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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罗拉的来客

第五章.小镇

“嗯,不然天使刺里的那些亡灵怨鬼是从哪里来的。”花九冲她眨眨眼睛。

“啊……”不等汪禧反应过来,前方的莱茵停下脚步:“前面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屋外是平坦的草地,远方有几座小山,覆盖了一层白雪,与天际一抹鱼肚白交相辉映,偶尔有几只不明身份的鸟飞过。

另外四个人拍干净身上沾染的草屑,一股凌冽的寒风刮来,冻得两个人类一抖。头顶传来阵阵凉意——下雪了。

“操,刚不还暑假吗?这会儿改寒假了?”汪禧冻得牙关直颤,哆哆嗦嗦地吐槽。

“这有没有可能是不属于这个芥子的东西?”许卿问。

“有可能,但是跟我们要找的不是同一个。”莱茵眯起眼逡巡片刻,发力跳了过去,“继续走吧,小心这里有别的东西。大哥你断后。”

罗尔:“我迟早砍死你个二五眼。”说罢,愤愤然去了队尾。

莱茵挑起一盏灯,灯发出幽幽的蓝光:“不要看灯,人类崽子们。”

花九会意,走到两人身前,挡住他们的视线:“这盏灯的灯光看不得,当心失去神智。”

汪禧闻言,郑重地点点头。

“我们应该找哪个东西?”

“不知道。”莱茵慢悠悠地说。

许卿被噎住了:“那那条河为什么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

“因为那条河不干净。”莱茵神经兮兮地吸吸鼻子,“透着死亡的衰败,混杂着尸骨的浊臭,还有股大蒜味儿。”

许卿和汪禧不明觉厉。

雪越来越大,漫天鹅毛几乎要挡住人们的视线,可见度不足五米,霜刀如刻,由远而近地扎来,割得面颊生疼。

尽管穿着厚实的斗篷,汪禧的鞋子却还是夏天流行的帆布鞋,双脚在已经齐胫的雪地里冻得麻木,鞋子裤子湿漉漉地紧贴皮肤,锥骨的寒意自腿脚蔓延到全身,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那三个血族倒像是没事人儿一般,花九在跟莱茵说话,但耳边尽是风雪扑击的轰鸣声,压根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刚才在小屋里面没有吃多少东西,就被拽过来长征,汪禧实在是吃不消,眼前阵阵地发黑,大脑像是被水和成了糨糊,昏昏沉沉地东倒西歪。

“当心。”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汪禧的反射弧被冻住了,茫然地被一股力量推开,一鼻子砸到前方许卿的后背,把许卿吓了一跳:“怎么了?”

汪禧撑着许卿的肩站稳,鼻尖的疼痛还没有冒头,眼前一花,罗尔扬起手中的天使刺,刃朝外一横,挡开一把呼啸飞来的短刀。

锵!

兵器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短刀弹飞出去,被吞噬在大雪中。

花九听见动静,也转过身:“罗尔?”

“一帮丑妖怪。”罗尔皱起眉毛,看着一边灰白的大雪深处。

“她们不丑,”花九一唱三叹地走上前,“你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拿别人的长相开涮。”

莱茵也颠过来:“就是,她们只是没有头而已。”

“没有头?”许卿看向汪禧,“会不会就是之前你们在胡同里遇到的那个东西的同伙?”

罗尔没有说话,但从他把原本只放大到镰刀大小的天使刺再次伸长成了长柄钩镰的动作来看,局势并不乐观。

“别贸然开战,罗尔。”花九说,“你忘了洛依的话吗?”

“让那个狗族长闭嘴。”罗尔话音未落,天使刺已经劈了出去,卷起千堆雪和砍下的残肢、鲜血,又洋洋洒洒地旋转着撒开,伴着力道,打在人身上发疼。

“你太容易误伤别人了!”花九别身护住脸,隔着密不透风的暴雪大声喊,“所以大哥让你轻易不要动用天使刺!你忘了吗!”

一刀过境,面前一排黑影被清剿干净,但紧随其后又是重重黑影,蹒跚着向他走来,犹如雪地里的鬼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这些个无故叨扰的人分食入腹。

“忘了又如何?”暴风将他的金发吹乱,罗尔的脸上溅到一滴锈红的血滴,点在苍白的眼角,居然有种不辨男女、惊心动魄的美,灰色的瞳仁下是压不住的暴虐翻涌,比暴风雪更为诡谲。

他似乎天生就属于杀戮。

见血即狂,见灵即戕。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隔着聒噪的风什么也听不见,但花九从他的神情看出了什么,无奈地叹口气,转身说:“那莱茵和你留在这里,我带着两个小孩儿先探探路,一会儿让莱茵带着你来找我们?”

