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契约

“行了，你也回去收拾吧。”胖子撂下这句话，转身朝着另一边扬长而去。

老头见胖子远去，直到消失在转角，他才摸了摸腰间另一张薄薄的紫金卡。

他打算先藏起来，之后再到城里看看有多少钱。

一栋废弃工厂旁，杂乱的废料堆被清出一条路，一身肥肉的胖子冲着身边的小弟怒吼，声音传得空荡的周围回音阵阵。

“我来东郊区，就是看重了这里是玉兰市的法外之地。”

“这毒蛇帮派，看不起老子也就算了，还敢这样羞辱……”

“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朝里面飞奔两步，老头又很快停下。

除了刚才那一声哀嚎以外，什么声音都没再传出。

东郊区这么危险，他刚才又得到了一笔赃款……权衡之下，还是跑路为妙。

相识了不到二十天的团伙瞬间原地解散，老头双腿奋力迈出，在石板阶梯上跳着向下，很快到落在了地面的土壤上。

这里的小巷错综复杂，只要往一处钻，最后会通往哪儿谁也不知道。

一道劲风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老头仓皇逃窜的路线上。

那是一根差点砸到他头上的钢棍。

这吓得老头怪叫一声，身子停住向前，开始朝后倒去。

要是不停还好，但老头这一迟疑，瞬间面对上另一道降临的身影。

雨舟的手就这样忽然出现在老头近前，借着老头向后倒去的力，雨舟猛然钳住老头的脖子，狠狠地将他抵在墙上。

“呃……”老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雨舟。

鲜血淋漓的脸上，血丝遍布的瞳孔，这幅样貌老头前几天才见过，此时再见，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你……你不是死了吗？！”

“嘭！”

像拎着小鸡一样，雨舟狠狠地将老头往墙上砸。

“不要……停下……”

“嘭！”

雨舟根本没管老头说了什么，他重复地将老头往墙上砸去，老头用手护住后脑勺和脖子，在争取到一点反抗之机时，雨舟却忽然松开了手，转而一道右踢腿，将老头的脑袋踹到地上。

“咳咳……”老头倒在地上拼命呼吸，看得出来很想活着，然而雨舟的鞋踩上他的后背，亦如那天他们压着雨舟一样。

满手的血抹在墙上，血干了些，又增了一把灰。

雨舟从容地在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像是在记录日常手账一样。

“你老大呢？”

雨舟拿着本子，放到老头面前。

“我告诉你，你放了我吧，求求你，那天的事我也是被强拉过去的……”

“嗯。”

雨舟点头。

“真的求你了，放了我吧……”

老头还在竭力求饶，似乎雨舟的这番口头答应太过简单，很难让人相信雨舟真的会放老头离开。

“呼。”雨舟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又抬头望向附近的高楼。

高楼上的玻璃很多，但有巷子的墙在，可以阻挡很多视线。

收起纸笔，雨舟拿起了之前他扔下来的钢棍。

“不不，我说、我说……啊！！”

钢棍落在老头背上，粗犷的闷响声下仿佛隐藏着骨头断裂的疼痛。

“他去了城里！”

老头在挨了几下后便撑不住了，他撕心裂肺地喊道。

“他手上有紫金卡，不久之前才离开，现在应该在去银行的路上，放了我吧，我都告诉你了，放了我吧……”

雨舟停下了，赤红的眸子仍然杀意十足。

低下身子，便处于了附近高楼都看不到的视野盲区。

雨舟朝着老头的脖子处一阵撕咬，在满地血泊中，确认老头彻底没气，才停了下来。

脸上，这些血不是雨舟自己的。舔了一下嘴唇后，雨舟便难以遏制地回忆起刚才的五杀。

最开始将一个人击晕后，雨舟还处在大喘气的状态，追杀杰克时也怕力量不够而压制呼吸声，防止被杰克找到自己的位置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但在喝到血之后，雨舟便开始充满力气。

在房间里品尝完被击晕的那人，然后将两具尸体拖到角落，雨舟在二楼逛了逛，发现这是一层办公楼，大部分的区域空旷又冰冷，楼梯口还被大量的钢筋堵住，下不了二楼也上不去三楼，只有放着地毯的那间办公室适合居住。

在这伙劫匪的老窝里拿了一根钢棍，雨舟便开始守株待兔，静候之下果然见到了那日中的另外两人。

将他们的脖子都咬断后，雨舟又听到门外老头的声音，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眼下这群劫匪已经被雨舟解决，只有一个胖子还不知道仇家已经上门。

在简单地处理了尸体后，雨舟看着身上的血，忽然又陷入深思。

就这样回到市里，会不会执法者抓起来？

“哼！”说起刚刚发生的事，胖子抄起路边的一根铁管，狠狠地将其砸在地上。

身后跟着的三个小弟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一个老头弓着身子，同样露出愤怒的神色。

正因为这项特殊的本领，再加上对毒蛇帮派的了解，老头才能在几人中混个位置。

不然，胖子是不会养个老年人的。

四人到了自己居所的不远处。

“放屁！！”

“老大，毒蛇帮派不接济我们，是他们的损失。”

说着，老头悄悄露出衣服里的一角，给胖子看了去。

他们都是相互打量，防备着对方。

胖子让另外两人先进去，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对着老头开口：“把紫金卡给我，我去城里取钱。”

老头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卡掏了出来。

这是他们刚才去谈判时，老头搞到手的。

另外两人跟在后面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变化，仍然大气不敢喘。

走出废弃工厂，胖子等人沿着路边的小巷往前走，偶尔在巷子里还遇到了其他的行人。

而现在要做的，是在毒蛇帮派发现紫金卡被偷找他们寻仇之前，换一个地盘。

沿着石板路往上走着，老头刚一跨过那只横在路中间的靴子，就听到了一声哀嚎。

如果天气好些，抬头仔细看向各处大楼的玻璃，其实很容易看到一两个观望窗外的人影。

东郊区从来不是无人区，阴影里，仍有无数暗潮涌动。

这一眼，胖子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他瞪大眼睛，随后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紧接着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