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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雄师斩阎罗

正文_第17章 百足之虫4

“这么说外面一定有许多人在找你和我了?”

“当然。”

“那你出去一定很危险了?”

第文现在脑子里整理一下思绪,才缓缓说道,仿佛不仅要让许飞卿明白,也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明白。

“等到他靠自己的力量完全站起来,不再有人敢不公平地对待他后,他便四处为别人打抱不平,为所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出气。

“后来他发现世间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公平只是人们挂在口头上的好听话,是用来装门面用的,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公平法则,实际上通行的却是恃强凌弱和弱肉强食。

第文感激地看着她,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是在对他

说:你放心地去吧,即便你遇到危险,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把孩子扶养成人。

风暴过后的长安城显得冷冷清清,人们似乎还笼罩在那团恐怖的阴影里,每日里瑟瑟缩缩的过活。

入夜后,大街小巷里已绝无人迹,只有街头巷尾有些乞丐在一堆堆火旁烤着火,用警觉的眼神巡视着周围。

巡夜的更卒们走过几条街后,便迫不及待地挤进一家小酒馆,喝着廉价低劣的烧酒取暖,下酒菜也只有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盐水萝卜。

一壶烧酒入肚后,更卒们便忘却了自己的辛苦和贫困,陶醉在醺醺然的快乐中,天南地北地摆起龙门阵来。

一个更卒忽然感到独自疼,便悄悄到酒店后面的茅房解手。

其余的更卒都在酒酣耳热中,根本没注意到他出去,也没注意到一个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醉鬼也跟了出去,更没注意到那名更卒许久没有回来。

乞丐们看到一个更卒戴着遮住大半个脸的风帽,把头缩进脖子里,一边歪歪斜斜地走着,一边敲着手里的竹梆。

“总爷,过来烤烤火吧,天下天平,有什么可查的。”几个乞丐一半是讨好,一半是同情地喊着。

更卒好像是个傻子,根本没听到,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穿过大街小巷,一直来到高大厚实的城墙边,看到守卫城墙的士兵们都聚在一处闲聊,并没人注意他,便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如鸟般翩然越过城墙。

长安市郊二十里处便是有名的清水镇,清水镇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这里产的豆腐。豆腐虽是极平常物,却是上至天子王侯,下至贩夫走卒都离不开的家常食品,如同米饭和馒头一样。

而清水镇的豆腐便是专门给皇宫做的贡品。

其实清水镇本来不是一处镇甸,只是因为这里水好,做出的豆腐最为美味。皇宫买办们便雇人在这里开了几间豆腐作坊,后来王公显贵、富贾豪绅也都随风而化,嗜食起豆腐来,也雇人在这里开起豆腐房来。

人口渐渐多起来,便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镇甸。也有许多人认为,镇上既然都是做豆腐的,该叫做“豆腐镇”才对,但一看到镇口处立着的皇上御笔亲题的“清水镇”三个金字,便都赶紧打消此念。

镇上的人彼此都很熟悉,也都知道哪家是给长安城里哪宫哪府哪个衙门做豆腐的,最有名的自然是豆腐李,因为他的主顾就是当今天子,但最近大家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豆腐王。

没人有闲心去打听他叫什么,只是知道他的主顾是太仆寺卿王大人,然而大家议论他与太仆寺无关。

而是因为一到夜里,他家中便传来女人压抑却又悲惨的哭声,好像她刚死了双亲、孩子又刚夭折、丈夫又重病将亡一样。

可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夫妻两人是两年前刚到这里,既无双亲、也没有孩子,豆腐王更是壮得跟牛犊子似的,而且白天里两口子有说有笑,连一点愁容都没有。

所以大家私下里都纷纷议论,豆腐王家中一定在闹鬼,而且一定是个吊死鬼,不然不会哭的那样悲惨。

子夜时分,凄惨如鬼风呜咽的哭声又响起,附近的人只好用被子捂住头,即便如此,也一样是恶梦不断、直至天明。

年过五旬的豆腐张对此倒别有见解,对身旁的老婆说:“那样娇嫩的美人嫁给一个牛犊子似的男人也不是福啊!”话未说完,已被被子里飞出的一脚踹到床下。

豆腐王并不在床上,而是闷头坐在屋子当中的一条矮凳上,他的女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发出一声声令全镇人都心惊肉跳的哭声。

豆腐王只是木然坐着,既不看自己的女人,也不去安慰哄劝她,因为他心里回荡着一样的哭声,他没有哭出来只是因为他是男人,男人只能流血、流汗,却没有哭的权力。

床上的女人哭了一场,忽然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若被人看到一定会晕倒,以为是炸尸了。

“你说我们为什么还活着?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去死?”

