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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

第220章: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李景绩已经率部抵达了江陵城之下。

江陵城中,几名方才刚上了城头的轮值东胡人,显然还没睡够,正兀自哈欠连天的发着呆。

冷不丁见着北面官道上,打出了汉军的旗帜,那几个东胡人,立时困意全无,全都慌了神。

因而顺手就将石周曷先,派去向襄阳城求援的探马,给逮着了。

虽说远在襄阳城的大贺履,预料到江陵的危局,哪怕没有求援,也提前派兵,挣扎了一下,试图南下支援江陵。

但被侯君延率部一通厮杀,打退了回去。

李景绩原本就没指望,靠着奇袭取城。

东胡人也未曾懈怠,第一时间就紧急闭上了城门,压根不给他机会。

其实老李心里也清楚。

就算江陵城的东胡守军,当真因为懈怠,而大开城门,让他有机会进城。

面对城中守军,多半是得败走的。

而且若是东胡人趁着他入城之后,把城门一关,他甚至跑都跑不脱。

因而李景绩面对这看似固若金汤的江陵城,也不以为意。

在离城一里半左右,便挥手下令,止住了继续进军的势头。

随着其一声令下,众汉军将士们,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城外安营扎寨了起来。

“报,禀大人,不好了!”

“城外有一支汉军兵马!”

本就大病初愈,昨天还被汉军渡江的消息,刺激的不轻,又被休屠弼喊醒,痛斥一通。

石周曷先几乎彻夜未眠。

也就只是天快亮时,方才眯了一小会儿。

而后便在亲信的急报声之中,撑着下了塌,连洗漱都顾不上,匆匆登上城头。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一上城头,便见着正在安营扎寨的汉军,石周曷先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以为汉军主力还在江陵港屯驻,距离强攻江陵,还有一些时日。

没想到竟有一支偏师,绕江来到了江陵城北面。

虽说还未攻城,但已经算是兵临城下,迫在眉睫。

“该死,快,去叫休屠弼来见我!”

石周曷先也不知道,自己病重的这些日子里,到底耽误了多少事情。

登时便有些慌了神,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那名亲信便急忙下了城头,将休屠弼喊来。

“大人唤末将来有何事?”

休屠弼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见到石周曷先之后,也未有行礼。

石周曷先这时候,也不想纠结这些旁枝末节。

休屠弼这个人,就是很典型的东胡人,不拘礼数,口无遮拦,但能力确实强。

再加上他自己如今脑中混沌,拿不出什么主意,又断然拒绝了北逃的提议,想要死守江陵城。

只能依仗休屠弼。

“将军来得正好,汉贼已经有一支偏师,到了北门外驻扎,如今形势颇为焦急,将军可有什么御敌良策?”

休屠弼对石周曷先还是有些不满的,毕竟最好的良策就是跑路。

你江陵城再怎么易守难攻,也比不得襄阳城。

齐聚所有兵力、粮草辎重于一城,才有把握御敌于外。

而且襄阳城里还有投石砲,你江陵城里有什么?

不过既然石周曷先问了,休屠弼也只能就当前的局势,分析一通:

“末将来前,已观望过汉军,以安营扎寨的规模来看,其总兵力,至多也就三千人而已。”

“我军未有收到消息,应该是彻夜奔袭而来的,将士皆疲,其实并无多少战力可言。”

“而且领军之人,乃李景绩。”

“江陵如今有些耳目闭塞,汉军派出些许偏师,我军很难及时知晓,但主力大军,仍在江陵港,这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如何,只要汉军主力未动,江陵城都不会有失陷可能。”

“这支汉军兵马,多半是为了兵临城下,方便城中有心之人伺机而动,里应外合而设置,多半不会主动攻城。”

“不过我军仍要及时出击,将之击破,若不然,军心民心只怕有失。”

“若要论及御敌良策,末将斗胆恳请大人,准许末将率部三千,出城迎敌,将之退走,应是不难。”

休屠弼胆气极壮。

已经初步具备了名将之姿。

毕竟如今东胡八部之中的名将,门槛条件,就是不能被汉军的势如破竹,给吓破胆。

而且他的战略眼光也很不错。

根本不曾被汉军的突然杀至所吓倒,仔细探听消息,分析局势之后。

不但不打算固守城中,反倒是准备趁着李景绩立足未稳,一鼓作气给他锤烂。

“不可,万万不可,大人,那刘雉儿生性狡诈,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吕宋人早已苦大汉久矣!”

“而那李景绩自入行伍以来,从未有过胜仗,天下人皆知!”

“刘雉儿遣其轻兵前来,其中必然另有蹊跷,我军当依照军师生前定下的计策,先固守为上,待得襄阳的大贺履派遣支援,兵马齐整之后,再与汉军一战也不迟!”

