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妙龄大学士》
妙龄大学士

第104章 萧千翎父亲

井甘简单行了个礼,招呼了声,“知县大人。”

便将视线落到了范知县旁边那人身上。

井甘一瞧他那通身的气势便知道此人来头不俗,真正深夜造访找她的人想必是他吧。

范知县站在亮光中间,后面长长的队伍隐在夜色中,时明时暗。

泉水巷的街坊几乎都听到动静打开门往这边偷看。

瞧着那队人马齐整威严的气势,不像是普通百姓,都忌惮地不敢凑上去围观,只敢扒着门远远偷看。

布政使!

这个背景一出来,在场的人全都惊住了,连向来遇事从容的井甘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布政使乃一省主政官,官从从二品,范知县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如此权贵来找她一平民百姓作何?

想想自己做过的可能引起这等大人物注意的地方,莫非是替衙门催眠破案的事传到承宣布政使司去了?

还是偷偷给书先生送的那两本奇书查到了她身上?

不过方才范知县说布政使大人姓萧,萧千翎也姓萧……

不过眨眼功夫,井甘心头却已闪过无数思绪,客气地朝小达亲卫行了一礼,没想到对方也客客气气回了她一礼。

身上虽始终透着出自高门的倨傲,却也带着尊敬。

按理他是从二品大员的亲卫,身份尊贵,根本不必对她这个平头百姓行礼,他这态度倒十分给面子。

初步看来这人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在下应萧大人之命,请井甘小姐过府一见。”

“布政使大人要见我?”井甘面露疑惑,“不知大人见我所为何事?”

小达亲卫一本正经地道,“去了就知道了。”

井家人此刻已经震惊地完全说不出话了。

布政使大人,在他们心中无疑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颗颗闪闪发光,却只可远观,永远也触摸不到。

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家还能和布政使大人相识,还能面见这样的大人物。

井长富此刻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兴奋,这可是光耀门楣,足以写进族谱里的光辉事迹。

他们家当真是要一飞冲天了。

井长富瞧那亲卫对井甘客气有礼,就断定绝对是好事,高兴地心都快飞起来。

孙小娟却没有他那般自私的乐观,说不清对方来找井甘究竟是福是祸,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小达亲卫一点口风都不漏,井甘心里也有些没底。

真正的权贵她还未见识过。

在这个世界身份尊贵之人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能够轻易掌控他人命运,甚至生死。

布政使要见她,她就没有拒绝的选择。

“可否稍等片刻,让我与范大人单独说几句话?”

井甘问的是小达亲卫,亲卫始终那副冷漠的表情,吐出两个字,“可以。”

井甘便将范大人带到了自己屋里,关上了房门。

“范大人,还请指点一二。”

门一关上,井甘便深深朝范知县作揖。

范知县连忙抬住她的手,一脸为难地道,“不是我有意相瞒,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萧大人派了亲卫前来,我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的。”

连范知县都一无所知,瞒地如此严实,那这事就怪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萧大人是千翎的父亲,有千翎护着,想必萧大人不会对你如何。”

“果然。”

被她猜中了。

也是,至少也得是布政使之女这样的背景才能担得起女捕快的身份。

井甘对这个消息倒是并没有多惊讶。

现在也只有祈求,若此行真的有危险,萧千翎能看在这段时间两人一起破案的情分上,护着她了。

井甘跟着小达亲卫一行人离开,孙小娟担心不已,紧拉着井甘的手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很想让井甘别去了,但布政使的亲卫亲自来接,哪儿有他们拒绝的份。

她想叮嘱些什么,但又发现任何叮嘱都是徒劳的。

若布政使真要对井甘不利,又岂是轻易便能躲过的?

怕是连反抗、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眼眶不知不觉泛红,孙小娟亲自将井甘送上了马车,艰难地抽回了手。

布政使家的马车十分华贵,许是早就知道她是个瘫子,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丫鬟照顾她。

阿兰抓住车辕想要坐上去,被一个护卫表情不善地拦了下来。

井甘掀开车帘道,“他是我的护卫,是我的腿,我要带着他一起。”

小达亲卫深深看了眼阿兰无神的双眸,而后又吐出那两个生硬的字。

“可以。”

井甘和井家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还有阿兰跟着。

井甘去过省城好几次,这是速度最快的一次。

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这次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

速度虽快,但井甘躺在马车里一点不觉得颠簸,十分平稳,还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果然车这东西不能将就,不仅提高舒适度,还能节约时间。

回去就要让大哥再把家里的车改良改良。

井甘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缓解紧张的情绪。

等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小达亲卫那熟悉的冷漠声音,她已经给自己完成了一套心理调节。

她深吐了口气,拉住阿兰的手,嘴角笑起来,“走吧。”

