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疑

“那，那是什么灵药？！”

“额，五鬼运财水……”

“？！”

谁这么残忍？

谁在向他不断示威？

李仲谋？！还是王素芝！

“不，风兄，猴脑只是材料之一，或许也有其他灵药也要用到这个材料。”

风小年点点头，认可他的说法，毕竟猴脑只是一种材料，而用到这种材料的灵药肯定不止一种，可相比最初的漫无目的，这下总算有了调查方向，比如，学宫里最擅长灵药调配的是谁？

无疑是何夕。

何夕，木系灵药师，太白灵术学院十大教谕之一。此人极为贪财，是太白山上著名的守财奴。

何以见得？

比如，现在，学宫东部的药师院内，百里滨就因为和他价钱谈不拢而尬笑连连。

“何教谕，你真的这么笃定？没有亲自闻到那个味道，单凭我刚才所说就能知道那是何种东西吗？”

“当然。”

百里滨仍旧维持住不失礼貌的微笑：“好，我信得过你！只是，不能再便宜一点了吗？”

“不能。”

何夕翘起三根手指：“三百金珠，概不还价。”

见百里滨还要开口，他补充道：“出于同门情谊，交易后附赠一瓶高级灵力剂。这个优惠可不是常有的，百里教谕把握时机。”

无耻啊无耻，百里滨心中暗骂不已，这些灵力剂的原材料他如何不知，还不就是那条坠龙身上的东西？那是学院的福利，怎么就变成你何教谕的赠品了？

但他真的急于知道镇守楼顶那个暗格里的味道到底是什么，这关乎煞气能不能顺利排出。

本来只想找何夕咨询一下，可没想到他拍着胸脯保证，他的药师院仓库里就有这种东西，但需要出价钱购买，否则就连名字也不会告诉百里滨。

面对别人对他贪财的评价，何夕却看得很开，他的说法是，买卖自愿，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事。他费尽辛苦寻觅来的这些灵性材料，就值这么多钱。

这一点百里滨自然是知道的，他甚至听说就连墨聃祭酒要用到某些材料配制灵药，都是拿真金白银从他这里购买。

其实，学院的教谕教习们并不缺钱，除了学院的月俸之外，还有各地宗门的孝敬、当地郡县的下拨奖金，收入不可谓不丰厚。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个规则，捏着鼻子忍受了他的臭脾气，毕竟，除了价格贵之外，何夕的材料确实品质好，且品种齐全。只要钱够，便省去了很多折腾，想想还是划算的。

三百金珠，相当于百里滨两个月的月俸。现在，他忍痛拿来买了一个名字。

“建木之叶。”

听到建木这个名字，他的脑海中一个激灵，想起自己为什么当时觉得这个味道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

八年之前，他随墨聃祭酒外出任务之时

，偶然获得一段植物的残根，清香无比，墨聃告诉他，这是建木之须，是很早之前，沟通天地的巨树建木的根须，后来建木在一场大战中被摧毁，但它的根须却依然绵延生长至今，是一种罕见的灵性材料。

那这建木之叶，岂不就是建木的叶子？

树干早就没了的建木，还能长出叶子来吗？

何夕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从库房中取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后，熟悉的清香扑来，正是百里滨之前见过的那种“根须”，只不过，在这段根须上面，分出几段小枝来，枝头上几片鲜活的绿叶，翡翠欲滴，迎风一动，满室清香。

小心拿过之后，何夕又拿出一个瓷瓶，“拿好赠品。”

能不能别提赠品了，百里滨脑后有几条黑线。

“哦，对了，回头记得告诉孔教谕，建木之叶遇木自附，拿出来后千万不要碰到任何木制品。昨天我忘记告诉他了。”

“？！”

“嗯？他没跟你说吗？他昨天也买了一个。”何夕指了指他手上的装根须的铁盒子，“跟你价格一样，三百金珠，童叟无欺。”

百里滨差点发动真如法身，我买之前你怎么不说？！

戒律院内，孔伯寅看着两份建木之叶，又看了看百里滨面无表情的脸，挤出一丝微笑，

“忘记跟你说了，那个……或许两份一起用，效果会更好。”

稍晚些时候，百里滨带着装着双份建木之须的铁盒子，来到了珍兽楼顶，将它小心放在出风穴口的暗格之内，在四溢的清香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楼内的煞气正急速通过自己的身侧，呼呼不停向外面散去。

送走了百里滨不久，药师院来了新的客人。

“你们找何某何事啊？”

两名客人穿着月白直裰，交领处无任何颜色，显然是一年级新生，正是风小年和庆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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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他回不去的天？！

小跳蚤最后凝视他的眼睛，那个目光，好熟悉啊！对，虬老三不也是一样吗？

庆忌将发现的线索告诉了风小年，风小年肿着眼睛，几乎也是一夜没睡，“你的意思是，小跳蚤被杀，是因为被人用作了灵药的材料？”

“这个可能性很大！”

旧恨又添新仇，风小年这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庆忌感到彻骨的寒意。

再也抑制不住情绪，风小年从牙根处发出一声低吼。

风小年，你好无力，好弱小，好没用，你什么都阻止不了，你连最亲密的伙伴都救不了。

他们在你面前惨死，而你呢？

通幽院的大枫树下，多了一个小土包，那是小跳蚤安眠之地。

一夜无话，庆忌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埋头在自己的各种笔记之中，终于在天亮的时候，他从某个灵药配方的材料表中，看到了一行字：猴脑。

庆忌在埋葬小跳蚤之前仔细观察过它的尸体，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只有那破开的脑袋以及那只剩一半的脑组织最为显眼，显然，凶手拿去了另一半，或许是没想到这只猴子的生命力如此顽强，只剩下半个脑子还能逃掉。

“凶手并没有追击，应该怕泄露自己的踪迹吧。嗯，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学宫里的人所为。”

风小年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庆忌看到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看来他和这只猴子感情很深呐，太白学院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凶手会是谁呢？

“是这样的，风兄，这是，嗨，那些赌鬼用来抹在额头以期撞大运的……灵药。”

“赌鬼灵药，那就是学宫里的嗜赌之人，爱财之人。”

“风兄，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那个人偿命。”

继续抱着那不知祸福的天生异质沾沾自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