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戈培尔效应

“斯内普？”狄安娜惊讶地望着他。

“不要做出这副表情来。”布莱克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敢打赌你之前找空教室时撞见过他们，斯内普在藏匿这方面可真没有天赋。”

“……好吧，我见到过一次。但斯内普告诉我说考茨只是不相信他能改良清醒剂。”

狄安娜魔杖下的小白鼠动了动，毫发无损。狄安娜重复了遍自己挥魔杖的手势，特意放慢了动作，仔细查看自己有哪里不标准。然后又念了一遍：

“海市蜃楼！”

依旧毫无反应。布莱克打了个哈欠，靠着墙壁重新又坐下来。

“你是指他新换的袍子？我以为那是亨特大小姐出于对好朋友的同情好心赠送。”布莱克嘲笑地哼了声。

“你以为那是我送的？”狄安娜瞪了他一眼。

“你没送他东西吗？”布莱克冷笑，“在他讨得斯拉格霍恩的欢心后？”

“你是不是对我的交友也过分关注了？”狄安娜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你该改改自己的控制欲了。”

“我对你和什么人凑到一起没有兴趣！”布莱克翻了个白眼，“你才应该改改对自己的过分关注。”

狄安娜干脆不睬他，重新又集中注意力对准笼子里的小白鼠，“海市蜃楼！”

……

在失败了大概十几次后，她叹了口气，侧过头来又看向布莱克，想问问他关于考茨他还发现了什么。

布莱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他其实看上去和波特一样疲惫，但狄安娜今天实在需要一个人帮她，所以她假装看不见布莱克的黑眼圈。布莱克皱着眉不太舒服地靠在墙壁上，他睡着的时候倒是和他的弟弟相似起来，神情中带着一点束缚，好像被困在一个拥挤的梦里。

他的头发和他的名字一样黑，卷曲着落在肩膀上，上面还沾了点墙壁上的灰色，整个人曲成一团，像是落难的小王子。狄安娜望着他出神，猜测他的勇气究竟源自于哪里。她以为布莱克那样的家族只能诞生出雷古勒斯那样的孩子，就像她那样的家庭只能诞生出自己这样的人。

也许是星星给他的力量，狄安娜漫无边际地想着，她以后也要给自己的孩子起一个属于星星的名字，而不是像狄安娜这种糟糕的历史人名。

她意识到自己花了太多的时间放在研究布莱克身上，摇了摇头，清空大脑，继续研究自己的咒语。

“海市蜃楼！”

狄安娜魔杖下的小白鼠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布莱克被这声音惊醒过来，眼明手快地补了一个悄声咒：“悄声细语！”

小白鼠的声音又轻下去。

狄安娜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只小白鼠上。“跳舞！”她用力地想着。

那只小白鼠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晕眩地转了一圈，真的开始跳起舞来。它笨拙地站立着，在空中胡乱挥舞自己的前爪。

狄安娜悄悄看了一眼布莱克，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只小白鼠，手里紧紧地握着他的魔杖。

狄安娜小心地打开了笼子的门，抿住自己的嘴唇。“撞墙！”她在脑海中命令道。

那只小白鼠疯了一般地冲出了笼子，用力地撞向墙壁，然后被弹飞。狄安娜注意到它的头被岩石磨出了血，但那小白鼠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重新又爬起来，继续撞过去，又被弹飞。这一次，它在地上趴了许久，才挣扎着颤颤巍巍地重新又站起来。

狄安娜沉默地看着小白鼠的动作，布莱克也什么都没有说。他们看着这只小白鼠又被撞飞两次，终于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我想我成功了。”狄安娜的声音沙哑极了，她试图清了清嗓子，却发现她连这个动作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感到一阵口渴，就像是被拖到了烈日下，晒了整整一天。她无力地抬起手想扼住自己的脖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布莱克愣了一小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单膝跪在狄安娜面前，小心地把手中的魔药朝她灌进去。但那些液体湿润了她干燥的嘴唇后就流向了她的衣领，为此布莱克不得不用手强行捏开她的嘴巴，硬是把永恒药剂倒进去。

