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巫

腐雾改造一般需要花费半年至一年的时间，按照以往学徒改造的比例，进去的这批学徒，能有五分之一真的狠下心来变成半亡灵就不错了！

骨塔的腐雾施法者大部分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死刑犯，桀骜异族，或者天赋差到没有学徒培养资格的人强行改造而来。

那些没有巫师天赋的人改造成腐雾施法者的成功率很低，往往十不存一。

今年考核未曾通过的学徒，将在内环空港塔接受惩罚派遣。

选择退学的，会有专门的飞艇将其携带到距离骨塔数十千米的一个无名小镇。

选择改造的，则坐上前往腐雾改造车间的飞艇；选择前往地渊挖矿的，还有另外一艘飞艇可以乘坐。

就是拿人命填出来的嘛！

当然，这些都和已经成为有魔学徒的安迪没有太大关系。

他带着清洗工具，准备开始这个月的实验室大清洗。

这一个月，安迪的冥想池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巫卡，由最初的火球巫卡，冰锥巫卡，残月巫卡，圣焰巫卡变成了现在的——

火球巫卡，次级力量增幅，轨迹修正，残月巫卡，圣焰巫卡，空白巫卡。

其次是精神力和魔力层级的提升，按照等级公式计算，他的冥想池深度已经达到中级学徒层次。

他遇到了学徒生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瓶颈。

两世记忆加上穿越带来的精神力增幅，只够掌控中级学徒层次的冥想池。想要继续提升，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残月冥想术进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修！

抛开这些不谈，安迪此刻并不因为已经到来的瓶颈苦恼，他的心思全在两种新的巫卡上面——

辅助卡与组合卡。

第一张辅助巫卡是次级力量增幅。

在适合于学徒的次级增幅魔法当中，每一种都需要主动释放，然后持续生效。

此外，增幅魔法不仅可以给自己释放，也能给他人。

这些性质，在巫卡上也得到了展现。

次级力量增幅巫卡可以像火球巫卡一样，以半结晶化的魔力卡片在外界呈现，利用精神力激活。

与常规次级力量增幅魔法不同，次级力量巫卡可以长时间使用，只要在魔力耗尽之前主动注入魔力，即可一直维持巫卡的增幅效果。

这个特性，对于施法者本人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对于不具备此类魔法的其他巫师来说，就极为好用了。

只需要一张辅助卡，就可以掌握一个自身不具备的魔法！

辅助卡的名字，也是安迪依据它的这个特性取的。

第一张组合卡是轨迹修正，轨迹修正魔法原本就是给具备远程弹道的魔法修正轨迹，预设弹道使用的，属于组合魔法的范畴。

变成巫卡之后，轨迹修正稍显笨拙，不如直接施放圆润，但它也同样具备巫卡可以给他人使用的特性。

除此之外，它还能跟别的巫卡组合，化作一张新的巫卡。

比如，与火球巫卡组合之后，变成轨迹修正火球巫卡，让得原本的火球卡具备预设弹道的特性，但只会占据一张卡片的体积。

这个特性，不仅仅适用于一张远程攻击巫卡，也适用于多张攻击巫卡组合。

在冰锥巫卡未曾重构之前，一张轨迹修正巫卡可以同时融合火球巫卡和冰锥巫卡，直接打出组合魔法。

当然，冰锥与火焰的组合并不是很好，还不如多个火球在一起组合成多重火球卡。

组合卡能够组合的攻击卡数目，与巫师的魔力性质息息相关。

中级巫师学徒的魔力，可以让一张轨迹修正组合卡组合五张火球巫卡，初级学徒则只能组合两张攻击卡。

这跟魔力的量无关，只是与魔力本身的性质有关。

中级巫师学徒可以凝聚魔法飞弹，构建魔力护盾，初级学徒则不行，这就是魔力本身的性质存在差异。

此外，魔力层级达到中级学徒之后，各种能够在外界凝聚的卡片存在的时间也有了小幅度延长。

虽然不长，但也算可观，差不多增加了半年的样子。

安迪这段时间做完实验室的日常任务之后，就跟随哈科布一起，利用实验室的器材，系统的测量了火球巫卡的各种特性。

火球巫卡在不补充魔力的情况下，处于100度之下，零下20度之上，正常魔法元素浓度的环境时，能够稳定存在三年半的时间。

超过三年半，巫卡内部的魔力损耗会超过三分之二。

此时，巫卡变得极不稳定，稍不留心就会发生爆炸。

而哈科布以自身的魔力制造的火球巫卡，可以轻而易举的保存十年以上，并且，他还能控制魔力晶化程度，动态改变巫卡的保存时间和威能。

正式巫师具备的能力，都是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远远不是学徒觉醒的天赋可以比拟。

