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二十年

“哈，真是巧啊，你们去松岗哪里呀。”那女孩子高兴的问道。

“我们不去松岗，过会去平湖鹅岭，你去哪呢，怎么称呼你呢？”牛威答不上来，谢立春问她道。

“哈，我叫黄兰，但我一会去市内南区，你身边这个帅哥，是你男朋友还是？”黄兰指着，高出周边人群，差不多半个头的牛威，有点疑惑的问谢立春道。

“是嘛，有这么好心呀。”谢立春一边笑，一边下了车。

大约十来分钟后，长途卧铺大巴车终于加满了油。

谢立春她们上厕所的都上了车，墨镜男特地跑到车厢里面，一一清点了人数后，汽车才再次启动上路。

三个人掏了30块钱出来，拿了三个纸牌牌，然后三人拿着纸牌牌，来到摆着菜盆的这长条桌边。

萝卜炒肉，豆腐炒辣椒，空心菜。

打菜的师傅，在这三个菜里，各舀了一点就完事，还美名其曰，“两荤一素，吃个精光。”

空心菜旁边摆着两只水桶，牛威看了一下，两桶紫菜汤，没有鸡蛋。

饭就随便自己打，牛威吃了一口饭，哦靠，完全就是不知是哪年的早稻陈米做的，很糙，在家里是给猪吃的那种米。

打的“萝卜炒肉”，萝卜皮都没削，五六块肥猪肉，上面的猪毛都没弄干净，足足有一两公分长。

“豆腐炒辣椒”，一个辣椒估计就是切成四块，还切成圆形滚筒状。

唯一就是这个空心菜还行，放了点猪油，看起来油光水滑。

“多吃点，威仔，人饿了容易晕车，才刚走了一半路程，管它那么多，吞下去再说。”谢立春对牛威说道，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碗里，长了长毛的猪肉夹给牛威。

“好的，我一定吃饱，一块猪肉也不浪费掉。”

牛威还是两个月前，清明节吃了次猪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嫌弃饭菜如何，猪肉有没有长毛的，给了10块钱，肯定要吃饱，绝不能浪费嘛。

“来，威仔，我这碗里的萝卜炒肉，也给你吃。”黄兰见牛威口老，便学谢立春的样，整碗里的萝卜炒肉，全扒拉到了牛威碗里。

“那你自己吃啥呢？”牛威有点小饱了。

“我吃空心菜，加小半碗饭，再喝点汤就可以了。”

黄兰慢慢的细嚼慢咽，仔细的看着牛威叹了口气说道，“威仔人是长的，又高又帅的，就是太单薄了，女孩子在你身边，很没安全感。”

黄兰一句话，说的把谢立春逗笑了，嘴里的饭都差点喷了。牛威也跟着在一边，嘿嘿的陪笑道，女孩子嘛，爱咱说咱说，咱牛威不在乎，好男不和女斗嘛。

牛威一边匆忙的吞咽着，一边细看了看周边左右的人群。

也见有些女孩子不吃饭的，叫了一桶康师傅方便面，好像还不是这名字，叫康帅傅，估计是康师傅的弟弟生产的吧。

方便面也是10块钱一桶。

有些男人也在买烟，这里不论是长沙烟，还是白沙烟，甚至红豆烟，在这，通通都是10块一包，当然了，你若没打火机，可以拿走一个打火机。

还真让墨镜男说对了，“10块钱一个饭，10块钱一桶面，10块钱一包烟。”

“给了钱就是他上帝”，牛威总结着，工棚饭店的经营之道。

车在宜章的国道上，跑了没几分钟，终于驶进了传说中的，长途卧铺大巴饭店了。

牛威还没下车前，以为这传说中的，长途卧铺大巴饭店，是个装修精美，上下有好几层楼，还有各种漂亮美女服务员，拿着厚厚的菜谱，来一个个问你点餐的，就像他在马路外面，见到县城饭店里面，服务员接待吃饭的人一样。

谢立春也说话道，“嗯，司机在那吃饭，不用给钱，还有烟拿，还有红包收的。哦，对了，你不就是刚才坐我们旁边那个吗？”

牛威也看了一眼前面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和牛威隔着一条过道的那个女孩子。

不给钱？不想吃饭？先吓你一顿，再不给？就真拖到旁边去打人了，好几个人挨打了。

“关心你嘛。”牛威幽幽的说道，谢立春温热的身子一离开座位，牛威顿感觉周边，空荡荡的，心也似乎有点空荡荡的。

但是牛威紧跟着谢立春，下车后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什么饭店，充其量就是个临时工棚的。

十几根长竹竿，连在一起，结成一排三角形顶梁，三角形顶梁上面，盖着大块的破破烂烂的石绵瓦，就充当起了饭店的屋顶了。

零零散散几百号乘客，就像抢滩登陆一样，一窝蜂似的围过来吃饭。

“司机怎么不见过来这边吃饭？”牛威看到刚才车上的墨镜男和司机，夹着一个公文包，拿着车前面的路线牌，去旁边一间小平房吃饭去了。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那边有大鱼大肉等着他们吃呢。”

不等谢立春回答，排在前面一个扎着辫子，和牛威差不多年纪，一般大的女孩子，抢着替谢立春回答了。

再看饭店四周，在这并不平坦的空地上，乱七八糟的停了好几辆长途卧铺大巴车。

有邵阳的湘E牌，有衡阳的湘D牌，有怀化的湘N牌，竟还有常德的湘J牌。

牛威1米8，又显瘦，五官生的标致端正，在这人群中，看起来是有点鹤立鸡群，不一样的形象。

“他是我弟，他叫牛威，威仔，我叫谢立春。”谢立春大方的介绍道，三个人，很快就混了个脸熟。

十几个，像是混社会一样的帮手，戴着墨镜，穿着迷彩服的人，在大声的吆喝着，维持着现场秩序。

他们不断的像赶鸭子似的，赶着大家排着队进来，来这个像工棚一样的饭店，每人交10块钱，然后就给发张纸牌。

屋顶下面，就是一块像刚开荒平整过后的山地，地上正中间，几张长条桌一字排开，上面摆着七八个，牛威家拿来洗澡的大圆铝盆，堆着像山尖一样高，准备卖给牛威这样乘客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