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谈虚妄 无用功
老村长的手变打为推，向着宣哲润胸口处十分轻柔的推了下，肉眼可见这力道极低，几乎看不出有伤人的意思。
但落在宣哲润胸口时，就爆发出莫大的威力，他的身体如滚地葫芦般被整个掼了出去，跌跌撞撞，直到撞在易老板的花园墙壁才停止。
老村长淡淡的说：“道长多虑了，我的族人是不会死的，只是要给他个教训。杀死？如果那么容易杀死，我也不会这般绝望。”
他以为送都没人要的一些东西，有人居然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追求，甚至几百年都放不下，还要到这来追他。
“哈哈哈……”
突然间，老村长激动地坐起身，动静极大，像极一个老疯子，夸张到极点的动作，一把抓住宣哲润的手臂，用力一拉：“少卿，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只是恨我，并非是想夺权。”
倒也不是一定，所谓“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肯定不是仙，鬼里鬼气倒是有几分，也许是这个缘故？
“少卿，我确实不想离开。留在这至少能让我感受到万物的流变，总归没那么烦闷。”
“也罢，你走吧，最后与你说一次。我不会回去，你大可安然享受你想要的一切。你以为是什么宝贝，于我来说。”老村长满脸嫌弃厌憎：“都是垃圾！”
本来被老村长态度搞的都有些绝望的少卿，听到这番话，眼睛中冒出欢欣喜悦，看老村长的眼神都不一样：“此话当真？你真的不出去？”
“不出去，没兴趣……”
老村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少卿就像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忍不住自己的欢喜。几乎是瞬间，他的魂体从宣哲润身上抽离出去。宣哲润的身体软绵绵的往下倒去。
抢先两步，岳是非接住他的身体，没让他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然后岳是非疑惑的看着老村长，正欲发话，老村长伸手阻止他继续说，只是道：“你不懂我的事，如今你也亲自经历了命运的不可变，就该知道我为何如斯绝望。”
“改变不了的就是改变不了，神仙也改变不了。”老村长的身躯变得很年轻儒雅，但他的眼神还是很沧桑：“白先生当年跟我说的话，比你跟我说的多得多，又怎么样呢？还是没有实现。”
“他答应的都无法实现，你想说服我？太天真了。”
“白先生答应你的？”岳是非确实被老村长的话惊了，身为玄门弟子，不敢说神仙都是万能，无所不能的。但至少不会妄语，如果白先生真的无力改变，他也不会答应老村长才对。
岳是非想了想道：“白先生是成仙前答应你的？”
“不错，他是若有一日得成仙道，必助我完成心意……”
“呵呵，空谈罢了。”
宣哲润被他的反问惊住，不敢怠慢，往后连退几步。犹豫再三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只知呆呆的看着眼前老者。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怎么这么快就能醒过来？我给你用的……”
恍如突然醒悟，他醒悟过来，眼神深邃如渊：“原来是这样，你一开始就在骗我，骗了我几百年，交给我的法根本是假的，根本制不住你。你就等着在这时候突然起来？”
“而且，杀了他也不算真正的惩罚。他既然那么怕你出去，你不如就出去给他看看，让他怕了几百年的事真实发生。啧啧，我猜这杀伤力比你现在给他个痛快有用多了。”
闻听此语，宣哲润恶狠狠的看了岳是非一眼。
抬起手，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连少卿，现在也惊恐的看着他抬起的手，连讽刺的话也忘了说，或者根本说不出口。
“不觉得可笑吗？少卿！那等死僵般的权力，你也想要吗？老村长仰着脸，悲凉的看着宣哲润，与其说他是在看宣哲润。还不如说他在看着悲凉的自己，曾经痛苦绝望到极点的自己。
“扮猪吃老虎？”少卿像是终于给自己找好了一个理由，怨毒的看着老村长：“不愧是我的好王上，千年前就知道防范我们这些所谓最亲近的人？”
“骗？”老村长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双手。
“少卿，你太心急。若是你在身边相熟的人身上先试一试，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情况。”
还是岳是非最先喊道：“老村长，手下留情。”
闻言，老村长的手确实停了下。他在等岳是非给一个理由。
无奈扶额，岳是非道：“老村长，这具身体是我朋友的。你要发威，灭了寄生这具身体的人，我是没意见的。可这身躯，若是你毁了，我朋友便再回不来，实属无妄之灾。”
肉眼可见，这些不祥之气正快速从老村长身上消退。他恢复的速度极快，注意到这点的不止岳是非，还有一直在背后看笑话的易老板。他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现在变得严肃惊悚起来，防备着老村长。
“我没有骗你，原来我以为此法是可以弄死自己的。”老村长苦笑着看自己手臂：“可惜后来我发现，此法也没甚作用，就是那时我才更加绝望，来到这里自闭起来，只是不曾告诉过你们结果罢了。”
老实说，岳是非有点不明白。“那么容易杀死也不会绝望？”这是怎么回事？再想起老村长一开始的表现，岳是非似乎有点回过味来。
不知道具体的背景是怎么回事，不过岳是非能大致有个轮廓。只是有些惊奇，这世上只听有人想长生不老，绵延长生。还没听说有人那么执着想寻死的。
老村长站起身，往前走着，每走一步，白发落地，青丝复苏。发黄发黑的龋齿落下，崭新完好的新牙恢复，就连老迈的皮肤，也在重新恢复光泽。不一会，刚才还耄耋之年的老村长，变得年轻自然，跟三十多岁的青中年一样。
也就是这几步，他正好走到宣哲润的身前，与少卿对视。
进来时，岳是非看到他手臂上缠绕了一些不祥之气。但当时岳是非气到极点，也没太多心思关注这位老村长的状况，现在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老村长身上的时候，岳是非才想起他双手到双臂之上的不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