罗尔只一颔首,随机再挥刀,又扬起几米高的飞雪。

莱茵看看他们:“注意安全,这些生物应该只会追着动静大的打,你们别走太快。”

“嗯。”花九点点头,领着汪禧和许卿向未知的前方走去。

不敢走得太快,三个人行进的速度较慢。汪禧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在另两人中间,忍下浑身种种不适,牙关甚至出现了血腥味。

深陷暴风雪当中,不知今夕何夕,像是过了万年,又好像不到十分钟。

“前面有一座小镇。”浑浑噩噩地,汪禧听到前方花九的话,忙抬起头。

只见前方灯火通明,两三层的小木屋鳞次栉比,传来人们喧哗的说话声,橘黄色的团团暖光将小镇包围,影影绰绰地人影来回走动。

“确定安全吗?”许卿警惕地问。

“这里应该就是芥子的真正世界了。毕竟这里都是人类。”花九松了口气,终于又笑起来,“居然还被我们误打误撞给找着了。”

“可我们穿成这样,他们允许我们进去吗?”许卿现实地问。

“你看他们这个穿着,这个装修,一看就是中世纪的欧洲乡镇,”花九说,“大多民风淳朴,随便编一个冒险家身份不就可以进去了?”

许卿想了想中国乡镇,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也没再反驳,不过还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从那几个黑点儿看出他们的服装是中世纪欧洲的?”

“因为血族的视力是人类视力的十倍左右。”花九又远远端详一会儿,“应该不是中世纪,也许是十六世纪中期?”

汪禧刚反应过来前方有小镇,绿着眼睛就要往那边冲:“人!活生生的!”

“你别搞得跟要吃人一样。”许卿拉出她的兜帽,“克制点儿,待会儿在他们面前装装样子,别让人以为咱仨是乞丐。”

好不容易安抚了汪禧,三个人商讨一会儿,让花九仗着身高优势和气质碾压,走在最前面,另两人充当他的小弟,装的颇有点贵族公子的感觉,施施然走进镇子。

镇门口坐着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人在聊天喝酒高谈阔论,看到他们,居然没有特别打的惊讶,大声说了一句:“Hey!KommstduauchdieHexe”

汪禧小声问一边的许卿:“高知,这老头在说什么,怎么听起来不像英语?”

许卿小声回答:“这是德语,大致意思是问我们是不是来看女巫的。”

“女巫?”花九也小声问。

许卿对他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一直不是很友好,看到这货好像不会德语,不禁有些奇妙的胜利感:“怎么,需要我代为回话吗?侯爵老爷?”

“谢谢。”奈何花九脸皮厚,丝毫不怕他的嘲讽,甚至顺水推舟地把外交官的活儿移交给了他。

许卿抽抽嘴角,走上前问:“Ja,(是的,但是我们对于女巫也并不了解,劳驾你们给我们讲一讲?)”

这话一出,那几位老人都来了兴致,对着他们仨叽里呱啦一堆讲。

汪禧也听不懂,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今天似乎是圣诞节,镇门口高高的一块木板上刻着“Weiseai”,应该是小镇的名字。

不知为何,汪禧总觉得这串德语有种莫名的眼熟。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德文,从何而谈熟悉一说。

反倒是花九,也注意到一旁的木牌。看着上面刻着的字母,不动神色地黯下了双眼。

“寒假暑假你们都得补课,分这么清干嘛?”许卿损了她一句。

“回去看看屋主人有没有留下冬衣。”花九心安理得地转身回屋,打开衣柜,一股陈年的樟脑丸味儿和经年的尘埃扑面而来,熏得跟上来的众人纷纷捂鼻。

“不至于不至于。”花九忙说,“血族不同的氏族有不同的分工,罗尔所属的乔凡尼氏是比较特殊的一族,战斗能力高强,并且很有商业头脑,专门负责行刑和通商。”

“行刑?”汪禧一缩脖子,有点小怂。

“不知道。”

在罗尔大刀阔斧下,混沌四散开来,没多久就露出了真正景象。

“你确定这些衣服能穿?”罗尔面色如土,像是遭到了极大的冒犯。

里面的衣服还是二三十年前的款式,军绿色的棉大衣鼓鼓囊囊,露着发霉的棉花,脏得发黑,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臭味。

“那是因为琼斯是洛依的义兄……”莱茵嘟囔着,不情愿地掏出几件水蓝色斗篷,“别弄脏了,这是我今年新买的……”

“不知道?”

花九揶揄地笑说:“跟着莱茵走,错不了,他的第六感堪比人类的雷达定位。”

“欸,花九同志。”汪禧也凑上来,小声问,“刚才罗尔怎么那么牛逼啊?你们血族都是这样的吗?”

莱茵又在口袋里摸索一阵一双大眼睛蹬得溜圆:“带了!但是都是迈卡维氏的……”

“这个时候就别在意什么氏族之分了,洛依不还经常借精灵的斗篷穿吗?”

莱茵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看起来神似广场上锻炼身体前疏散筋骨的老大爷。

前方有一条小溪,直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奇怪的是,冰天雪地的天气,大雪已经埋到了脚踝,这条小溪却径自奔流,欢快得很,仿佛还沉浸在夏日的阳光中。

冬季长袍里面加了厚厚的绒,并不沉重,并且防寒颇为有效,毛绒绒的兜帽戴着很舒服,这让汪禧不禁感叹血族都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

五个人淋着风雪,往远处走,许卿问身旁的花九:“现在是去哪里?”

“……”花九的表情一言难尽,“莱茵,你有没有带冬季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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