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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弃徒

第四十二章 蛇从腥气

云从龙,风从虎。腥味从什么?怀远道人只能想到一种生物。

“蛇!”

这是滇地,山高林密瘴气多,不同于中原地区,此地气候温暖,终年无冬,蛇无需冬眠,正是蛇虫滋生的极佳地方。怀远很小时曾听家里的长辈说过,更南边的原始密林中无有人烟,数千年来都是动物栖居,在那些地方有那种长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大蟒蛇,比人的腰杆还粗,能一口吞掉一个成年人。

可他半点没有得道高人的仪表风度,就因为自己态度差了点。不小心得罪了他,居然就给自己派了如此没道理的事来做?而且观主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让他端茶倒水都算了,哪怕让他伺候人,只要别是太过分的要求他怀远也是可以接受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让他怀远大半夜出来逮老鼠?

说的是要对付双头蛇,想要引出双头蛇,就得投其所好准备诱饵。本来这个没什么,可是没想到岳是非居然说双头蛇的所好是老鼠?

“我、我是三天门下弟子,太上所传教法。妖、妖邪退散,莫要吃、我!”坑坑巴巴的出言威胁,已经鼓起全部的勇气。两条腿就跟生根一样,动弹不得,只剩下嘴还能说话,额头上汗珠成雨,划过唇边,几乎分不清是惊恐的冷汗还是眼泪落入口中,咸津津的,没什么味道。

“咯吱咯吱……”

再次听见刚刚草丛里的响动,这次持续的很久,怀远道人听清楚了。那是在笑啊,是成精的大蛇得了猎物的笑声。自己没有找到老鼠,马上就要变成老鼠,成为大蛇的盘中餐。

强大的猎手看见猎物落入陷阱,奋力的挣扎,摆出凶狠的姿态,想要恐吓对方,却是毫无作用,只能精疲力尽后被吞入腹中。

“放、放过我……”

能笑的,必然已经有了灵智。不是普通的大蛇,是已经成精的家伙。此时他终于想起来岳是非让他来抓老鼠,不就是要当陷阱抓什么双头蛇精吗?早就该想到,建水城边已经有了什么东西盘踞,自己怎么还那么蠢?以为只是来抓老鼠吗?

脑子转的飞快,怀远忽然意识到,或许抓老鼠根本就是个借口。要把自己送到蛇口中才是真的,还记得出门前,岳是非曾对着自己身上做了什么,似乎是念咒又撒了什么。当时只说是为了帮他避开山中虫蛇的道法。

威慑已然没有作用,只能求饶,对方既然有灵智,或许也还有那么一丝恻隐之心。

“求求你!”

“我回去后为你烧香上供,求求你放过我……”

怀远道人已经绝望,手中没有任何筹码,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放过自己。

话未说完,远处林中火光照不见的地方,有两颗发光的金珠子,正对着自己放光。有一瞬间的狂喜,还以为这是祖师显灵。

他把手中火把往前晃了一下,看见金色珠子的全貌后,彻底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哪里有什么金珠子?那是对铜铃般巨大的金色眼瞳,泛着赤金色的慑人金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是蛇,真是身如腰粗的大蛇,犹如龙般威严,一口就能把自己吞入腹中。

于是怀远就被派来抓老鼠,还要抓又大又肥,看着就鲜嫩可口的大老鼠。他又不是蛇,上哪里知道老鼠可口不可口?满心抱怨却毫无办法,这是观主吩咐下来的,必须全力配合。

深更半夜,哈欠连天。住观的道士本就睡得很早,晚上与日落同时做晚课,日落后便熄灯就寝。早晨伴日出做早课,然后才开始一天的生活。正所谓合乎日月之升降,自然之规律。很少有熬夜的时候。

显然修行不到位,没等来祖师的感应。倒是伴随刚才的风吹,有股腥味吹拂到怀远的鼻端,不同于一般畜生的臭味,这是纯粹的腥气,是那种死鱼烂虾才会有的腥气,味道浓烈的令人作呕。

怀远道人浑身蹦了起来,连双腿都不听自己使唤。虽说他修行不怎么样,也还是打坐入静修了几年,感觉的灵敏超乎常人。当他闻见这股腥味的同时,他毛骨耸立,很清楚的知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离自己已经非常非常近,锁定了自己,才会放纵腥气随风而至。

往周围扫了一圈,夜晚的山林里更添几分可怖。他拜入灵仙观时间不满三年,没学到多少道术,还处于半考察期。别说怕蛇、怕野兽,其实他也是怕鬼的。刚上山时心里默默诵念着祖师的圣号,呆了阵子才好些。

在知客道人怀远看来,岳是非纯粹是个公报私仇的小人。这几日事情太多,其中蜿蜒多变超出他的想象。谁能想到那个不起眼的人,那个对黄龙寺别有兴趣的人,居然是茅山来的所谓“高道”?就连灵仙观请的外援,居然还得称他一声师叔?

“鼠真君,你在哪里?还不快些出来让本道爷抓?更待何时?”

手里提溜着一根木棒,随处在草丛里胡乱敲打。别说抓,连老鼠影子也没看到。都说田鼠田鼠,老鼠都在粮仓里,哪里会到山上来早?岂不难如登天?怀远认定了这是岳是非故意整自己。

大着胆子把木棒往前戳下,直往草丛里捅。老鼠抓到没有不要紧,他怕的是遇见蛇,山高林密,自己可没学会避虎狼蛇虫的道术,万一被蛇咬了岂不是小命都交待在这?所以拿木棍敲打,也是打草惊蛇,为的就是让蛇先自己离开。

山林里死一般的寂静,鸟雀归家,又是深秋,连蝉鸣也消匿。草丛突然的响动就有些怪异,怀远已经困得不行,被吓得又清醒几分。想着还是早些回去,继续留在山上还是太危险。

打定主意就要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有狂风袭来,吹卷得树叶淅淅索索,声音入耳,冷风激体,怀远浑身都是一抖。

睡意醒了大半,恐惧重新袭上心头。此时他还暗示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不该多想。“祖师保佑、祖师保佑……”口中念念有词,祈祷着道祖的庇佑。

“及噶、及噶!!!”

思忖间,不远处草丛里忽地传来响动。怀远抬头一看,草丛里的动静又平息下来。他愣了下,怀疑是自己眼花,难道看错了?还是寻觅一夜终于见到老鼠了?

早些年的时候,听说有更南边的亲戚家里水牛被蟒蛇吞掉的。这些蛇吞掉牲畜后,就静默在水里逐渐消化,可以几周不动。当他们活动时,就会伴随强烈的腥气。

怀远怕了,真的怕了。连埋怨岳是非的心都没了,此刻只想赶紧从这里逃走,别变成盘中餐。

当他捅过去后,草丛没什么动静了。让他确切自己刚刚真是遇到幻觉了才是。

“呼……”长出口气,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所以也无需太认真,磨洋工过个一阵子,偷偷溜回去找观里,晚上守门的师兄跟自己相熟,睡一觉,明早趁着早课前溜起来,回去交差就说自己找了一夜,实在无所收获。难道观主还真因为自己找不到老鼠责罚自己?顶天了也就罚着抄抄经,比在这找一夜老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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