“是啊,诸位弟兄说的不错,江陵有城墙之固,何必与敌战于野,固守待援,方才是上策来着!”

“不错,如若此时与敌战,稍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大人三思!”

江陵城中的东胡人,都已经被汉军的赫赫兵威,给吓坏了。

毕竟这名将之姿,也不是谁都有的。

而且刘宾虽死,但他定下的战略方针,几乎得到了所有东胡人的认可。

就是固守,无限拖延汉军的进军速度,打不过我还拖不住吗?

此时城中诸多军将,一听休屠弼,居然暗戳戳的蛊惑石周曷先,想要率部出城作战,登时便全都哄乱了起来,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吵成一片。

这让本就大病初愈,脑中一片混沌的石周曷先,头晕目眩不已,不堪其扰。

“够了,都给我闭嘴!”

听得一众军将在那儿喋喋不休,在石周曷先忍不住大喝一声。

没别的缘由,他本身年轻时,就是石周曷部中的名将,年老体衰很多事情顾不上,但名将之姿还在,不怂。

而且昨天就打着战死沙场的主意。

这休屠弼昨日虽然劝他北逃,但今日汉军兵临城下时,至少敢战。

反观其他人。

比之休屠弼早一步登上城头的人,可不少。

石周曷先也没少问过破敌之策。

别说敢带兵出城一战的了,全都是三缄其口,整个儿一群木头人。

眼下休屠弼给出了退敌之策,他们反倒是群起围攻上了。

而且除了沿用刘宾之计外,没有任何谏策。

这叫石周曷先,又如何能稳得住神?

他将马刀猛地往城墙上一砍,劈落一阵灰石粉尘,怒不可遏。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见得石周曷先暴怒如此,正嚷得起劲的一众军将,顿时全都被震慑住了。

自家老将军虽然年事已高,又大病初愈,但余威仍在,无人敢抚其虎须。

于是便也不敢再多言,退到一边,又恢复到之前三缄其口的乖顺模样。

只是心里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休屠弼,若是让你率部出击,能有得几成胜算?”

周围一静,石周曷先脑子里,也稍稍清醒了些。

李景绩的赫赫败绩就摆在眼前,他当然不会太过担心。

但汉军不可能不知晓,说明这一部兵马,只是扰乱江陵军心、民心的虚招。

汉军后续兵马,必定正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不可不防。

说不定还会有偏师,冒险深入腹地,从而隔绝自襄阳而来的守军。

如此多番考虑之下,那么率先击破李景绩所部兵马,稳定城中军心、民心,就很有必要了。

如若不然,城中异动,一旦汉军主力大举赶到,那刘雉儿乘着驴车振臂一呼,指不定江陵直接就从内部攻破了。

“若是现在立即出城而战,当得有五成胜算,再不济也能周旋一二,时间拖得愈久,胜算愈低。”

休屠弼的话语自信满满,这不,石周曷先话音方才刚落呢,他便已毫不迟疑地,给出了个答案。

“五成?”

打个李景绩,居然只有五成胜算?

那应该是考虑到后续援军,或是未被他们发现的伏兵。

武陵城就是这么告破的,李景绩在前诱敌出城,后头伏兵突然袭击。

考虑到这些的话,五成的胜算,虽不算高,却也在能接受之列。

石周曷先略一沉吟之后,便即慨然准了休屠弼所请。

“倒是不少了,那好,我便允你率部出城击贼,此外,我还会另外派遣一支兵马,在城下接应,本将也会城头,亲自为你擂鼓助威,只管放心去战便是了!”

“竖子不足与谋,城破之日,必死无疑!”

得了应允,休屠弼轻蔑的看了眼众将,顺嘴喷了一句,大步流星退下城头,自行去调兵遣将。

只是这句话弄得人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什么叫城破之日?

什么又叫必死无疑?

晦气,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李将军,胡狗怕是不敢出城了吧?”

江陵城外,三千汉军兵马,无一人发出声响,令行禁止,显示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一员副将,见着大营差不多立下,便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李景绩的身旁,满是狐疑的,探问了一句:

“放心,会出来的。”

那员副将登时一阵抓耳挠腮。

我是怕东胡人不敢出城吗?

我是怕东胡人出了城,咱们直接败走,营帐白扎了!

