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奇怪的婚礼
罢了,再等等吧。
这是方凃的选择,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拖到晚上洞房的时候,再制住新郎也不迟。
“可是……我是谁?”
一时间,锣鼓齐鸣,鞭炮震天,端的是一幅热闹非凡的迎亲景象。
恍惚之间,外界的嘈杂声钻入耳中,方凃缓缓苏醒了过来。
他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景象,看不真切,直至他取下了脑袋上的红盖头。
“……”
对此,方凃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
这一挪,就挪出了些许发现。
下一刻,他身子一侧,从屁股底下摸出一块有些温热的令牌。
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禁”字,入手沉重,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但看样子似乎是某种证明身份的信物。
正当这时,方凃忽然发觉,一阵没来由的白色雾气钻入到了轿子里。
外边的锣鼓声、交谈声,逐渐变得渺远了起来,似乎隔了好远的距离,变得模糊不清,听不真切。
雾气越来越浓了,方凃心知不妙,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探头向着轿子外看去。
阳光有些黯淡,轿子一侧的道路上,人影绰绰,依旧是先前的那般热闹景象。
然而,若是瞪大了眼睛细看,就会发觉那些人影就好似窗棂上的剪纸,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可言。
“我到底是来了什么鬼地方?”
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方凃不由地裹紧了身上并不算厚重的红嫁衣。
突然间,他眼角余光扫过,在人群的空隙间,赫然是一块缺了一角的残破石碑,上书鲜红色的“黄泉县”三字,在一片灰蒙蒙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地方该有的名字!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方凃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参加的这场婚礼,其中定有蹊跷。
大概过了盏茶的工夫,雾气渐渐散去了。
喧闹的声音再一次充斥着方凃的耳朵,道路两侧不时还有捡到喜钱之人的道贺声。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之前出现的诡异景象都只是方凃的错觉。
“不,那不是错觉!”
方凃攥紧了拳头,他确信自己先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短短片刻工夫,他的后背就已经湿透了。
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言,想要在那样的情况下维持镇定,还是太过困难了一些。
等等……手无寸铁?
回过神来的方凃察觉到了异常。
原先他手中紧握着的,那一块写着“禁”字的令牌,竟然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消失了。
形势的变化远超方凃的想象,令他对于未来都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恐惧。
终于,在惶恐不安之中,方凃迎来了此行的终点。
轿子落地的动静传来,近处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呢喃。
轿帘被掀起,一个穿着状元服,胸口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的身影探了进来,温柔道:“娘子,该出来了。”
新郎官的声音听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但对于朝不保夕的大梁人而言,这已经是极晚成婚的年纪了。
“嗯。”
红盖头下,方凃眼帘低垂,用气息挤出个模糊不清的鼻音来,倒也分不出是男是女。
新郎官并没有察觉出不妥,只将其当做是出嫁少女的羞涩。
他嘿嘿笑着,整个身子都钻了进来,将方凃拦腰抱起。
一瞬间,方凃的身体变得僵硬,他实在无法接受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事实。
更加糟糕的是,一股潮湿的海水腥味从新郎的身上散发出来,熏得方凃几欲呕吐。
“这家伙,不会在迎亲前还去海里边捞鱼了吧?”
他在心中暗暗腹诽道,恨不得立马就脱离这要命的怀抱。
然而,形势迫人,不得已,方凃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在新郎官的怀抱中,方凃被带到了太阳底下,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之前残存的寒意。
可就在此时,新郎官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瞬间,方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吗?
不过好在,新郎官接下来的话语打消了他的疑虑。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是本县令大喜的日子。若是县里有什么事务因此耽搁了,还请诸位见谅。”
闻言,红盖头底下,方凃不由挑了挑眉毛。
没想到,新郎官非但不是个渔夫,还正巧是这黄泉县的县令。
“那是自然,成亲可是头等的大事,其他事情都可以延后再说。”
“黄县令客气了。”
……
人群之中传来不少奉承之声,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位黄县令还是颇有威望的。
方凃认真地倾听着,试图从这些话语中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却收效甚微。
过了一阵,新郎官有些待不住了。
他感觉怀中新娘的身子灌了铅似的沉重,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诸位,我就先进去了。”
新郎官向着面前的人群招呼一声,正要迈步之际,却听闻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怪谲攻城了!”
打量着四周的景象,一片鲜艳的大红色充斥着方凃的视野。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再结合脚底下传来的晃动,不难推断出,此时的他正身处迎亲的花轿上。
方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一时陷入了沉默。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无比合身的嫁衣,若是配上遮住面庞的红盖头,还真能够让人辨不出雌雄。
光听着外边传来的动静,就知晓轿子外绝对是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
“吉时已到,起轿!”
“什么鬼,我成新娘了?”
作为一名大老爷们,方凃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出嫁的一天。
“这下完犊子了,跑也跑不掉,难道只能等死了吗?”
此种情形,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溜走,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其次,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被选定的“新娘”。
自己究竟是作为一个男人出嫁了,还是代替了原本的新娘,这同样会对后续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
真正的关键在于,方凃失忆了。
他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回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花轿上。
既然眼下没有其余的事情可做,方凃不自觉地思索起了这个富有哲学意味的问题。
他上下摸索了一阵,大红的嫁衣内空空荡荡,再无任何多余的物件。
聪明的大脑从不罢工,哪怕是在已知信息几乎为零的情况下,方凃还是十分理智地分析起了如今的出路。
首先,直接跑路无疑是不现实的。
当然,对于他目前的处境而言,这似乎并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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