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留字
嗯，师父真有眼光！
继续向上。
八丈九尺九寸，第一百零八名。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向顾青桐问好。
“见过顾师姐！”
“顾师姐好！”
九丈三尺六寸，第二十一名。
【华兴修：没有修不成的功法，只有不愿修的功法；没有学不会的武技，只有不想学的武技。】
九丈四尺九寸，第九名。
【顾青桐：待我修道五百年，敢上碧落下黄泉。】
这意思就是，五百年飞升成仙了。
有志气。
嗯？顾青桐？
顾青桐居然有这么大潜力，排第九名？
窦康暗道：“厉害啊那小美女，只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
……
一点一点地，窦康腾升到了接近顶端处。
九丈八尺，第一名。
【宏天：求修仙道，护众生安。】
宏天？
窦康回忆了一下宗门手册，原来是他。
又名宏碧落，碧落门创始人。
九丈八尺，整座天命碑，已经完成了九成八。
求修仙道，护众生安。
这是他的理想？
但是，作为宗门创始人，他开创碧落门时，是什么修为？
嗯，炼气期也是有可能的，否则就是写给后来人的。
既然宏天写在了九丈八处，那他就在九丈七留名吧。
窦康开始下落到九丈七处。
但是，没下去，身体仍然不听使唤地上升。
这是什么情况？
窦康气沉丹田，努力向下，还是没有成功，身体又向上升了一点点。
下方就像是自动形成了一层壁垒，想下去根本没路。
那就算了吧，应该是天命碑的规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炼气境修士可以抗拒的。
一直到顶端，窦康的身体才停下来。
该留下墨宝了。
写点什么呢？
绝对不能写那个王逊的什么“权倾天下间，尸山丢一旁”，更不愿意写那种“震铄古今”“史上没有对手”类的心比天高的中二言辞。
略加思考，无数格言警句座右铭涌进脑海，甚至以前小学学过的、早都已经忘记的东西，都清晰地被记起。
大鹏一日同风起，
风萧萧兮易水寒，
一身转战三千里，
不破楼兰终不还……
窦康不禁感叹，神识真是个好东西啊。
现在神识在脑海中半径已经超过了一公里。
想来想去，印象最深刻的似乎还是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校训。
那就写上吧！
窦康伸手，放在刻度为九丈九尺九寸处，写了上去。
【窦康：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轰！”
天命碑上所有人留下的文字在这一刻全部被点亮，然后“唰唰唰”地集体从下面开始，往下面移动。
原本排在第999名的【焦溪】，迅速挤掉了余温尚存的【王逊】，变成1000名，原本的位置被998的霍天瑞占据。
……
顾青桐变成了第十名。
宏天降到了第二名。
整座天命碑宛如一座一千层的灯塔，最上面多出一层，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把所有楼层都照得灯光灿烂，连碑前的广场都沉浸在一片祥光的笼罩之下。
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体内真气的浮动。
突然有人喊道：“我突破了，我终于突破到炼气四层了！”
“我也是，我前天才突破到炼气八层，现在就八层中期啦！”
……
顾青桐正震惊于眼前的异象，盯着最上方的窦康出神，突然心头一滞，只觉得有一股精纯的灵气挤进她的身体，然后开始冲击她脑海里的那层壁垒。
她急忙运转功法，压制体内的那股真气。
岂能在这里随便晋级金丹？
太没有仪式感了。
不行，得赶紧带着窦康离开。
他这动静太大了，肯定已经引起了宗门大佬们的注意。
宗门太大，人心复杂，太危险。
直接带他到白云峰，让他参观自己突破好了。
然而，异象还没有结束，天命碑的光芒继续向外扩散，照耀向一里外，十里外，百里外……
直冲云霄。
银田峰上，离恨上人正在自己的小型法宝库里盘点这些年四个弟子送她的法宝。
蓝染枪、清风镯、长虹鞭……
个个威力都很强大，估计整个宗门只有她才会有这么多上档次的法宝。
就算掌门有，也应该只有一两件就不错了。
还有大弟子千年前回来看她，送她的羲和钺，据说是当年羲和女神亲手炼制的。
虽然看起来和她的形象不太相符，但的确很有效果。
好几次拿出来与人对战时，对方看了一眼那法宝，不战而逃。
看着这些珍奇法宝，离恨上人叹息道：“这些没良心的，最好的东西肯定都自己藏起来，或者送给道侣了，净拿这些不上台面的后天法宝打发他们师父。
我得吸取教训，趁窦康年幼，培养他感念师恩的意识，得到好东西，先孝敬师尊，剩下的再赏赐给道侣才行。”
突然，一丝带着非常玄妙的道韵的光芒从主峰方向射来，令她心头有感，生出了不少顿悟。