阿兰感受着她放松的语气,也勾唇朝她点了点头。

不管等会会遇到什么,至少他们在一起,一起面对便是。

承宣布政使司比起留仙县那小小县衙,可谓云泥之别,光是门口瞧着便已觉端肃威沉,宏伟大气,让人不自觉肃然起敬。

马车并未停在大门口,而是绕到了直接通往后宅的小门。

阿兰将井甘抱下来放进轮椅里,小达亲卫一言不发地在前面领路。

承宣布政使司也是前衙后宅的结构,硕大的后宅只住了萧大人一家人。

步步景致,别致清幽,但也有些空旷寂寥。

一路行来到处都是黑压压的,许多院落也都空着,除了巡逻的卫兵少有人迹。

直到到了主院视线才明亮起来。

主院的各处廊檐下都点着宫灯,还偶尔有仆人在廊檐下穿梭。

小达亲卫直接将井甘带到了书房,便一句话没有地退了出去。

有丫鬟送了茶点进来,而后书房又陷入了寂静。

井甘拉着井甘坐在待客的椅子上,抓着他的手给他指引了一下点心、茶水的位置,两人便边吃着点心边忐忑地等待着。

也没有等多久,感应器内便传来清晰沉稳的脚步声,朝着书房的方向而来。

井甘放下手中未吃完的点心,擦擦指尖的油腻,下意识直起了脊背。

书房门大开着,一个气宇轩昂的身影踩着烛光走了进来。

湘安省布政使萧大人年近五十,看着却只有不到四十的模样。

五官如刀削斧凿般立体深刻,仪表堂堂,气宇不凡,通体散发着久居高位的贵气和威严,让人不自觉在他面前有种卑微感。

井甘一瞧见他的脸,才终于有了种真实感。

这位萧大人确实是萧千翎的父亲,两人有着三四分相似。

两人面对面都在打量着对方,书房内有片刻的沉静。

而后萧大人率先开了口,第一句话是,“我是萧千翎的父亲萧铭。”

井甘平淡无波,只礼貌地见了礼,尊称一声,“萧大人。”

阿兰也起身朝萧铭的方向行了一礼。

萧铭许是知道他不会说话,淡淡点了下头便在上首主位上落了座。

“你已知晓千翎是我女儿?”

“也是刚刚知道的。”

谁告诉她的,不言而喻。

“千翎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个十分奇特的女子,也帮过她许多,与你很投缘。”

“萧捕快快人快语,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萧铭微垂着眼睑默默抿着茶,井甘便也端起茶盏。

安静下来的气氛有些局促。

井甘只是用茶碰了碰唇,便放下茶盏,主动挑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人深夜相请,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萧捕快出什么事了吗?”

在身份地位巨大悬殊的情况下,任何的试探、猜忌都不如直言来的更有利,说不定还能给对方一个坦荡直爽的印象。

井甘话问出口,萧铭果然放下了茶盏,抬头看向她,却是不答反问。

“听千翎说你会医术?”

话题转得有些快,井甘愣了一下,心中的警铃却也响了起来。

萧千翎说她会医术?

可她明明不会医术,萧千翎为何这么说?

治病救人的岐黄之术她是一点不懂的,若是心理疾病……

莫非是谁得了心理疾病,萧千翎想请她帮忙,但又不好将她会催眠那些奇事告诉家人,所以就说她会医术?

算她还算信守承诺,护着自己,替自己保密。

“略懂皮毛。”井甘回答道。

一般如此说都是自谦。

女儿不是那等没轻重的人,既然推荐了她,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萧铭如是想着,便终于说起今日将人请来的主要目的。

“千翎的姑祖母前些日子突然病了,找了许多大夫都不知病因,便想请你帮忙看一看。若能治好,我萧家必有重谢。”

既是萧千翎的姑祖母,又是萧铭亲自相请,井甘自是要帮忙的。

井甘不曾犹豫地当即关心起病情,“不知病人是何症状?”

提起姑母病情,萧铭面上闪过担忧,认真道,“大概一月前,姑母突然右臂开始发麻,还说掌心很热,当时便请了大夫,但并未瞧出什么。之后没两天连脖子、左臂和双腿全都开始麻木、僵硬,站都站不起来。原本极好的眼力,也开始看不清东西。”

萧铭细致讲述着,边讲边观察着井甘的神情,希望她能有办法。

可惜井甘表情始终都淡淡地,微微点头回应,“我愿尽力一试。”

说着又突然转移话题,用十分坦荡的态度问道,“萧大人说我若治好令姑母的病,必有重谢?”

萧铭愣了一下才回应,“是。井姑娘是想好要求了?”

井甘也不客气,微笑颔首,“我若能治好令姑母,还请大人为我在省城的茶水街租一间铺子,为期两年。我若无能为力,将我平安送回留仙县。”

井甘的要求着实让萧铭意外了一把,若不能治好便将她平安送回家,这可以理解。

高门大户多的是请人办事不成反过来迁怒于人的事,她有这份警惕心也是正常。

不过给她租个铺子,这要求会不会太……本分了些?

