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神与造物
“我是一个被你们人类所制作的人偶。我爱着你们人类,毕竟是你们制造了我,但是,你们曾经想过爱我吗?”
人偶皱着眉,再次用那淡蓝如湖泊的美丽双眼望向亨特。
“……”良久,亨特也没有给出答复。
“是我的到来影响你的休息了吗?人偶小姐。”出于礼貌和对人偶的关心,亨特问了一嘴。
“不,善良的猎人,我只是感到有点疲惫了,反倒是你,刚刚在外面做了什么?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累。”
人偶梳理着自己略微有点凌乱的银白色长发,如湖泊一般的淡蓝色双眸平静中带一丝好奇地望着亨特。
他看见了人偶那双清澈的眼睛,同时人偶也看见了他,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对方的眼眸中。
“至少,我是爱着你的,人偶小姐,你亦是被神所爱的造物。”
人偶眼中闪烁着她诞生以来来从未有过的情感,手上感受着她诞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善良的猎人,如此一来,即便是方才你所告诉我的事实,我也能坦然接受了……”
人偶精致的宛如象牙雕琢的面庞泛起了一丝微笑,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她,同样皎洁的她。
……
和人偶待了一阵,亨特便离开了猎人梦境,比起恋爱,他还有更重要的要做。
“事办完了?”
街道旁的路灯下,殷云靠着路灯杆,望向亨特。
“嗯,用了些小手段——你是怎么惹上廷达罗斯猎犬的,换句话说,你是怎么做到时间穿越的?”
亨特问出了那个问题,而殷云望了望四周后,开始翻起自己的斜挎小皮包来。
“我意外从一个卖古董的那里淘到了‘那位’的信物。”
“那位?”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亨特还是问了出来。
“天呐,你不会真要我把那名字说出来吧?”
“不,我已经知道了。”
语毕,亨特用嘴对了一个口型,发音大概是:
犹格·索托斯
合拢嘴巴,尽管没有发音,但亨特还是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
“是祂吗?”亨特低声问道,在念到“祂”这个词时,声音格外谨慎而谦卑。
“有个猎人入侵了进来,让我帮忙拜托廷达罗斯猎犬对他的追杀,那怪物就在工坊外面,不用担心,它现在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亨特翘起腿,靠在椅子靠背上,眼中闪着一丝放松。
“猎人们曾告诉我有关教会,神,以及神的爱的事情。被神创造的人信仰并爱着他们的造物主……”
“但是……神,真的爱祂的造物吗?”
亨特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感情,几乎没有音调地开口说:
人偶突如其来的惊醒并没有让亨特有多么惊讶,很早以前他就发现,无论自己以什么方式处于人偶身边,她总是能找到自己。
“那就好……善良的猎人,你一定要小心那些危险的生物。”
“人偶小姐……”
“如果不告诉那个人,他将在欢乐中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可在死前也一定会收到巨大的打击,告诉事实,能确保他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死亡而觉得遗憾,但是……他八成也会郁郁而终。所以人偶小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月神死后,你大概率也会变回普通的人偶,而我是注定要杀死祂的。”
面对关乎生死的事,人偶却显得极为镇静。
“对于这件事我暂时不表达看法,善良的猎人,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在一个人大限将至之时,我们是该对他隐瞒事实,还是告诉他残酷的真相。”
思索了一阵,亨特采用了一个较隐晦的说法。
尽管这个问题不是他独自能回答的,但即便如此,亨特也在努力思考着,最终,他给出了他自己的答复。
亨特一把抓起人偶的手,鲜活的指节与机械的关节相扣,二人的视线也于此时相交。
亨特眼神复杂,低声对人偶缓缓说道。但紧接着人偶的回答却让他出乎意料,之间她好似早就知道亨特要说什么一般,微微靠近亨特,杏口微启:
“善良的猎人,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告诉他真相,既然我已做出选择,那么也请你,告诉我那个真相,好吗?”
亨特低着头,若有所思——他在思考,要不要把那个事实告诉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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