人似的,左口一个贫道门外散修,右口一个在下三流高手,浑然不把清规戒律放在心上,简直谦虚地过分,成了另类的炫耀。

耍猴人也是如此想法,才会和老丐头慢慢靠近,渐渐地走到一起。

毕竟,像他们这样没有根基背景的才是真正的江湖术士、门外散流。

反观手持拂尘的红倌人,单看她眉角颜色,就知道元阴犹存,不定是哪家江湖偏门养在勾栏章台里的芝马。

至于风华正茂的吹笛客,不知道是否与头顶高空深处,不时清唳的玄鹤,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勾连。

老丐头总是有一股莫名感觉,大概是在江湖上浪荡多年,阅人无数的关系,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门观人眉宇、辩识气机的本事。

偏巧不巧的是,吹笛客身上也有一股出尘入山的气息,以往在丘止城红尘五浊里厮混打滚还看不出来,在山林里行走多时,这股非同一般的气机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唐默哪里晓得区区一支小队,寥寥几个成员,竟然藏龙卧虎,个个都是不怀好意,藏起真实目的的人才。

他伸手摘下青苇叶子,按裹角黍的法子,结了个指头大的三角丁,连着两端未用尽,胡须似的叶子,默念六甲秘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扔进一口邪气最淡的潭水里。

只见青苇三角丁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很快浮出在水面上,缓缓转动一圈,就停下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口潭水干净的,大伙可以随便喝!”

唐默招呼一声后,又现做了几个三角丁,同样以六甲秘祝祈过,扔到附近的潭水里,要么冒出淡淡的白烟,要么沉入水底。

众人不分先后去接水,看到青衫道人抖手取出一把利剑,在一口口潭水附近的岩石上,刻下“微毒”、“邪祟”、“小凶”等字眼。

手持拂尘的红倌人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面梳妆镜,照着那一口口潭水。

没过多久,她果然有所发现,暗道一声不好:“这绵延山林里的飞禽走兽,莫非都成精作怪了?咄!就连山阴老树下的积年瘴气都成了木石魍魉。不是木客石首饮水时流下的毒涎,怎么可能坏了这一口口活水清泉?”

她看到人傀儡里,“流云袖”包罗惜毫不顾忌脸面,就像孩童般的天真无邪,趴在潭水边上,俯下上身,啜饮青衫道人施法驱邪过的净水。

只是,人在上头喝,驴马下面饮,不时有牲口失蹄落水,搅地潭水泛起混浊。

红倌人心里一疼,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干枯树叶,扔进泛起黄泥浊水的小潭。

只见树叶浸水后,慢慢地恢复原貌,却是一片脸盆大的鱼鳞,转眼过后,黄泥浊水就澄清了。

耍猴人眼睛一亮,心里不禁起了贪念,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卖给出海跑船的行家,贵如黄金。

青衫道人将几十口清潭净化殆尽,走过来一看,笑道:“澄海石?这可是能将苦咸海水澄化为甘甜清水的秘宝,据说是蛟龙蜕皮时掉落的鳞片,价值之大,因人而异……”

红倌人挑起眉头,笑道:“此话怎讲?”

唐默笑了笑:“此物卖给出海的商家,不吝是随身带了一口活泉眼,没有几百两黄金,叫他免开尊口。澄海石乃蛟龙鳞片,卖给豢兽赶海的行家,没有千斗真珠,不卖!”

红倌人立即明白过来:“懂了!多谢真人指点关窍。”

镜面上,原本一堆芝麻小点,蠕蠕而动,一下子拉进到身后,红倌人看清尾随众人,都是半生不熟的丘止城土著,暗自松了口气,轻轻合上镜盒,揣进袖子的暗袋里。

队伍里女子原本就少,她的一举一动,不仅被青衫道人假借傀儡盯着,就连吹笛客等人也时不时看一眼。

他看了一眼那人背影,心里暗暗惊疑,却藏在心里没对人说。

小队在层峦叠嶂的山林里走了大半天,约莫是平缓地势居多,别说没人喊苦叫累,就连肩高过顶的大牲口驮兽都安闲自在地很。

耍猴人和老丐头两人面色如常,暗戳戳地交流一下眼神,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都说船小好掉头,青衫道人亲自率领的马队人数不多,过了野马河后,先是一路北上趟去十几里,直到偌大的丘止城被抛诸脑后,成了地平线上微不可查的小黑点。

耍猴人看红倌人也不说话,撇撇嘴,把肩膀左右一摇,后背一阵蠕动,脖颈下面猛地窜出一个赤面金睛的猴头,伸手搭凉棚,举目眺望,即刻窥破那些人的行藏。

“后面的尾巴,丘止城几家赌坊的人,背后都是有钱有势的大商会,甚至还有九边边军的门路!”

唐默从《关外游记》里学到知识(本地),不仅仅是风土人情,还有为数不少的全真教道人游走四方的经验,在群山环绕大獠河平原的山林深处,摸索出不少不为人知的密道小径,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

老丐头回首看了一眼走在队伍最前面,青衫道人的背影,步履从容不迫,侧脸可见神情恬淡,目光无比专注认真,对前程去路毫不担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老东西忍不住暗啐了一口:“这道人还敢说自己来自关内,根本就是丘止城道宫苦心栽培的传道种子!老子差点被他骗了过去,简直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这时,老丐头耳边听到一声清唳,猛地抬起头,发现蓝天白云之间,一只硕大无朋的玄鹤展翅翱翔,一股出尘入云的气机,隐隐约约地牵连着队伍中的某人。

于是唐默利用早就搜集窥看过的关外地形图,沿着设计好的路线转进山林里,把一人三骑四骑的庞大后队给甩得远远的,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我当然知道,丘止城出来的马队,里面追踪觅迹的行家肯定备着,迟早会跟上来。可是,人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太容易暴露在蛮族南下饮马的前锋斥候眼皮下。”

吹笛客亮出避虫香囊,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老丐头多看了一眼,张口就是一团酒气,酸臭味冲鼻地很,蚊蝇路过都会纷纷落下,悄然无踪迹。

老丐头这一口口的酒气,用的都是过去几十年积累,心疼地利害。

于是,几个自诩为丘止城地理鬼的追随者,愕然且惊讶不已地发现,青衫道人明明是头一次出关行道,却比他们更像是丘止城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明明前方无路可走,只见青衫道人伸手拨开草丛,眼前豁然开朗,就像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行将步入绝境时,找到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新路,抓住那一线生机。

这支小小的队伍后面跟着大队人马,或许是行事肆无忌惮惯了,根本不怕被前方的青衫道人发现,没成想几个追随者都是江湖道上各擅胜场的方家,反过来,一下子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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