李景绩见此,不苟言笑,双目之中,有抹难以言喻的坚定,伸手拍了拍副将厚实的肩膀,轻声道:

“不必多心。”

放在四年前,他提出绝北道的战略之后,必然只会领兵阻绝自襄阳而来的援军。

因为那时候,他的用兵还很死板,只会一板一眼的,照搬兵书。

甚至两军交战之时,也是如此,哪怕提前有所布置,战时也会仓促之下,来不及变通。

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他在高州的日子里,从未忘记总结岳少谦的带兵经验。

岳少谦长于机变。

而且不仅是岳少谦,汉军之中,诸多将领,都被他分析了个遍。

哪怕是东胡人的名将,例如张淮阳、乞颜思烈、乞颜金瀚,甚至是刚在荆州交战的刘宾、石周曷聪等人,他都有所学习。

时至今日,总的来说,还是颇有些心得。

副将还想再说些什么,冷不丁却听城头上,鼓号齐鸣中,江陵城西门已然轰然大开。

与此同时,悬挂在城头上的吊桥,也猛然落下,副将立马便住了口,面色肃然的,便往城门处望了过去。

“全军出击!”

筒鼓声阵阵,一员大将已策马率部,冲出了城门。

但并未直接杀向汉军大营,而是就在城外不远处,停了下来,背靠护城河,摆出了个颇为森严的阵势。

将攻未攻,似守非守。

李景绩见此,颇为感叹,只怕这又是哪个东胡大将,但见这阵势,便知颇有能耐。

他也没急着下令调兵,而是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敌阵。

等了一阵,休屠弼有些耐不住,便主动发起了进攻。

李景绩这才率军迎敌。

双方军队交织在一起,战鼓声震天,战旗飘扬,刀枪交错。

汉军士兵奋勇冲锋,气势汹涌,但休屠弼所部兵马,也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确实就和李景绩所说的一样,他比之前成长了不少。

并未一触即溃,初一交战便直接落入了下风。

两军厮杀,初一阵竟是有来有回。

不过这其实已经是下风了,毕竟汉军依托大营而守,东胡人在攻。

李景绩眉头紧皱,目光扫过战场,不断思索着对策。

他看到东胡大军阵势严密,层层叠叠,似乎难以攻破,但他并不气馁,而是冷静地寻找敌阵的破绽。

然而并没有找到。

“居然没有破绽.”

李景绩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只得调度兵马硬守。

只是两军周旋一阵后,他就不得不撤走。

大营守不住啊!

“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弃营!”

于是乎,李景绩后撤十里。

休屠弼紧追不舍。

两军交战,又是一阵迂回。

李景绩再度后撤十里。

休屠弼继续紧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一直等到近黄昏之时,石周曷先才传来鸣金收兵的号令。

一众军将在城头,眉宇间并没有几分喜色。

要说胜了,他们确实胜了。

休屠弼连追李景绩三十里。

但汉军着实没什么伤亡,那李景绩打仗不行,撤军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而且石周曷先早上派出的大量哨骑,现在也有了消息传回来。

局面着实不容乐观。

“侯君延所部兵马,绕过江水,在北边阻拦了襄阳城的援军。”

“乐顺也带着兵马,奇袭了夷陵,屯兵在上游。”

“啊……”

“大人,难道就没什么好消息吗?”

众将一阵惊疑,着实有点绷不住。

这是绝北道啊!!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江陵就成孤城了?

石周曷先望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

“汉军在攻打夷陵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大火,火势延绵七百里。”

“驻扎在夷陵的我部守军,虽然在火中无处遁逃,被汉军借着火势,杀得全军覆没。”

“但好在没给汉军留下多少粮秣。”

众将:.

差一步就是丢人失地,还供给敌军好吃好喝了呗?

(本章完)

于是乎,本就支援不太坚定的大贺履,便也不再多做纠结。

襄阳是襄阳,江陵是江陵。

用李景绩的败仗,来衬托自己绝北道的成功,不是更加显得自己功劳过人吗?

等到太阳从天边,探出小半个头来的时候。

而且

早些日子的时候,侯君延就领刘恪军令,率军沿江而上,绕到了江陵郡与襄阳郡的交界要道之中。

作为一个东胡名将,多少得有些边界感。

而且大贺履还准备按着儿子的计划,找准时机将血书送给出去呢,逼得太急太烈,拉了太多仇恨,万一汉军不管不顾就要强攻襄阳,他还怎么拖延时间拉蒲前部下水?

侯君延立即应允,虽说他手中就五千人,分了李景绩三千人之后,仅剩两千人。

李景绩单独带兵,肯定是要吃败仗的。

真不是他侯君延傲气,看不上李景绩。

李景绩根本就赢不了,这是朝野内外公认的事实。

这可又是一件大功。

李景绩见着襄阳这边没有动静,就突发奇想,想要分出三千人,奇袭江陵城后方。

一时间,呼喝声、告急的筒鼓声,立马噪杂成了一片。

“全军止步,安营扎寨!”

但襄阳城这边,多半已经不敢出击,就连探马都未曾增派,好像不将江陵的死活放在眼里。

哪怕真要出击,也不一定能抓得到他,两千兵马反而更灵活。

因而侯君延也没想到,千难万难的绝北道,就这么轻松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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