在灌了大约大半瓶后，狄安娜终于有了反应，她小声地呛了几声，闭着眼坐了一小会儿，才重新又睁开眼睛。

“莉莉告诉我永恒药剂补充的是一种平衡，用它本身的不停止去补充匮乏。”她虚弱地笑了笑，“我现在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你还好吗？”布莱克皱着眉打量她。

“不算太糟。”狄安娜努力站起来，“我还要把这只老鼠解决掉。”

“……它死了吗？”布莱克沉默了一小会儿，问道。

狄安娜凑近观察了一番，小心把它拿起来放回笼子里，“我想没有，只是晕过去了。”

“你想要怎么解决它？”

“我会喂它一点活力滋补剂，然后把它放在某个草坪里。它已经承受足够多的……实验了。”

狄安娜在说到实验两个字时语气有点飘忽，布莱克甚至怀疑她带着点憎恶。他仔细看了她一眼，但她只是平静地收拾着一切，像只是刚上完一节魔法史。

布莱克感到有点恶心。这场景让他想到小时候某次撞见雷古勒斯实验某个黑魔法道具，他家里总是有一大堆这种东西。那只小白鼠无声地尖叫着挣扎着，后来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雷古勒斯也是这样平静地收拾着，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办法自然地揽上雷古勒斯的肩膀了。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也站起来，“我来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把它扔到我们塔楼下的广场上。”他接过她手里的笼子。

他有的时候会问自己，如果那时候他走进去，和雷古勒斯一起收拾残局，他们之后的关系会不会不再是现在这样糟糕？雷古勒斯那时候还小，也许他什么都不懂，那只能算是个恶作剧。

“谢谢你。”狄安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他们沉默地一起前进，在走到密道尽头的时候，布莱克停下来，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狄安娜问道。

“那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哪天？”

“……莱姆斯。”

“啊你是指卢平先生。”狄安娜恍然大悟，“听上去你们终于探究清楚了？”

“詹姆斯发誓他会保密的，他相信你也会。”

“如果他这么发誓了，那么我当然会保密的。”狄安娜笑了笑，“而且，我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我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卢平先生。除此以外，我一无所知。”

“你也不要去探究它。”布莱克警告道。

“听上去这是个很重要的秘密？”狄安娜试探道。

“和这个一样重要。”布莱克掂了掂手中的笼子。

“我不是对所有秘密都感兴趣。”狄安娜垂下眼睛。

她当然对所有秘密都感兴趣。但布莱克其实不需要那么处心积虑地威胁她，毕竟，那是波特发誓会保守的秘密。而且莱姆斯卢平？狄安娜看不出他能有什么对她而言有价值到让她花大功夫挖掘的秘密，再不过就是些他的家境为何清贫，又或者他有什么糟糕的家庭故事之类的。她对一个在苦难中正直长大的故事没有兴趣，除非这个故事的主角能在最后成为魔法部部长之类的角色。但是卢平？她看不出他有这么大的潜力。

“波特他们和卢平有发生什么故事吗？”玛丽一边吃力地试图抓住在花盆里不断跳动着闪躲的伞菌，一边问道。

“似乎没有，怎么了？”莉莉把她盆里的那只逼到死角，总算拿在了手里，但另一只趁机逃到了盆外，“噢不！”她崩溃地喊了一声。

“这里！”狄安娜赶紧弯腰挡着它的去路，那只伞菌在她竖起的手掌前跳啊跳就是跃不过去。

“谢谢！”莉莉赶忙把它抓住放在玻璃瓶里，长长舒了口气。

“他们看上去亲近了不少，我还是不能理解卢平为什么会和他们混到一起。”玛丽粗暴地把她手里的伞菌扔进玻璃瓶里，在它跳出来前用木塞塞住了瓶口。

“也许是因为你对卢平有一种奇怪的信任？”莉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干爽的狄安娜，“你怎么能做到如此轻松的？”