近一个月的研究之后，哈科布似乎失去了对于巫卡的兴趣，转而研究别的课题。

这让安迪松了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他暴露了一张火球巫卡，一张冰锥巫卡，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暴露。

哈科布答应给他共享的那一部分研究成果，其实就是让他参与了几次实验，讲解了一部分他不懂的图纸而已。

在这位正式巫师看来，巫卡对于学徒的帮助极大，能够改变学徒之间的战斗策略。但对于巫师来说，手持大量巫卡只是一种累赘，远远不如主动操控魔法来得方便。倘若真的想要复刻高级魔法，制作魔法卷轴的形式要远远好过复杂且不够稳定的巫卡。

如此，也就没了继续研究的必要。

安迪也从几次实验之中收获良多，并且还掌握了两个特别实用的技巧——

更改巫卡背面图案，利用精神力在卡牌内部构建魔法回路。

这两个技巧，

一个可以让他掩盖巫卡背面暴露的制卡过程；一个可以让他解放双手，直接以精神力蚀刻空白巫卡，降低巫卡因为内部魔力不稳而发生爆炸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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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5日，阴风怒号。

亚尔克被哈科布派遣至五百千米外的腐雾施法者军团，协助一批没能固化魔法的纯腐雾施法者应对畸变魔怪。

与此同时，安迪也多了两项任务——

固化并制造次级骷髅复生巫卡，指挥圣焰王国金色平原畸变之潮战役。

哈科布免费提供了次级骷髅复生法术模型，并且拿出一张亲手制作的巫卡：“安迪，月底之前，我希望看到你成功固化这个魔法，并开始制造你的……巫卡。我会在实验室停留三天，这三天，关于骷髅复生相关的知识，你都可以向我请教。”

安迪面露难色：“老师，我刚刚固化了次级力量增幅，魔力提升遇到了精神力瓶颈，短时间内……”

这显然就是睁着眼睛撒谎了，他还有一张空白巫卡。

“那就拆散一个模型，给骷髅复生腾出位置！”哈科布冷冷的打断他，语气不容反驳。

安迪吞咽一口唾沫，只能点点头：“是，哈科布老师。”

来自正式巫师的压迫不可谓不小，他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只能说出违心的话语。

如果是别的魔法，他肯定会欣然同意，但骷髅复生属于亡灵魔法的范畴。

而亡灵，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哈科布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轻咳一声：“你不要觉得愤懑。圣焰王国金色平原出现大量畸变怪，死了几万平民，尸骨堆积成山，议会已经派遣一部分腐雾施法者前往此地处理。这些畸变怪来自某个亚空间，难以斩尽杀绝，只能利用可复生的骷髅与它们互相消耗。你潜心研究巫卡，争取在这个月月底按照我给的模型，制作大量可以反复激发的次级骷髅复生巫卡，即可利用那几万平民的枯骨对抗畸变怪。”

“我记得，你的家乡就在圣焰王国对吧？”

安迪点头：“没错，哈科布老师。我如果固化次级骷髅复生之后，也会被派遣至金色平原吗？”

这才是他关心的。

至于王国子民的生存状况，他不想、也不愿花费心思。做国王的又不是他！

畸变怪这种魔怪，安迪从典籍上看过，肉身实力堪比中级骑士，个别强大的，甚至比肩高级骑士和大骑士。

因为不具备智慧，所以还算比较好对付。

圣焰王国骑士团中，大骑士和力量骑士的数量大概一千人，如果全部组织起来，对抗几千畸变怪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此时骨塔已经插手这件事，就说明畸变怪的数量远远超过圣焰王国的高级军备力量。

