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北漂回头是岸》
北漂回头是岸

第14章记忆犹新

抱怨跟实话是两回事,难道说实话就是抱怨、就是消极吗?难道整天笑呵呵的说这好、那好、世界很美好的脑残就是积极吗?

杨林走后的第二天,老海从大老远跑来找我玩,这是我们第一次在BJ相聚。

从大四实习开始,老海就一直住在他女友孙大静的家里,孙大静的家人在BJ靠修马桶、收破烂为生,他们一家人在一个较偏远的村里租了一整套房子,生活也算过的去。

步入社会后,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很怕没钱,没钱没法活。

我怕没钱了饿肚子,尽管我老是吃不饱,后半夜常被饿醒,胃痛的毛病也在不断地加重;

我怕跟我爹要钱,我欠他太多了,我想赚钱减轻他肩膀上的重担;

我在夜里喜欢安静,喜欢读书,不愿与别人合租,在大学的时候受够了集体宿舍的嘈杂。我到现在都认为,那些整天夜里打游戏的影响其他人休息的学生是没教养、没素质的二流子。

毕业前,我发誓此生再不与他人共住一室,除非……除非对方是女人。

我问老海,说:“你在老岳母家住的舒舒服服的,怎么想着跑出来租房?”

老海脸色通红,哮喘了半天,说:“被赶出来了,我俩晚上办事儿的动静太大,影响了她家人休息。”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这对你不公平,动静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凭什么她家人只把你赶出来,那孙大静呢?”

老海站起来一跺脚,说:“是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她晚上像头母猪似的要不够,杀猪般的吼叫……算了,搬出来也好,对肾好,我不想年纪轻轻得肾衰竭。”

我大笑道:“你这厮看着老实巴交,实际上骚得很。”

老海说:“男人不骚还叫男人吗?对了,你这儿有空房吗?”

我说:“地下室有点闷和潮,想租的话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不跟你合租,你单租。”

老海疑惑道:“为什么?大学那会儿我待你不薄,咱哥俩合租你不愿意?你小子忘恩负义。”

我笑道:“我怕你趁我睡着了对我图谋不轨,谁知道你是不是男女通吃?”

老海骂道:“滚吧!不合租就不合组,老子单住还舒服呢。”

我看了下时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我们在附近找了个小酒馆,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两瓶啤酒,边吃边聊。

老海忠厚老实、踏实能干,他人很好,对我更好,我读大学那会儿,他没少帮我,我对于三维动画很厌恶,上课听不懂也懒得听,到了交作业的时候就犯愁,每次都得找他复制作业,我跟室友闹矛盾后被他们给边缘化了,一个人郁闷孤独的时候,都是找老海陪我谈心。

我很感激当年老海对我的帮助,否则我能否毕业都是个问题。

老海和左叔的三维软件在班里是最好的,好到什么程度,我举个例子,大四那年,我们的三维老师老张接了一些公司的三维宣传片,让他俩帮忙熬夜加班做,不给他们一分钱,说白了就是白干,把他们当成免费赚钱的工具。

做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不想做了,老张作为一个堂堂的大学教师居然威胁恐吓他们。

事情发生在教学楼五楼机房,当时就他们三个人,老海对老张说,熬夜熬了一个礼拜了,撑不住了。

左叔补了一句,说身体吃不消。

老张问他们,说你们是熬的受不了了,还是不想做了?

老海说道,是不想做了,你又不给我们钱,谁愿意免费打工啊?

左叔赶紧向老海使了个眼色,老海急了,指着对左叔说,你挤什么眼啊,不是你教我这么说的吗?左叔气的拍了拍脑门。

老张火了,把鼠标砸了,对他们狂吼,说你们俩到底还想不想毕业了?最好给我考虑清楚,我不想让你们毕业的话,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老海的女朋友孙大静就是因为软件差才和他“结缘”的,他手把手教她做设计,二人日久生情。

孙大静来自东北,有一首歌叫《东北人不是黑社会》,当时老海错误地认为那儿的人就是黑社会,艺术系有四个东北的男生,他们那一身俗气,平常罗里吧嗦,动不动就问候别人的妈,油嘴滑舌的,到处拈花惹草……老海对他们那儿的人印象并不好,受这些影响,他当年对孙大静也没什么好感。

我怕挣不到钱,如果我到了春节没钱回家,村里人会鄙视我的,他们的孩子没文化,他们必定会大力嘲笑一个赚不到钱的大学毕业生,他们衡量别人有没有出息的标准就是钱;

我多怕健康出问题,在BJ看病太贵了,地下室白天有点儿热,我舍不得买一个风扇,后半夜有点儿冷,我舍不得买一个薄被子和枕头。

杨林说,你又抱怨?

我说,我哪里抱怨了,老子说的是实话好吧?

杨林坐火车来到BJ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说要和我一块租房子。

工作稳定后,我努力上班的同时也不忘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公司在中午给员工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一到中午的饭点,我就一路小跑回到地下室做挂面吃或啃馒头配咸菜,自己做饭省不少钱。

有一次,我患上了热感冒,在药房花了一百多块,付钱的时候,我的手在抖,是高烧烧的,我嘀咕了一句,在BJ看病真是贵啊……

当年我清楚地记得,那位年轻的护士朝我投来鄙夷的眼神,她转身低声说了一句,没钱看他妈什么病!干脆死了算了,真是个穷光蛋。

一辆载着美女的法拉利从我身旁呼啸而过,车轮卷起的污水溅了我一身,我像个臭要饭的,手里抱着两盒药,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带他到地下室溜达了一圈,他站在我房间门口,指着我的房间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太潮湿了,一股霉味儿,人住这儿久了会疯掉的……

由于我不想也没钱租太贵的房子,杨林便打消了跟我合租的念头,他到附近找了一间单间,一月房租1400元,押一付三,一次性付了5600元。

租房一事让我再一次认识到命运的不公,我苦笑对杨林说,为什么你家有钱而我家没有?

那时候,我很狼狈,狼狈的像一条落魄的狗,我接过那护士丢给我的药,然后立马灰头土脸地溜走了,像个落荒而逃的小偷。

我一边走一边擦眼泪,我打开大屏的山寨手机,照了一下屏幕里的自己,两个月没理发了,看起来很颓废,面黄肌瘦,双眼无神,胡渣围了一嘴,连我都鄙视自己。

老海常跟我炫耀,说有个女朋友真好,晚上能用她,还能睡她家,全免费。他老嘲笑我,说你在大学四年连个女人也没碰过,悲哀……

老海此次找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他在地下室找个房子,或者跟我合租一个大房子,地下室房租便宜。

BJ,一座让我感到人性极其冷漠的都市。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大学生活,那时的自己不用工作,没生存的压力,每天游逛于图书馆、自习室,活得无忧无虑,我忽然又好想回到大学……

那句话我记到了现在,尽管时隔多年,但我仍然对其记忆犹新,恍如昨日一般。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