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3
立春。阳光不明媚。阴。有风。
没想到立春竟然也是个阴沉沉的天气,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我换下我那件“地球人都知道”的南极人,穿上我轻便的春装,我抽出我的羽毛球拍准备出门,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小a一脸明媚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个蓝色的风筝。
我静静地躺在草地上,食指扣着风筝线。天空是那种令人讨厌的铅灰色,而那个蓝色的风筝在天空的衬托下就显得格外悦目,就如同后羿用箭将厚厚的云层射了个洞,一小块湛蓝的天壁漏了出来。
我的羽毛球师傅是同班的一个女生,我叫她小丹师傅。她很厉害,而我很差劲。如果把全校打球的人分等级,从一流到九流,我想我是不入流。我对师傅说你打球的时候简直不像个女人,而小丹对我说你打球的时候也不像个男人。
我和师傅一直打到暮色四合,走的时候我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可是我喜欢这种健康的疲惫,因为它可以证明我生活得很充实,我不麻木也不冷漠,我是个快乐向上的好孩子。
11
我想我是所有待宰羔羊中最温驯的一只。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华丽的木偶,演尽了所有的悲欢离合,可是背上却总是有无数闪亮的银色丝线,操纵我的哪怕是一举手一投足。
我突然就觉得那只风筝很是可怜,于是我松开了自己的手指,于是那块明亮的蓝色坠落了,就像我手中紧握的小小幸福。
一大片灰蒙蒙的天空向我压下来。
回家的时候,厚厚的铅灰色云层散得差不多了。阳光丝丝缕缕地从云缝射下来。我想阴天快要过完了,明天开始,阳光明媚。
明天开始,看书写字,做个单纯的乖孩子。
13
阴天已经成为一种纪念。
那个寂寞的好孩子再也不会蹲在地上傻傻地看天了。
谁的声音唱我的郦歌
我的黑色的楚楚郦歌
夜夜夜夜纵情歌唱
12
有骆驼开始眺望
我喜欢打羽毛球,准确地说我喜欢的是被高手大力杀球时的感觉,白色的羽毛夹着风从眼前飞速闪过,你可以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无能为力。我想我喜欢的是这种鲜血淋淋的快感。
飘过地下平躺的黑色的河
有些水银有些焰火
新娘的尸体被月亮抬上山坡
七颗星星指示的
挽歌飘来的方向
那是谁家寂寞小孩
我的格桑我的修罗
谁的声音高唱挽歌
小a在我身边坐下来,他说下学期就高三了,我说是啊真的很快。他说反正你是铁定考上海的了,我说反正你是铁定考北京的了,然后我们就都没有说话。我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应该抓紧时间与小a多打几场球,挥汗如雨地舞动球拍的日子似乎不多了。
小a是个聪明的孩子,并且任性,和我很像。而且他还会耍小孩子脾气,如果你有机会看到大块头的男生闹得像个孩子,那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丰富多彩的。据说小a当初能够顺利地去读文科班也是这么向父母撒娇撒来的。而我记得当时我的父母要我读理科的时候,我连挣扎一下的企图都没有。
我的灯盏我的佛陀
下雪了有孩子开始奔跑
还有我长满鸢尾的黑色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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