“可能魁地奇训练了我的敏捷度？”狄安娜把她装好的两个玻璃瓶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说到魁地奇……听说昨天赫奇帕奇打败了斯莱特林？”玛丽拍了拍手，也总算完成了今天草药学的课堂业务。

“是的，他们的新击球手力气大得惊人，直接把斯莱特林的找球手给打下去了。”

“天呐。”莉莉不忍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们赢了拉文克劳，是不是就要和他对上了？”

“我只是个替补，除非我们的追球手也被打下去，不然我估计没有上场的机会。”

“然而你要担心的就是这个，被打下去。”玛丽强调道。

“斯普劳特教授已经警告过他了，她不喜欢这种野蛮的赢球方式。”

“万幸他不是斯莱特林的。”玛丽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我们巫师学的草药课堂上，你却在画十字？！”莉莉受不了地转过头去。

“我只是习惯性地……”玛丽辩解道。

“十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狄安娜好奇地问道。

“停！”玛丽竖起手掌，“我可不想把好不容易快上完的草药学变成宗教课堂。”

“好吧。”狄安娜耸了耸肩，“回到魁地奇……我们这周六比赛，你们会来的是吗？”

“当然！这可是你的第一场比赛！”莉莉兴奋地承诺道。

“虽然我希望格兰芬多能赢而你下一场不用上场。”玛丽补充道。

“我们总会遇到的，克顿——我是说赫奇帕奇的队长，已经爱上他们的新击球手了。”

“谁会不爱这样的队员呢？”对此莉莉倒是很认同。

“不过我们对拉文克劳的胜算不大……他们好多都是六年级的学生，就想赢下今年的冠军再退出球队。”

“不管怎么样，我们会为你们加油的！”玛丽总结道。

巴顿——格兰芬多球队的队长在比赛的前几天疯了一般地盯着每个球员随机抽查他们的战术，这也是他打魁地奇的最后一年，和那些拉文克劳一样，他也希望自己能拿下一个冠军作为完美的收尾。

连波特和狄安娜两个替补也受到了他的格外关照。托他那脆弱神经的福，他们两个已经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情绪了，只期待周六赶快来到，好结束这噩梦一般的日子。

但是等周六真的到来时，他们还是紧张了。那是个难得温暖的日子，队员们只需要一个保暖咒就可以舒服地呆在半空中。

波特和狄安娜站在魁地奇球场的草坪边，拽着自己的扫帚，紧张地仰头望着。

狄安娜再纠正了自己的发音，第三次尝试：

“海市蜃楼！”

“但詹姆斯也从来不因为你姓布莱克而说些什么。”

“所以他是詹姆斯，而我只是个布莱克。”布莱克阴沉着脸，“考茨绝对在密谋着什么，我看见斯内普偷偷给他魔药。”

“你又开始过分关注他的交友问题了？”狄安娜猜测道。

“海市蜃楼！”

小白鼠动了动耳朵，把屁股朝着她。狄安娜干脆也席地而坐，准备把整个晚上耗在上面。

在狄安娜第十遍失败后，布莱克冷不丁地开了口：“我前两天遇到了雷古勒斯，你告诉他那条蛇的事情了？”

“……”布莱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们又吵了一架。”

“他简直完全被考茨迷惑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考茨这么敏感？他才一年级，能做出什么来……”

“他姓考茨！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他们那种家庭大概五年级就要迫不及待地学习钻心咒了。”

“你不应该告诉他的。”

“然后哪天被发现真相的你撕成碎片？”

“清醒剂……是的，那是清醒剂的颜色。他要清醒剂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帮斯内普拿去卖？你没注意到斯内普最近宽裕了不少吗？”

“我以为他是来感谢你的？”

“他本来是。”布莱克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但我搞砸了。”

狄安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过头来看他，“他以为那是我做的，我总不能认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