他如果真的被派往金色平原，将会面临危险！

哈科布：“当然，这是分配给你的任务。不光是你，骨塔议会的其他学徒、巫师都有各自的任务。今年年初，议会掌控的七个王国陆陆续续，依次出现次元空间裂缝，一些畸变怪通过裂缝降生，尤其是最近两个月，裂缝出现的次数更加频繁，畸变怪的数目已经积累的太多，普通军队无法展开有效对抗！”

“为了家乡安宁重构一个学徒魔法，并出一份力，我想，你应该是能够接受的对吧？”

接受个屁！

安迪暗骂一声，但嘴上却说：“当然能接受。不过，哈科布老师，除开那一百腐雾施法者之外，金色平原有其他骨塔学徒或者巫师吗？”

哈科布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正式巫师需要处理次元裂缝。初级学徒层次，或者无魔层次的腐雾施法者负责应对个别较为强大的畸变怪。普通初级学徒掌握的魔法太少，只能留在骨塔继续学习。像你这样的中级学徒，已经掌握了成套的魔法，可以作为指挥官带领腐雾施法者和普通军队对抗畸变怪。”

他说话的同时，打出一团魔力，修改了安迪勋章上的头衔和任务——

头衔：中级学徒，圣焰王国指挥官

任务：指挥王国士兵和腐雾施法者对抗畸变怪

安迪愕然：“老师，我负责制卡就可以了，指挥官的职位可不适合我！我对于排兵布阵可一点也不会……”

指挥官是巫师和巫师学徒游走于普通王国时的一种官职身份。

骨塔议会有过明确规定，任何巫师都不得以指挥官之外的身份干涉王国政局，指挥官只能在王国面临无可抵御的超凡力量时，才具备统帅军队的权利。

通常来讲，一个王国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个指挥官。

也就是说，安迪如果成为了圣焰王国指挥官，权利将会凌驾于国王之上！

一般只有高级学徒或者正式巫师才能获得指挥官头衔，某些具备特殊能力，或者受到巫师提拔的中级学徒偶尔也能成为指挥官。

哈科布哈哈一笑：“不要妄自菲薄，你有圣焰王族血脉，是王国指挥官的最佳人选。至于排兵布阵，你不会就不要去管，交给自己王国的士兵将领就行。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两点——第一，制作能够派上用途的巫卡；第二，让自己在畸变之潮中活下来！”

临行前，安迪还是来到女生宿舍，将一个包裹递给奥萝拉：“劝说的话我就不讲，包裹里面，有五十张火球卡五十张冰锥卡，以及一本哈科布老师的学徒手札抄录。对于学徒来说，我的巫卡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你留着防身。至于那本手札，你最好一个人看，不要跟其他人交易，否则……你知道的。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三年相处，情义绵延，藕断丝连，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多，还是因为骨塔的巫师有别的打算。

别看现在参加改造的人很多，等真的进去改造车间，见识了那些诡异阴森的亡灵缝合生物之后，还会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中途离开。

她见识了灿烂的魔法文明，再也不想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哪怕为此出卖自己的躯体！

10月30日，天气晴朗。

少女朦胧了泪眼，却又倔强的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谢谢……”

在追逐力量的道路上，总要放下很多东西。

其实，直到今天，她的魔力节点还只有一枚雏形节点！

空港塔上，

三百五十二名考核未通过的学徒，一共有七十二名参加腐雾改造，三十名前往地渊挖矿，剩下的全部退学。

往届退学的学徒都是依靠双脚自己离开骨塔，今年居然有飞艇接送。

奥萝拉的天赋并不好。

她一直在欺骗安迪，谎报节点凝聚数量。

但因为人口基数大，七国加起来一共有一千多万人，改造成功的人数还是相当可观的。

这还是骨塔只拿死刑犯和桀骜异族做改造，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弄出几万腐雾施法者完全不成问题。

这样的天赋，如果去地渊挖矿，真的就是一辈子待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奥萝拉很清楚自己的天赋是何等的差，接受腐雾改造是她唯一能够掌握魔法的机会！

尊严，亲情，爱情，甚至是自己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