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是唯一从那里出来的人。
孤零零的世界,孤零零的自己。
幸好,他漂泊到了这么一个渔村。遇见了这么一个肯收留他的老人。
彩云下,海面与黄昏交织一线。
朱红的黄昏,偶来一阵小风,吹波微漾,惹得细浪划岸,却是清脆而温柔。
小舟里,归来的渔夫,唱起丰收的歌谣。
老者叹了口气,道:“我老了,这是我的家乡,即生在这里,那埋在这里,便是我的答案。”
曲长歌的话不多,只是附和着点点头。
老者看了一眼海上美景,接着道:“莫忘了,这美景之下暗流涌动,殊不知,骤雨将至。”
说到这里,他将棋谱阂上,扯着帽沿,尽量遮掩那双散发异样光华的眼睛,然后开口道:“君,命世之才,终会在江湖上,建一份功业,争一份名利。”
曲长歌道:“我本无心名利,若不是为了寻找答案,何苦去争。”
老者哈哈笑道:“望还有再见日,我再与你烧一尾鲈鱼,温两壶烈酒,话尽江湖事!”
曲长歌道:“此前多谢先生教我,待找到答案必来此处看望先生。”
老者会意地点点头,道:“希望到那时老朽还没有埋在这里,哈哈哈哈!”
伴着爽朗的笑声,老者驾舟离去,却忽然回身问道:“你到这里之前,真的没有见过老夫?”
曲长歌摇了摇头,紧接着,一个猛子扎进那被夕阳染红的海里,身影消失在那滚滚的暗流中。
海面徒留粼粼波光。
月光升起,一切还是那样安静祥和。
这安静与祥和持续到了冬季……
江湖上的一切终将随着曲长歌的出现而被打破。
沙滩上,孩童追逐,发出欢快的笑声。
夕阳把景色渲染成最美的样子。
无迹可寻,无踪可查,徒留一片汪洋。
他的家族亲人也随着家乡的消失而不见踪影。
曲长歌没有作声,只是出神地望着海的东面。
渔村上,夕阳与云彩混成一色。
曲长歌就坐在离岸不远的礁石上,出神地望着那片被染红的海。
与美景无关。
小舟上坐着一位老者,戴着草帽,手持棋谱,入神地翻阅着。
老者释然地说道:“虽然你的家乡消失了,去吧,去长安,或许那里还有你要的答案。”
说话时,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本棋谱。
曲长歌瞳孔收缩,忆起三个月前他的家乡也是在这样的黄昏下,平凭空消失了!
迷途,迷茫……
于是他就在这里呆坐了一下午,直到被黄昏包围,直到一只小舟驶来。
这是命运的意外还是命运的安排?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道:“那您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位老者才缓缓开口。
“始终要离开?”
他在思考,却不完全在思考。他想起身,却不知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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