女人从牙缝里吐出一个个字,,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无穷的怨恨,仿佛是对天地的诅咒。

“我也想死,可是我们没有这个权力。”豆腐王抬起头,眼神呆滞的说。

“老恩主都死了,我们还活着干什么?”

“老恩主死了,可是二少没死,我们也不能死,我们的命是老恩主给的,却是属于二少的。”

“二少也一定是死了,一定是被那些魔鬼害死了,不然怎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忽然停住了口,不是看见什么,而是忽然感觉到屋子里多了个人。

“你为什么要诅咒我啊?”一个低沉而又带有笑意的声音响起。

“二少?”豆腐王看到如幽灵般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惊呆了,站都站不起来。

“王实,苗翠,是你们吗?”

这是两个只有第一人知道的名字,他们在这里用的名字是王大牛和王苗氏。

“二少!”

苗翠最先反应过来,她跳下床,扑到第文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连连叩起头来。

“王实参见主人!”豆腐王并没有他的女人那样激动,而是先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裳,然后如最虔诚的佛教徒参拜佛祖一样叩拜下去。

“辛苦你们了,一直守在这里等着我。”第文看着这两人,在脑子里仔细比对着档案上的画像,他可不想再次钻入圈套。

“二少,您别怪我,我真的以为您也被害死了。老恩主那样通天彻地的本事都没有逃过,没想到上天庇佑,让我们能见到主人。”

苗翠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主人,您别见怪,我女人这些日子受刺激太大,一直伤心的要死,这会又喜欢的疯了。”豆腐王不好意思的说。

“你们都起来吧,不要叫我主人,就叫我二少吧。”第文查对这二人相貌无误,才放下心来。

“二少,属下出去望望风。”豆腐王忽然警觉的想到。

“不必了,还没有人能成为我的尾巴。”第文笑道。

“二少,您这些日子都躲在什么地方啊?您可受苦了!”苗翠仔细盯着第文看。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也没时间说。

“你们也知道,现在江湖上想要我人头的足足有几千人,而我们第一堂也出了许多内奸,我父亲和哥哥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所以我现在也不敢相信人,你们是家父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来找你们,也把我的性命交到你们手里。”

“二少,您这话属下怎能担得起。属下的命永远都是属于二少的,是死是生只要二少一句话。”豆腐王和苗翠又跪倒在地,惶恐的说。

“起来吧。”第文温言道,“我没有信不过你们的意思,如果信不过也不会来找你们。你们那些人还都在吧。”

(本章完)

“他感到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消灭所有的不公平现象,所以他建立第一堂,接受所有受到欺压、受到凌辱的弱者的投诉,然后便替这些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去惩罚那些所谓的强者。”

“那你父亲一定是个很伟大的人。”许飞卿有些敬慕的说,她偶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只是一个近乎赤面獠牙的第阎王。

“本来你在他们眼中是无足轻重的人,他们也不会费力对付你,可是你来找了我,我们又同时不见了。

“他们肯定猜得到你是和我在一起,而他们就算想放过你,也不会放过孩子,他们不会让这世上还有一个姓第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你这家仇怎样也报不了啊。”许飞卿既为第文担心,又感到恐惧,她已经是第家的人了,尽管她还不能习惯这一点,还总是说“你家”、“你父亲”之类的话。

“我父亲从小受过很多苦,也受到过许多不公正的对待,所以他一生最痛恨的就是世间的种种不公平。”

“也许吧。”第文苦笑着说,“那些受他恩惠的人都把他视作自己的救星、恩人、降临凡间的天神,而恨他的人却骂他是第阎王。

“你也一定听到过,不过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位慈祥的父亲。”

“这些人也就对我父亲恨之入骨,把第一堂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誓欲拔之而后快。”

“报仇是以后的事,能不能报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我要做的是让自己能活下去,更要让你和孩子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

“所以你要出去,找你父亲的部下来保护我?”

“是的。我不能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生活,我和你的关系知道的很少,但也不是一个人都不知道,而且我敢确定那些人是一定知道的。

“事情还不仅如此,你不知道武林中的人都叫侠客,他们也组成各个派别,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声望、地位,这也代表着他们手里的权力。

“可是我父亲建立第一堂后,几乎包揽了武林中的所有事,无意中也夺去了这些人手中的权力,甚至大大降低了这些人的声望和地位。

“这也是当然的事,可是怕也没用。我们没办法在这里躲一辈子,这地方虽然隐秘,他们也终究会找到的。”

“你去吧,不必挂念我。”许飞卿坚定的说。

“就是这些人毁了第一堂、杀了你全家?”许飞卿的脸有些发白,她对这些也并非一无所知。

“应该就是他们。”第文沉吟着说,“你说他们是凶神恶煞,他们不是,相反,他们在世人眼中都是大英雄、大侠士,而且人人戴着一顶扶危济难、维护公平的帽子。”

第文的眼睛又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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