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不可言说

于是赶紧起身，去找了一个自己班上的学生，让他马上通知离我家近一点的学生，去学校集合。

那时候的学生可积极了，一听老师叫集合，不一会儿就来了十几个学生。

我让学生去操场上，至于为什么非得在操场上集合，嘻嘻，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和说服力。

到了自家的地，我站在田埂上，磨磨蹭蹭了半天，就是不肯下到田里去；我嫌里面的家肥太臭了，一脚踩下去，黏糊糊的淤泥恶心透了，好像踩到了粑粑般臭气熏天，让我恶心作呕。

最恐怖的是水田里面有蚂蝗，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的，一不小心腿上就会中了招。

父亲等了半天，看我一直不下来，大声叫着让我赶紧下去。

孩子们听了之后反应各异，有的为了讨好老师，马上答应；有的则有些犹豫。

我干脆挑明了目的：就是帮老师去地里拔除杂草；完成任务以后，每人都有奖励，我还抛出了一些诱惑，企图说服在场所有学生为我效力，为我所用。

小家伙们一听，立马两眼放光；叽叽喳喳问什么奖励，我故作高深地说：暂时保密，老师担保你们每个人都会满意的。

我只能忍着恶心硬着头皮，心惊胆战站在田埂上，用一只脚去试探一下水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把父亲看得满心不耐烦，突然朝着我一声大吼，我正在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注视着水里有没有蚂蝗，被父亲这么一吓，一脚踩空，掉进田里踉踉跄跄好几步，差点一头栽倒在水田里。

哎呀，我脑海突然灵光一闪，现如今这些便利的发明，是不是都是那些不愿干活的懒人发明的……脑子里飞速脑补着各种可能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诶，我都是在想些什么呀，赶紧抛除那些荒缪的想法，回归到正事。

好半天，我才想到一个自认为是妙的好主意。

向来寡言的父亲埋怨母亲：都是你惯的，以前去锄草说太阳晒得头痛，风一吹又头晕；现在扯稗草又怕蚂蝗，还那么怕脏怕臭，怕这怕那的，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偏偏命不好投身在农村，以后也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有没有人家肯要？

星期天学校放假，家里的秧田要拔除稗草，母亲让我也去帮忙。我是满心不情愿；母亲大人都发话了，我又不能不去，只能苦着个脸去执行。

谁知刚刚才站稳，就看见一条蚂蝗，嚣张的在我腿边打转，虎视眈眈企图爬到我的腿上，美美的饱餐一顿。

我巴不得此刻长了翅膀，赶快飞到岸上去；心里更是急得不行，连忙快步朝田埂方向跑去。

上了田埂之后，惊魂未定全身泥巴人一样的我，说什么也不肯再下去了。

哎，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泥人也是有几分性子的。为了母亲不受父亲的责备，一咬牙，答应去旱地拔杂草。

我先回到家里，稍微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个人去到自家种的黄豆地里，看着淹没在杂草丛里的豆苗，真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天哪，这么多我一个人要拔到何年何月去啊！心里想着，手里顺势拔了根草，放进嘴里寻思着该怎么办？

“啊”，只听见我一声尖叫，慌里慌张间又出了岔子；左脚还没有提起来，右脚又踩下来；一不小心我把自己的脚给踩到了，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田里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淤泥又脏又臭，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上了岸。

我站在升旗台，大义凛然地告诉学生们，老师周末有很多作业要批改，还要备课；但是家里的农活实在太多了，腾不出那么多时间；你们要不要帮助老师一下。

当然啦，这是自愿的啊，我不勉强你们任何人；我还特意把“帮助”，“自愿”，“不勉强”几个字，咬字咬得非常重以示强调，生怕孩子们听不懂似的。

母亲见到我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拿我没办法，让我回家换身衣服去旱地里拔杂草。

我哭丧着脸，想着烈日炎炎，要我一个人去拔草，更是抗拒，马上就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田里面的水和淤泥阻碍了我前行的脚步，蚂蝗却飞速地朝我游过来想要咬我，吓得我更是乱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