谁突破了，还这么强？
难道是曲清华那个大狐狸精，突破凝体，到大乘境了？
这怎么可能，她的天赋不够，按照自己的估测，她还要七八百年才能达到凝体巅峰啊！
而且，这道韵不像是突破大乘境带来的天地馈赠，甚至感觉比当年大徒弟突破到渡劫境还要高深。
怎么回事？
算了吧，也有可能是某位仙人看中了宗门年青一代弟子的天赋，亲临这个偏僻的琼滢界收徒来了。
那是他们的机缘和他们的事，与自己无关。
反正，三千年来，最有天赋的四名弟子，都在自己门下了。
其他人，随便，别人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去。
但是……
“哗——哗——”
那光芒还在增加，留存在她心头的一丝道韵，很快变成了一股，然后是一片，足足停留了十息，才渐渐消散。
这不正常！
离恨上人拿起面前的羲和钺，化作一道瘦弱的闪电飞了出去。
下一刻，离恨上人就循着道韵来到了炼气境天命碑前，看到天命碑散发着然后看见顾青桐飞向高空，欲带走正在天命碑顶部打坐的窦康。
窦康！
竟然是她新收的徒弟！
他怎么会登那么高？
这……这是什么圣人之姿！
顾青桐在干什么？
难道她看不得自己徒弟登天命碑到了如此高的程度，想要出手干预？
大狐狸精果然不是好东西，竟然撺掇徒弟对付窦康！
是可忍，师叔不可忍！
离恨上人当即释放自身威压，笼罩全场，把顾青桐束缚在空中。
窦康感受到外来的压力，回身看过去，只见师父一只手护在他的头顶，目光不善地盯着顾青桐。
而顾青桐此时身体已经被挤压得快要变成树叶了。
窦康急忙摆手道：“喂，师父，你弄啥嘞！”
离恨上人冷声道：“自然是来救你。谁带你出银田峰的？是不是她？”
窦康又看了顾青桐一眼，皱眉道：“你这是干嘛，真是的，没看到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吗，分明是上来帮我的，赶紧把她身上的威压收了。顺便遮掩一下，别让其他人看出来这异象是我弄出来的。”
“哼！”
离恨上人放开了对顾青桐的控制，同时，释放出更大的威压，向四方传音道：“诸位同门无需过来，我不经意间突破到了大乘境，引来了些许异象，惊扰诸位了，还请及时参悟。”
原本骚动的四周，很快安静了下来。
几条闪过来的亮光中途停顿住了，然后传来声声“恭喜”，随即原地消失而去。
“还有下面这些人，”
窦康忽然又说道，“他们都看到了，要不要全杀了？”
顾青桐被唬得差点想捂嘴巴。
离恨上人伸手按向下方，众人都陷入了昏沉之中。
“把他们这段记忆抹去就行了。”
窦康拜服道：“师父牛逼！真是手眼通天呐！”
“不用拍马屁了，没用，回去收拾你。”
离恨上人又对顾青桐说道，“回去告诉你师父，没事少惹事。如今我大乘境了，随时都可以收拾她。”
说罢，提起窦康返回银田峰。
……
一会儿之后，天命碑前恢复了热闹的场景。
王逊看着天命碑上最后一行字，心里有些犯嘀咕。
怎么看上去比以前高了？
至于是什么字，看不清楚。
再往上，七尺以上更是笼罩在云雾之中。
“王师兄加油！”
“王师兄大展神威！”
在一片呐喊声中，王逊再次来到天命碑下，运足真气，冲天而起。
经过了一番咬牙努力，至六丈八尺处，落了下来。
“……王师兄好像没成功。”
“那他之前为什么那么自信？”
“也许是没发挥好吧，看，王师兄又上去了！”
于是，王逊，再上去，再下来……
见是同为亲传弟子的顾青桐，王逊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但也没有怕她，拱手问道：“我记得顾师姐已经是筑基巅峰了，不知来这里有何贵干？”
顾青桐面若桃花地嬉笑道：“都说了来等我师弟，你不会是被妒火烧昏了头了吧？”
再看看这句话的内容，这是自家师父写的？
这么说，自己有圣人之姿？
李盼盼？
原来是白云峰亲传弟子顾青桐的师弟！
“你！”
王逊黑着脸转过身去，没有反驳，她说的似乎是对的。
忽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窦康突然想到，师父带自己打上金阳峰时，副掌门繁茂气急败坏的声音：“李盼盼，你发什么疯？”
还有宗门手册上额介绍。
副掌门李盼盼，三千七百余岁，凝体境后期，兼银田峰峰主。
顾青桐也没有为难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静静地看窦康登天命碑。
窦康还在上升，运转碧落经，炼化意念为神识，欣赏前人留下的杰作。
【计天韵：志存高远，心系宗门。】
嗯，宗门利益高于个人利益，有觉悟。
八丈六尺九寸，第三百另零一名。
【李盼盼：我没有圣人之姿，那我就多收几个有圣人之姿的弟子，做圣人之师。】
也没有直接离开，毕竟现在名字还在天命碑上，他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