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配方
面具身影对此不置可否。
他抬起手掌,捆住方凃四肢的锁链应声而断,方凃也一下子从架台上滚落下来,瘫软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面具身影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留给方凃一道通往外界的门户。
不出意料的,对方看似纤细的手指,力道却大得惊人,以至于他的反抗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紧接着,还没等方凃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将瓶中的液体尽数倒入了方凃的口中。
一瞬间,方凃的眼睛瞪得浑圆,被牢牢束缚的四肢也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黑暗笼罩之下,方凃坐在地上,回忆着刚才的惩罚,心中仍有余悸。
可他并不知晓的是,自己刚刚经历的,却还只是这学宫之内最温柔的惩罚。
半晌之后,方凃起身,喉咙处依然残留着些许被灼烧的幻觉。
他推开大门,外界的光线照入密室之中,带来些许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方门徒,你还好吧?”
片刻之后,膳房外的树荫下,药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哪怕中年男子已经将道理讲得很清楚了,但在药礼看来,方凃受到惩罚还是有自己的部分责任。
“还行,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
方凃呵呵一笑,似乎已经摆脱了先前受到惩罚的影响,但有时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咳嗽。
“放心吧,学宫里的惩罚都是不致死的,而且惩罚过后还会帮你恢复过来,只要精神不崩溃,惩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中年男子悠悠说道。
他在学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早已明悟惩罚的本质。
据他所知,曾有一名极度疯狂的门徒,甚至主动违反学宫的规矩,犯下各种错误,只为体验最残酷的惩罚。
当然,中年男子对于那位门徒的做法其实并不认同。
不过,稍微接受一下惩罚,锻炼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也并非一件坏事。
试问那些在学宫里活下来的门徒,有哪一个没有受过几次惩罚,这本身就是学宫培养计划的一部分。
由于已经接受了惩罚的缘故,方凃今日的吃饭任务算是变相地完成了。
对于自己受罚这件事,方凃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虽然这惩罚的过程的确很痛苦,但在方凃看来,被逼着吃下那坨黄黑色的不明粘稠物,本身也同样是一种惩罚。
当然,他更不会因此而对中年男子和药礼心生怨气。
虽然药礼的确隐瞒了一些学宫的规矩,但他此前也已经提醒过方凃,这学宫里的食物不是一般的难吃。
既然是自己承受不住,将食物吐了出来,又怎么能怪罪他人呢?
“对了,那玩意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为什么能这么难吃?”
不过,虽然没有吃下多少,但方凃对于这食物的来源还是十分好奇的。
“那玩意大概就是把砂槐谲的叶子、叠蝇谲的卵和鼠王谲混合在一块,剁成泥,然后端上来吧。”
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肉眼可见的是,他每说出一种原材料,方凃的面色便苍白了几分。
等到他将食物的做法全部说出来后,方凃已经捂住嘴巴,恶心得干呕了起来。
这其中,砂槐谲自不必多说了,黄庭鹤的纸人就是用这种怪谲的躯体制作出来的。
它的叶子,虽说难吃了些,但也没有达到让人无法下咽的程度。
可后两种材料,就有些突破方凃的忍受极限了。
首先是那叠蝇谲,本身便是如同苍蝇一般的模样,偏生还喜欢重重叠叠地抱在一起,每次出现都像是个大黑团子似的飘在空中。
这种怪谲的卵,原本是颗粒状的,但被捣碎之后就成了一滩烂泥,是那坨食物中黄色的主要来源。
最后,则是鼠王谲。
要知晓,这所谓的鼠王,指的可不是老鼠里的王者,而是一种多只老鼠的尾巴缠绕在一起的现象。
巧合的是,鼠王谲所展现出来的模样,恰恰与鼠王这种现象十分相似。
不过,鼠王谲本身其实是同一个体,连接着躯体各部分的瘤状物是它的中枢所在,而周围形似老鼠的部分则是被操控的躯干。
如此模样的怪谲,其味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时间,方凃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询问这食物的配方。
“大哥,求你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才忘记的,你为什么要提起来啊!”
与此同时,药礼也哭丧着脸说道。
别看他在膳房里好像三两口就解决掉了整一团食物,但天知道,当时他的内心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摧残。
若非反复触犯相同的规矩,所导致的惩罚也会不断加重,他都恨不得故意吐出来,去接受方凃刚才体验过的惩罚。
“你们两个,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到了我这般境界,不管多难吃的食物,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对了,大哥,你还记得吗,上次有颗叠蝇谲的卵恰好没被碾碎,你吃进去爆浆的感觉如何?”
面对中年男子的炫耀,药礼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当方凃的目光看去时,中年男子已经俯下身子,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那倒入口中的液体,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带来极度痛苦的灼烧感,在方凃的口中肆虐。
可偏生,对方铁箍似的手指牢牢掐住了方凃的下颚,将他的头颅向上掰去,以使那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缓缓流入方凃的喉咙。
“谢……谢谢!”
虽然自己的痛苦本就源自对方,但方凃缓过劲后,还是喘着粗气向对方道谢。
看着方凃痛苦的模样,戴着面具的身影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冷冰冰地说道。
出于本能,方凃试着挣扎了一番。
伴随着时间流逝,方凃的吼声逐渐变得嘶哑起来。
到最后,他几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方凃剧烈地喘息着,从喉咙处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
他伸手入怀,再次取出一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玉瓶,倒入方凃的口中。
下一刻,方凃只感觉一阵清凉流淌过他的口腔,并一路向下延伸。
所过之处,先前的灼烧感一扫而空,几乎被破坏殆尽的器官也迅速再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在方凃的感受中极度漫长的一段时间,执行惩罚者终于松开了方凃。
“呼……呼!”
伴随着他的离开,黑暗的密室之中,只留下了方凃一人。
然而,哪怕之后的清凉液体治愈了方凃身体的伤势,但这一次惩罚,对于方凃心灵的创伤却无法立刻消除。
可事实上,最终进入到他肺部的空气,却少得可怜。
“惩罚结束。”
剧烈的疼痛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腹部,依旧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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