萧家是何等人家,无论金银珠宝、甚至地位前途,都能替人办到。

若心思长远的便会以此为契机与萧家攀上关系,日后有的是平步青云的机会。

井甘却直接把要求摆出来,且是这般平易近人的要求,让萧大人不会有任何的疑虑或不满,且大有种银货两讫,一笔勾销的意思。

即便真治好了人,只要谈好的好处给到位了,绝不会赖着他们家。

这种态度不得不说十分讨喜。

短暂的惊讶后,萧铭心底升起赞赏,这个姑娘确实很聪明。

事先便讲好要求,她安心,他也放心。

他便不会担心她治好人后,会不会以恩携报,提出十分过分的要求,这对她自己来说也是埋下了隐患。

这姑娘知趣、不贪心,很好。

其实再细想想,帮忙租铺子这要求也并不简单。

茶水街是省城最繁华兴旺的街道,在那条街上做生意的都是些神通广大的人物。

她初来乍到若没有靠山,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啃地骨头都不剩。

以布政使大人的名义给她租铺子,人人都会认为她背靠萧大人,便能在茶水街站稳脚跟。

所以她让萧铭给她租铺子主要目的不是因为租金,而是他这座强大的靠山。

萧铭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沿,难得管闲事地多问了一句,“你准备来省城做生意?”

井甘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一直有这想法,不过暂时还没那个实力,单凭自己应该还要等个一年半载。今日也是正好撞到这个机会,有您帮忙租铺子,前期开支减少大半,便能勉强支棱起来了。”

萧铭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行了,大晚上把你请来你也辛苦了,我安排人带你去休息,天一亮直接出发吧。”

这话便算是默认,交易达成。

从井甘提出要求开始,这场友情帮忙就已经变成了交易。

人情、恩情之类最难纠扯,双方互惠互利做交易,干脆利落。

“萧大人,不知病人所在地方有多远?”

萧铭没想到井甘会问这个,以为她是怕路途太远,没有安全感。

“快马加鞭一日半功夫,马车得四日。”

“这么久啊……”井甘喃喃一声,又问,“是往哪个方向?南还是北?”

萧铭突然摸不清她的心思了,沉吟一下道,“往南。”

而后便听她又道,“如果是往南,此刻便出发吧。”

萧铭彻底惊讶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井甘解释道,“南面最迟明晚便有大暴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病人情况紧急等不到大雨后出发,倒不如赶紧赶路,也无需坐马车了,快马加鞭尽量在明日天黑前赶到,免得被困在路上。”

萧铭此时看井甘的眼神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如果说之前对她只是长辈看出色晚辈的欣赏,那么此时便是不可置信的惊诧。

“你如何知道明晚会下大暴雨?”

萧铭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怀疑。

井甘也回答地很随意,甚至敷衍,“略懂天象。”

这回答并未如之前一样让萧铭感到谦虚,反而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不过她愿意早出发,萧铭自是巴不得,当即便唤来贴身亲卫,“小达,即刻去安排,你亲自护送井姑娘出发。”

小达亲卫小达领命出去了。

井甘征求萧铭意见,“可否让我给家人写封信,让他们安心?”

萧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丫鬟送来笔墨,井甘当着萧铭的面写了‘平安勿念,归期未定’四个字。

而后便将信纸折起来交给了丫鬟。

萧铭心头又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姑娘的机灵通透。

井甘此刻心里却直喊累,勾心斗角还真是耗精力。

每一句话都要细细揣摩,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让萧铭产生怀疑和不满,可谓步步谨慎。

她也不想这般,实在是双方地位悬殊太大,又没有情分,要真出错虽不至于杀了她,要稍微给她使点绊子也够她喝一壶的。

羽翼未丰之前,万事还是要谨慎为上。

为首站在亮光里的那人好像是范知县,他曾来过井家,所以不少街坊都认得。

范知县身旁还并肩站了一个武人,束腰束袖,神情肃冷,气势轩昂,目光炯炯地望着面前的门。

孙小娟瞪了他一眼,没人理会他的胡乱指责。

这时文松正好带着范知县一行人进来,井长富便又老实了下来。

一家人都被惊动了,齐齐整整地站在院子里。

,妙龄大学士

武人随意地抬了下手,立马有人上前敲门。

香巧拉开门,一瞧见门口的阵仗,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眼睛不自觉睁大。

香巧咽了下口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应了一声“稍等。”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孙小娟焦急地问,香巧只是摇头,她也说不清楚。

井长富从床上被吵醒脾气很臭,还不知道发什么事就率先质问起井甘来,“你是不是又在外头惹什么事了,一天到晚没个消停日子。”

她不安地快速瞥了一眼那冷面武人,视线瞟见隐在暗影里的人马时,胸口顿时憋住了一口气。

“我们是来见井甘的,还请通传一声。”

果然简单打了招呼后,范知县便侧身介绍起身旁的人,“这是省城布政使萧大人的亲卫小达大人。”

而后又介绍井甘,“这位就是井家二小姐井甘。”

便急匆匆关上门,跑进了主院里。

已经睡下的孙小娟从床上被吵了起来,随意披了件外衣便出了屋子。

她声音带着紧张地开口,“知县大人,这么晚,您这是……”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