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回头是岸

我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忙活了半个月，可能是太累了吧？

我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此时此刻，我很寂寞，正是需要一个女人的时候，怎奈没有！

大家坐在一起抽了会儿烟，又聊了一会儿，我们都很期待可以再次合作。

刘十三说，墙绘这活儿在BJ很普遍，价格又高，其中美食行业的需求居多。

我和老张一致认为，找客户的重任落在刘十三和鲁大头身上最为合适。刘十三从小在BJ长大，算是半个BJ人，鲁大头是跑业务的老滑头，二人的人脉都很广。

次日一大早，我又被闷醒了，曾经住地下室的时候常常被闷醒，住农村自建房竟然也被闷醒？是房间太闷，还是我的呼吸系统出问题了？

我打开窗户透透气，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塑料顶棚，这儿的公寓一共分为两层，也就是一楼和二楼，房顶由大塑料顶棚盖的严严实实的，我打开窗户也看不到阳光，更别说呼吸新鲜空气了。

刚搬来那会儿，出于好奇，我问房东说你为什么在公寓上面盖个盖子？露天难道不好吗？空气清新。

房东说，公寓被顶棚盖住的好处很多，夏天能避雨，冬天能避寒。

刚好有一个正在哮喘的老头从我们身边路过，他一边喘气一边朝房东说了一句，还有个好处是能把哮喘病人闷死！在屋里打开窗户跟关着窗户一个样子！

房东满脸堆笑地对他说，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哮喘租客把整个房顶拆了吧？

附近有几家小饭馆的饭菜的性价比很高，其中一家是东北面馆，一大碗鸡蛋面才十块钱。我进去后要了一碗鸡蛋面，又配了个凉菜，昨天刚搞到一笔钱，提高下生活质量，我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其实我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在这座大城市里，我不奢望买房，当然也没奢望在此定居，我不喜欢这儿的生活节奏和环境气候。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无数的外地人挤破了头皮要在BJ安家买房？

对于我们这些外地人而言，在BJ根本就找不到生活的感觉，如果一个人每天活在一座生活节奏快如闪电的城市里，他不觉得累吗？

我想不明白……

吃完饭后，我去周边溜达了一圈，然后就回屋里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洗了把脸，忽然发现不知道干什么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失业了很久了，如今墙绘的活儿做完了，我闲不住，得给自己找个事儿做，老闲着可不是办法，哎，是时候找个工作了。

我又想到上一份工作所带给我的种种不愉快的往事，想到自己被领导压榨、刻意刁难和怒骂，想到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

我忽然很恼火，瞬间又感觉很累，那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那份工作我做的时间不长，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跟领班对着干的历历往事，感觉挺好笑的，我笑着点了一根烟。

在毕业之前，我便对职场的复杂和斗争早有耳闻，当我经历了一份工作后，才真正了解职场到底是一种什么环境。我如果找到了下一份工作，再次踏入职场也会遇到像之前那家公司一样的情况，这是必然的，职场本就如此，有句话说得好，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忽然有一种讨厌职场的感觉，十分之讨厌，我无法逃避，我步入社会了，不上班吃不上饭啊，我又羡慕老张了，他可以不上班，还能靠画画养活自己，而我呢，我靠写作不足以养活自己……

我一连抽了两根烟，犹豫再三后，在求职软件上投了大约好几十份简历，投完简历后，把手机扔在床上。

打开老平板电脑，我趴在桌上上又开始写作，写我的北漂故事，把最近一段时间跟老张画墙绘的故事写在里。

我很享受写书的感觉，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刹那间，屏幕上铺满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指尖流出的文字，我有一种无比充实的成就感！对我而言，写作是不需要灵感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素材，所经历的、所感、所想皆是写作之灵感。

老张再三承诺说，如果大家有机会再合作，我多给大家分点儿……

北漂一族没一个容易的，我们怎忍心让老张多分钱给我们呢？老张已经仁至义尽了，给大家分的不少了。关于这一点，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鲁大头虽然喜欢和老张抬杠，但他也是个明白人。

人生啊，太难了，人的身份越多责任就越大，很多时候，我们为了扮好每一个角色而不得不去改变自己。

还是一个人自在，无忧无虑的，除了孤独和没有性生活，其余的也没什么不好……我想着想着睡着了……

这次他不也照样为了赚钱给一个脑子不正常的BJ老板画了墙绘吗？还画了足足半个月之久。照他的话说，他的灵魂还被那个不懂艺术的老板给侮辱了……

刘十三他们俩买了四包烟回来，分给我和老张一人一包。

鲁大头给老张敬了一根烟，对他说，在这次合作中，你是我们的老大，你分钱分的很够意思，阿凡没看错人！

老张听了后，摇摇头，笑笑没说话。

老海跟我打电话说他的东西全搬走完了，他现在找到了一个距离我住处不远的房子，房租也不贵，才几百块。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终究还是“坑”了，我俩说好的一起长期租房，他还是半路跟我“分道扬镳”了，这也能理解，他又跟他媳妇和好了。他俩在一起几年了，一直都是分分合合，让人哭笑不得。就这样吧，我自己一个人住也舒服……

我熄灭香烟，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哎，理想终究干不过他妈现实啊！

是的，老张妥协了，我认识他多年，大家不常在一个地方，这么多年也是聚少离多，但我对他是很了解的。或许他不是对现实妥协，他是为了女朋友而妥协的吧？

一定是的，我敢肯定，他不是一个自私之人，他不愿让女朋友跟着他一直过落魄的日子，他是她的男朋友，他要为她负责……

在艺水方园小区的地下室门口，鲁大头说让我进屋坐坐，我想起曾经住地下室的那种感觉，不想再进去了，干脆谢绝了他的邀请……

告别鲁大头后，我徒步几公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其实，我真的羡慕老张，他在读大学时就有了一个愿意跟他同甘共苦的漂亮女孩儿，他的运气太好了。

再看看我，我他妈长得比他帅百倍，我的女人在哪儿呢？

回到住处，关上门，洗了个澡，感觉浑身轻松，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抽着香烟，我看着满屋的烟雾缭绕的烟气，想着老张这厮是个艺术偏执狂，热爱艺术并忠于艺术，他曾高中埋头复读七年考上中央美术学院，他曾发誓说他绘画纯粹是为了搞艺术，绝不为了钱而去给别人画画。

他倔强、狂妄、任性又富有个性。

随后，大家散了，老张坐地铁回去了，刘十三开车把我和鲁大头送回传媒大学附近的艺水方园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