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吴有为如实回答。
“都这年纪了，还是个小组长啊。”
声音拖长，黄毛丫头一脸不屑。
这怪不得她们，任谁看到一个中年大叔在短短一个月内相亲了几十次，都会觉得有些古怪。
要么这个人有病，要么这个人有病。
吴有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工作了一天，下了班还要来这个地方。
“公平。”
话没什么毛病，吴有为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去吧台点些东西，孙涵抢先一步喊道。
“服务员！服务员！”
声音很大，不少人把目光都投向了这个衣着艳丽的中年妇女。
一个扎着高马尾年龄在20岁左右的服务员小跑过来，有些急，满面潮红。
“您好，需要点餐么。”
大概是时间有些晚了，孙涵这对姐妹这一连点了四份牛排三份蛋糕还有一杯豆浆一杯奶茶。
挺接地气的。
“不过……车得给我开，你开你自己的，房子嘛，得买精装房。”
嘴里塞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沉默中带着一丝尴尬，明白接下来的话才是正题后，吴有为饮了一口茶水。
“那你装什么？”
“我装……家电啊？”
“行，那你接着装，啊不，你接着说。”
“还有啊，我先说好，我脾气不好。”
“你？跟谁脾气不好？”
见了近99个相亲对象，吴有为还是第一次遇见直接坦言自己脾气不好的人。
“我跟谁脾气都不好。”
心里叹了一口气，吴有为知道这次相亲恐怕又是会以闹剧收场，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前倾，不再客气。
“你工作的时候，跟没跟你老板说过，你脾气不好。”
“没说过啊。”
“那你搬家到新小区，有没有跟周围邻居这样讲过，我可先说好啊？我脾气不好？”
“没……说过啊。”吃得太急，貌似噎住了。
“那孙女士，这就很明确了，脾气不好这句话的使用场景，是上位者对下位者使用，排除自己义务增加他人义务的说辞。”
沉默。
沉默了很久。
“你，什么意思？”孙涵疑惑，黄毛丫头在撕扯牛排。
“简单来说就是，这是你作为绝对占优的一方，给我的一个下马威啊。”
“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十几年间养成的习惯，让吴有为不自觉的步步紧逼。
“我脾气随我妈，以后进了我家门，什么事情都得看我妈的脸色。”
“谁的脸色？”
“我妈的。”
“你，妈，的！”
吴有为一字一句，声音拖长。
“我结个婚，我买了房子出了彩礼，我还得看……你，妈，的！脸色？”
同样的一字一句。
“怎么，孝敬父母都不懂！这点要求都不同意！我嫁过去可不得天天受气？还大公司的人呢。”
嘴唇上的油渍顺着擦满粉底的下巴滑到桌面，满是揶揄。
吴有为起身。
“哎哎……我还没吃完呢”声音急促有些尖锐，所以听上去反倒有些像“AA”。
就在这时，服务员刚好端来豆浆奶茶放到桌上，吴有为冲着她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姑娘，多钱。”
高马尾服务员年龄不大，应该是出来打零工的大学生，刚才的一切估计她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
“你好先生，茶水30，餐点580，一共610，怎么付账？”
吴有为掏出手机。
“按这位小姐说的，AA。”
高马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提溜一转，嘴角微翘露出半颗虎牙。
“好的，那您一共消费10元，您扫我还是我扫您？”
10元，A的是茶水，还是AAA，把那个黄毛丫头也算上了。
吴有为盯着高马尾服务员看了好一会，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扫了10块钱过去。
在之前的98次相亲中，他遇见过酒托，饭托，伏第魔，买一送一的，一家人组团来看他牙口的，甚至还有拉他直奔主题这种有些离谱的。
只要对方表现正常，不属于恶性碰瓷相亲，吴有为都会给对方最起码的尊重，买单也是协商居多。
就算是今天这种情况，他也会考虑AA，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不是单纯来相亲的。
不过，这个高马尾服务员显然比他更为理直气壮，还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等一下，你怎么这样？你一个男的出来相亲难道不该主动买单？还让我付茶水钱！”
叮咚一声，钱货两清。
吴有为刚准备回怼两句，另一个服务员贴到孙涵桌前，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
高马尾嘻嘻一笑，连忙跑到门前，像是准备为他拉门。
门外霓虹高挂，已是深夜，一行他人无法察觉的文字在吴有为眼中一闪一闪的。
【请在1000小时内完成100次相亲并做出选择，当前（99/100）剩余时间3小时27分31秒】
重复的机械式工作让他浑身僵硬，繁琐的人际关系让他不胜其烦，各种职场文化更是让他身心俱疲。
腰椎和左肩的酸痛也在警告他，身体早已不复从前，现在应该像往常一样
“大公司啊，原来是大公司，什么职位？”
“我是风畅监察部的组长，年薪大概17w左右。”
“吴有为，今年43岁，在风畅集团工作。”
吴有为腰板挺直坐在窗边，几个小服务员不时的瞟来两眼，窃窃私语。
回家。
休息。
“是，结过婚没关系，这年头谁没结过几次婚呢，先自我介绍一下，孙涵，年龄的话……保密，自由职业，这是我妹妹。”
风畅，是临安市建筑业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业务范围涵盖房屋建筑，市政工程，园林绿化等等。
孙涵一脸困惑，似乎是听过风畅这个名字，又一时想不起来。
还是她身边的“妹妹”贴耳提醒了两句，瞬间让她两眼放光。
对面的女人打断了思绪。
“结过，您叫孙涵是吧？”
孙涵用胳膊撞了一下黄毛丫头，舔了舔嘴唇道。
“这样吧，我看你人还可以就直说了，结了婚肯定是要换房子的，房子你来，装修我来，彩礼三十万我陪嫁一辆车。”
孙涵开口，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姑娘，两人面容有几分相似，年龄起码差了20多岁。
吴有为觉得她们有点面熟，但也没往心里去。
“长得还算过得去，身子骨也挺壮实，结过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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