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陆没有神

“我去你x的天经地义！”怒火冲天的唐楚一脚踹出，接着飞身而上扑到柳父，一拳一拳砸在其脸上。

“小茗是老子和阿珝从那破地方带出来的，除非老子也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天你x的经地你x的义算你x的命，九年义务教育教不明白你什么叫做封建迷信重男轻女，我今天用拳头让你知道搞这些玩意的下场。”

他很庆幸比柳茗大了八岁，这样他才能在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候，带柳茗离开那个想要急匆匆把她过门的家。

八岁那年，柳珝抱着襁褓中的柳茗，那年他的面前是墓碑，里面是他的母亲。

二十二岁那年，柳珝拉着瘦骨嶙峋的柳茗，那年他的面前是木棍，握着的是柳珝的“丈夫”。

“祸害又迷住一个野男人啦，先死了两个人，现在……诶哟打人啦打人啦，给我打的啊……”

这边先前拦住柳父的几个人已经把柳茗护在身后，继母那边则是扯着嗓破锣嗓子大叫，一旁听不下去的小夏上去也是一脚，一时间呵骂声，哭喊声，哀乐声齐作，中间报警声，议论声，热闹纷呈。

但在某一刻，喧嚣停止了。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原本阴沉沉的天此时已经下起了雨。

来人撑一把纸伞，自雨幕中走来。

“叮咚”一声，雨滴顺伞骨滴下，入水时荡起的波纹似是某种咒语一般，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入堂，收伞，众人看清了伞下的那张脸，不由有些恍惚。

身姿修长，黑色的长马尾及腰，尽管有眼睛被额前的刘海遮住，但仍能窥探到那一丝惊鸿。

“柳茗，”来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柳茗身上：“可跟我走？”

柳茗看着来人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

继母看了看地上的柳父，还是决定自己挺身阻拦。

唰——

破空之声传出，那人收伞，已经带着柳茗走到了门口。

“等一下。”

唐楚感觉头有点昏沉，他脚步虚浮地追了上去。

“嗯？”那人撑伞——有滴鲜血挂在了伞珠上——她回头，皱眉：“你需要休息。”

“你是谁？”

“我是？”恶作剧一般，那人勾起了嘴角，一时间阴沉的天空都明媚了许多：“我是柳珝的女友。”

“不……”唐楚下意识地要否定，此时一阵风吹来，让他看清楚了那刘海下面的眼睛。

“难怪柳茗会跟你走，”回过神来的唐楚笑了起来：“行吧，我信了……”

“你该好好休息了。”

又一阵风吹过，雨幕散乱中，两人的身影消失。

小夏抱住倒下的唐楚，听着其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看着雨幕若有所思。

身后，继母捂着脸上的血痕，身子像筛糠一样，簌簌地抖着。

……

银白城

漆黑的天幕压在城市上空，过于压抑的气氛让很多人放弃了抬头看天这个习惯。

繁星闪烁，光年之外的星星一如既往地守护着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幻象范围。

身处于神明时代，人类能够做的只有尽力苟活。

但即使是这样的苍穹之下，仍有几双眼睛倚靠着栏杆注视。

“小姐，你该睡了。”

一向沉默的智伯难得开口。

“你觉得，会有人为了妹妹，去做弑神那种弥天大梦吗？”

“她没有撒谎，况且，她成功的可能性比我们大很多。她比我们要强大。”

“是指洗个澡还要开无菌模式的那种强大吗？”

“有守护对象的人总是强大的。”

叶荧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这种意外中二的话语谁说出来都可能收获一堆嘲讽，但唯独智伯说出来没有人可以反驳。

想象一下，一个连奔跑都无法做到的老式机器人，堂而皇之地走入战场，对每一个拦住它的人认真说着“我的主人受伤了，我要去帮助她”的场面。

一定很荒谬，很滑稽。

但智伯却这样做了，在叶荧重伤，躺在战场角落等死的时候。

“善良是无法在战场上生长的，但人性可以。一颗守护的心或许无法提升你的战斗力，但它一定能帮助你减少你的敌人。”

“我守护人类的心也很坚定啊。”

“那是立场，”智伯的两个眼睛都变成了^的形状：“所谓的守护，是不论你有什么立场，都会去尽量执行的东西。”

“那种东西，太唯心了。”

叶荧思考了片刻，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如今柳茗十八岁，她怀里的是柳珝的骨灰盒，面前是自己的父亲，还有继母。

“谁许你搭的灵堂？谁许你下的葬？”白粉遮面烈焰红唇，一身绿色衣服在灵堂分外扎眼的继母气势汹汹，伸手就要去夺柳茗怀里的东西。

“君使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老子带闺女天经地义！你们滚一边去！”

柳父伸手推开挡路的几个人就要带柳茗走，却被斜里冒出来的一只脚给踹了回去。

围观的人大眼瞪小眼，考虑到是家事，且惹火上身也不好，于是他们散开了一条路，只有几个人堵在柳父的面前。

柳珝比柳茗大了八岁。

“小珝还没有认祖归宗，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呢？”柳父一副慈父的样子，却黑着一张脸：“如今你大哥没了，你和他都回去吧，那边你亲家也答应接你进家。”

“我不回家……”

语言中有几分颤抖，却坚定无比。

“你们干什么？”

柳父眼中隐隐有血丝浮现。

“当年小茗是法院判给柳珝的，如今柳茗也已经成年，你这样带走……”

“你说什么？”柳父的话里裹上了几分怒意。

“我说，”柳茗一把推开八爪鱼继母，声音大了一点：“我和我哥，不回去。”

“命格镇祸害？钞票卖女儿吧？”

眼见着柳父脸上出红了，小夏连忙上去拉住唐楚让他轻点打。

“反了你了！你个祸害有你说话的份？！”被柳茗推开，继母觉得自己有些丢份，于是她嘶哑着嗓子叫道：“克死了你妈，蛊惑了你哥，你就是个祸害。人算命的说了只有那家人的命格能镇住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慈父没有说话，只是大巴掌挥在了柳茗的脸上，旋即扯着她就要走。

柳茗护着怀里的东西，任由继母把自己的头发抓散，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