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契约

雨舟回头一看，终于见到来者。

——这是一本通体漆黑的书，看起来古朴又典雅。

不知为何，这隐隐给雨舟带来危险的气息。

雨舟的沉默显得那么无力，他从下往上看，倒是能看见女人折扇后的脸。

可悲的是，他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亲手划破这张脸。

在图书馆中顿时无所适从，雨舟四处走了走，有些失落于自己的懦弱。

漆黑的古书一张一合，原本应是篇章的内页，却是一张血盆大口。

“你是谁？”

这片空间，似乎更容易用精神力进行交流，雨舟嘴上纹丝不动，却能发出心中警惕的疑问。

“哈哈哈哈哈……”

漆黑古书忽然大笑，它不断地围着雨舟旋转，一边转一边笑，猖狂极了。

“新的时空坐标？另一番世界？哈哈哈哈……”

“终于，我终于可以逃出去了，终于……”

很难想象，一本书怎么做到的像人一样喜极若狂。

雨舟的内心早就百感交集，但从外面看来，他纹丝不动，只是冷冷看着这本书在这里发癫。

像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亦或者能够轻松应付各种局面的人物。

“小子。”漆黑古书终于开口了，它戏谑地飘到雨舟身前，嘴里的舌头就快要舔到雨舟脸上，“谢谢你的到来，要是来的是别人，可能仅仅是我的口粮，但来的人是你，那我就要好好地品尝了。”

“记好了，本座——饥饿**！”

瞬息之间，自称饥饿**的漆黑古书张着血盆大口，朝着雨舟咬来。

“妈的，现在就连一本书都能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空间里同时回荡着雨舟的怒言，他侧身躲过饥饿**的撕咬，刚一转身，却又被饥饿**扑了上来。

避无可避，肩膀同时被撕咬下一块血肉，夹克破开，同时还混杂着夹克下昨夜顺来的病号服。

感受着血液的流动，雨舟的眼底炽热，在饥饿**又一次扑咬而来时，他竟伸手抓住饥饿**，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用手臂撕扯着。

“小子，你找死！！”

饥饿**疯癫般怒吼，“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

预想中的撕裂感并没有传来，反倒是饥饿**挣脱束缚，咬向他一整只手臂。

手臂撕裂的剧痛直窜心脏，一种求生本能开始迫使雨舟。

他看着饥饿**撕咬自己，从手臂开始处的血肉模糊，他忽然也开始效仿起来。

“我跟你拼了！”

雨舟也露出了他的利牙，毫不留情地咬在了饥饿**的书皮之上。

之前没扯烂的漆黑书皮，竟被他咬下不浅的痕迹。

“哈哈哈哈……”

“论吃，我是你爷爷辈的。”

饥饿**抱着雨舟的手臂，仿佛远古巨兽般不断咬合。

疼痛与恐惧，是能要命的东西。

但雨舟抓着这份疼痛与恐惧，他选择张嘴，继续撕咬。

雨舟的眼前再次血肉模糊，他来不及思考，他知道，他必须要比饥饿**吃得更快，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他要活下来，他要活下来……

“呲啦……”

饥饿**露出了它原本该有的模样——雨舟撕扯下它那书皮下的一张张纸。

他害怕这些纸张又合并回去，于是疯狂地吞咽着，面对未知，他不敢赌。

“怎么会……怎么会……”

饥饿**第一次感受到痛苦，被别人吃进肚子里的痛苦。

“吃。”

“吃了你。”

身下的湖泊晕染开一片血红，荡起丝丝涟漪，像墨水落入水中，荡开一片片波澜。

那都是他的血，他真怕自己会死。

“就算死，也要吃了你。”

雨舟重复着这个机械动作，甚至牙咬碎了，他也要把牙吞进去。

“你……”

饥饿**那苍老癫狂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直到雨舟半边身子都被那家伙吃进嘴里，而那家伙也被雨舟吃进了嘴里，这才停止。

湖泊已然血红一片，雨舟跪坐在水面之上，嘴不断开合着。

他想低头把自己的血喝回来，但他发现够不着水面。

慢慢的，身上的知觉就消失了。

或许他早就死了，人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

要在一个新世界里活着，活不够了就和一本书互啃，然后真正地死去。

雨舟此时正等着生命的结束。

满身的忧郁感便在歇斯底里中不请自来。

“小子，你在等什么？”

饥饿**的声音再次响起，雨舟睁开眼，他苦笑了一下。

想起身再次抗争，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了。

“别挣扎了，你赢了。”

苍老古朴的声音再次响起，相比之前要温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充满危机感了。

雨舟这才发现，饥饿**的声音不是从周围的空间中传来，而是直接回响在他的脑海。

“你在哪儿？”雨舟心里默念。

“本座在你的肚子里！”

饥饿**没好气地念叨着，他开始哼啊唱的，在雨舟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妈的，老东西，还没死透？”

“哼，你杀不掉本座，小子。”

“是吗？你在等着我死，然后出来吃掉我？”雨舟眼神中再次闪过狠厉之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番抗争岂不是徒劳？

“放屁！”脑海中，饥饿**破口大骂，“你小子可别死在这儿，想死的话，出去再死！”

“真烦。”雨舟觉得饥饿**的声音很吵，在脑子里嗡嗡的，就像单方面开着最大音量的喇叭在360°环绕音嚷嚷。

雨舟试着调节了一下，发现还是可以掌控的。

饥饿**那扯破喉咙般的说话声音这才小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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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么……跟其他的穿越者不一样啊。

他脑海里浮现了前世的记忆，他从没被这么贬低过尊严。

“嗯？人类？”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间中轰轰回荡。

指针指向11点23分，来不及看清时间的变化，时钟就被拉扯的空间变换的看不清形状。

没人在意雨舟，楼上朝他泼水的女人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抱着《契约知识基础一卷》，他原本打算换个角落看书，但一扇花纹繁杂、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一扇门映入雨舟眼帘。

他犹豫片刻，终于打开了门。

雨舟惊惧地看向四周——看书的平民，楼上的富人，还有一层层书架……

重重地感受自己的呼吸，直到周围时空变成一片静意阑珊的大湖。

……这里，是哪儿？

雨舟低头往下一看，才发现手上的《契约知识基础一卷》早已不翼而飞，自己的脚底，是由浅蓝到幽黑的湖面。

当雨舟再次恢复视线，周围的一切竟以不符合物理规律般变化起来。

“……？”

果然，书的下一句话就让雨舟心中警铃大作。

“地球？一个新的时空？小子，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有东西都在折叠变形，一边挤压着，一边消失。

不能开口说话，却带给了雨舟更多的沉思，他很快地冷静下来，抬头最后看了眼摆在图书馆正中间的时钟。

门内，一道精光忽然绽放而出，不由让人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