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路

“这......”

对于她的问题我选择了沉默，不是我不知道答案，而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她哽咽数声，强忍着泪水继续说：“如果因为我一个人就去改变这么多的生命，那我宁可......我想母亲也会支持我的。”

从她的眼神和表情中我看不出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能小心点，要是一不注意掉下去那就完了。

梁国雪就一直这样保持这种状态大概能有好几分钟，我也怕突然发出声音刺激或惊吓到她，无奈之下只能安静的跟随着她。

矿洞下方传来了包天兴奋的叫声：“你们俩个快下来搬水晶啊！在上面发什么呆！”

不愧是苗疆的“圣女”传人！

站立在山崖上的梁国雪眼神中虽然布满了泪水，但眼神中的坚毅却发着光芒，相比之下水晶的光晕显得是那样的暗淡。

我眼前的不是位苗疆女侠，而是一座屹立在光芒中的圣女丰碑！

忙活了许久的包天和大刚已经装了满满两大背包各种颜色的水晶。

包天甩甩头上的汗说：“走，老杨，那五道好菜留给你了，老子实在没力气了......”

说完把手中的背包小心翼翼往地上一放，整个人靠在大刚身上。

“包子，把这些水晶放回去吧。”

已经瘫软在大刚怀里的包天闭着眼回答道：“行，等老子休息一哈......”

突然！包天猛得睁开眼，用手撑着身子惊讶的吼了声：“你说哪也样？是你说错了！还是老子听错了！”

我面无表情朝着包天摇摇头，严重中表达了我的坚定。

“你在想什么憨事？放回去！”

见我表情严肃，包天一脸错愕的慢慢走向我。

“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心血......”

说话间包天瞟了一眼一脸惆怅的梁国雪，自己的双手很下意识的死死握着地上的背包。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这些水晶又不是谁家的！哪一点怎么了！”

包天面如死灰，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大刚也是一脸疑惑，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身旁的梁国雪终于说话了。

“子龙，我想一切的根源所在还是在那五颗夜明珠，其他的水玉花应该很快会生长出来。”

我看看梁国雪，心想在这种“时间快进”的环境里应该所言不错。

我又如何会不知道梁国雪的心意，她也知道我们是为了她才下到这个地方吃了这么多苦，特别是这里特殊的环境对男子的伤害和那些未知的危险。

见到对水晶爱不释手的包天，想着自己内心的愧疚，想着辛苦的我们，所以最终选择了最合理的妥协方式。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装满水晶的背包。

见我和梁国雪同时陷入沉默，包天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子龙！杨子龙！前辈说的不错！这些很快就长出来了！我们拿出去把他们卖了......”

包天犹豫了一会儿，眼神突然有些悲凉。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拿着钱去帮助你那些死去战友......的家人。”

包天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的几个字几乎是用唇语说出来的。

可即使如此，这句话还是深深刺痛了我的内心，而且是内心最伤痛的地方。

“老杨......我......”

我抬手阻止包天，示意他不用解释。

我知道包天没有恶意，我更加明白其实他一直记着我最深处的伤疤。

大刚扶起包天，对着我平缓的说：“子龙，包子说得没错。”

一阵酸楚从我的内心涌出，不知道是因为兄弟之间这种默契而感动还是因为想起了内心最不愿提前的记忆而难过。

在泪水即将思润眼眶的瞬间我悄悄转动了两次眼球，让泪水均匀的涂抹在眼眶中，不让他们发现。

“子龙，把这些带出去我也可以认真研究它们的功效，可能也会对我们族人有很大的帮助，能治疗很多疑症。”

梁雪国好像是在安慰我一般，沉默一会之后，她把刚才给我说的话同样复述给了包天和大刚两人。

本以为会“撒泼耍赖”的包天听后居然一反常态的冷静。

见我们没有回答又继续喊：“杨子龙，老子给你整块最好的！以后你拿去换婆娘！别说兄弟不照顾你！”

看着地下忙得不亦乐乎的二人，我尝试着叫一声梁国雪。

她把头转了回去，面对着这些璀璨的水晶柱接连问了我好几个我答不上的问题。

“子龙，如果我为了治好自己身体内的毒就把夜明珠拿走，那没有了夜明珠这里的情况是不是会改变？你说的那种叫‘生态系统’的东西是不是也会被破坏？湖水里的鱼虾，还有湖水的功效是不是也会改变？天上的雨如果变了，那外面那些草药、鲜花、大树、昆虫是不是都会改变？”

我脑子里突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站稳。

她慢慢走到高处的断崖处，眺望着满是水晶的溶洞一言不发。

“前辈，前辈。”

突然，梁国雪转头看着我，这一看直接吓了我一跳！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问道：“前辈你说什么？”

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一字一句仿佛就像天大的玩笑在捉弄着我的心脏。

几秒之后，不知所以然的我再次重复问了句：“前辈，你在说什么？”

泪流满面的梁国雪看着我，突然笑了笑，笑得是那么委屈，更是那么绝望。

“子龙......谢谢你们......这夜明珠不能拿！”

“什么！”

我安静的呆立在原地，此时我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我想去劝她不要这么想，又想去安慰她，更为了她的这些话深深的感动。

我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心胸和气度，更没有想到在这样危难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考虑植物花草，这是一种多么让人惊叹和佩服的无疆大爱。

梁国雪表情痛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倔强。

“夜明珠和水玉花我们都不能拿！”

梁国雪早已泪流满面，双眼通红的她像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