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土桃山时代

丹羽长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说：“很壮观，实乃天下盛世。但是我有一个疑问，无法获得解答。”

信介抬手制止了长重接下来的话。扭头对雪子说道：“我出去走走。”

……

随后，在秀吉的命令下，石田三成等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以庆祝九州征伐胜利的名义，准备在北野天满宫内的松原举办大茶会。

天满宫是祭祀著名学者菅原道真的神社。菅原道真因政治斗争而被流放九州，客死他乡。在他死后不久，一系列地震与雷暴袭击了京都。除此之外，参与迫害他的人，许多都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在阴阳师的解说下，这些事件被归为菅原道真的怨灵作祟。所以朝廷为此修筑的天满宫，这个祭祀他的神社。

“呦，信介。来喝杯茶。”眼尖的羽柴秀吉离着老远，就像信介招呼道。

信介只好带着丹羽长重上前。

石田三成正坐在一旁饮着茶水，同时端坐着的还有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年人。正是九州征伐的目标，岛津家的前任家督，岛津义久。

虽然处理完家中的事务，上洛拜谒羽柴秀吉的岛津义久正在京都。但出席北野大茶会是让人想不通的。毕竟大茶会的举办，名义上是为了庆祝九州征伐胜利。

“长重，你也来啦。”

秀吉同样热情的招呼丹羽长重，然后开始点茶。完全看不出在前几个月，刚刚处置了丹羽家的领地。

天满宫的拜殿中，除了摆放着一个黄金茶室外，摆满了秀吉收集的名物。除了茶具，刀剑和甲胄外，还有各种南蛮物。其中就有耶稣会花费大力气，从欧洲运来的座钟。

不过此时的钟非常不准，每天的误差可能有一个小时。所以此时的钟只能算是玩物，实用性堪忧。

等信介欣赏了一圈儿回来，秀吉也招待完了丹羽长重。

不过，丹羽长重的神情依旧紧绷，想询问秀吉的事情，应该是没敢开口。

“我的茶会，如何？”

信介端起被推到面前的茶杯，轻嗦了一口。

“前所未闻的盛会。粗略看来，来到天满宫参加茶会的或有数千人。”

秀吉听后，显得十分高兴。

“我就是想让更多人领略茶道的魅力。可惜只能举办今天一天。”

“主公不是计划举办十天么？”

“九州传来消息。肥后国的一揆愈演愈烈。佐佐大人只能退守居城。”

坐在一旁是石田三成，插言道。

“那主公，要准备出兵么？”

说着信介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岛津义久。难道秀吉准备动用岛津家的军力平定一揆？但是现在掌权的家督是留在九州的岛津义弘。

“此时就不要谈论这等事情了，佐吉。好好享受茶会。”

……

到最后，丹羽长重还是未能问出口，秀吉为何要减封丹羽家。秀吉应该是猜到了丹羽长重的来意，却未做说明。

此外，茶会上最受欢迎的茶席竟然是三好秀次。不论是点茶，还是打发时间是的连歌都进行得游刃有余。

所以三好秀次十分受文化人追捧，就是不知道与秀吉外甥的身份有无关系。

提前结束茶会的秀吉，在离开公众视野后，对肥后国一揆表现得十分暴怒。

“这个蠢货，真得该死。”

其实九州领地被重新划分后，很多国人，豪族面对着新领主，都掀起了一揆。比如黑田官兵卫就在忙着镇压领内国人。

但是像肥后国那样聚集数万，打得领主不得不求援的仅有一例。那就是佐佐成政。

肥后的一揆军据说有三万五千人，而佐佐成政军仅有七千。

“佐吉，说说你的想法。”

平复心情的羽柴秀吉，率先询问石田三成的建议。

“我们现在正巧粮草充足，可以立刻征发大军再讨九州。”

“兄长，肥后的一揆交予九州的大名即可。毕竟征伐北条更重要。”

“哦？秀长，你说该用谁为总大将。”

“自然是小早川隆景大人。”

此地在京都北面，在往北不远处便是金阁寺。面积宽广，有大片的草地。所以被秀吉拿来举办前所未有的茶会。

不限制身份，农民，武士，商人都可以参加。也不限制饮品，没有茶粉，用米糊也可以。只需要准备一只茶釜，一个水瓶即可设立茶席。

“在下走遍了天满宫。自然能找到游佐大人。”

“那你茶席都走遍了吧。感受如何？”

“丹羽大人，在此次就放下身份，不必称呼官职。”

虽然整个秋收的过程中争吵不断，但是为了征讨北条而进行的粮草囤积工作，还是有序的完成了。

虽然茶会是以庆祝九州征伐胜利的名义，但给人的感觉是夸耀更甚于庆祝。

……

从大阪城接来雪子，在松林中铺上榻榻米，一边品尝带来的点心，一边冲泡着茶粉。

来得人是丹羽长重，丹羽长秀的长子。在长秀死后，继承了一百二十万石的领地。不过在四国征伐时，被秀吉以违反军纪为由，没收了越前和加贺的领地。最近又在九州征伐时，被秀吉以违反军纪为由没收了若狭的领地，减封至加贺国四万三千石的领地。

“亏得你能找来这里，我以为树林深处不会有人来呢。”

信介说着把冲泡好的茶水推到丹羽长重的面前。

响应秀吉号召，来到天满宫开办茶席的人实在不少。武士，公家和商人一般摆下三张榻榻米当做茶室。而没钱的百姓则用草席代替。

信介虽然并不热衷茶道，但仔细思索后还是来参加了。

整个北野天满宫可能有上千张茶席，最显眼的便是摆在拜殿的黄金茶室。不论是榻榻米，屏风，茶釜，各种器物都是金灿灿的。

任何到访的人都能喝到羽柴秀吉或三个茶头，千利休，津田宗及和今井宗久点的茶。

“大纳言大人。”

放空着的信介，回过神来，发现面前多了一位行礼的年轻人。

茶会举行时，已经进入到了初冬时节。不过微凉的清风对于热闹的人群来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